“爺爺,臭石頭現在是不是很危險?”聽到兩位老人都如此說,歐陽玥不禁問道。
二老對視一眼,終是玄玉緩緩解答了歐陽玥的疑惑。
“心魔障又稱七重心魔劫,劫有七重,通常都是三七小天劫最後一次出現,像齊石這樣第一道天劫就是心魔障的實屬罕見。而這心魔劫一過,這人的自身境界必然要進一步。這心魔劫所應的,就是我們常說的修真。之所以我們常說修道爲修真,即是修自我,而非平常人所理解的修天道。而心魔劫就是助人看清自我,克服自我。所以這一劫卻是最難過,也最簡單。其他劫數不過要求的是實力,而這心魔劫卻是看自人了,一旦過不了,這人將永遠沉淪於心魔之中,永不甦醒。”
也不管說這麼長一串歐陽玥能不能懂,玄玉便住口緊緊盯着齊石,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幫上忙。而此時齊石正面對着第一重心魔劫。
本是盤坐在地的齊石,只是覺得時空扭轉,便出現在幼時記憶中的那個小村莊。這村莊,是他第一次與他師父相見的地方。
疑惑的打量了一番自己,齊石發現自己回到了幼時的小乞丐模樣,飢腸轆轆。
在齊石面前是那條大黑狗和一盤大肉-棒子,在幾天沒吃飯的他面前冒着香氣,勾得他肚子咕咕響起。
乾瘦的手臂,一身臭垢,齊石只覺得頭上骯髒的頭髮貼在腦門,異常難受。他感覺着身體裡,因爲飢餓許多天而幾近於無的氣力,只覺得異常疲憊。
“心魔障——第一重,貪惰。”
在齊石的腦海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他隱隱覺得這是天劫所給的提示,然而卻想不明白提示的是什麼。
可齊石的身體情況卻不容他想這麼多,飢餓難耐,直讓他迫不及待想要吃到那盤大肉-棒子。他只感覺着,如果在不吃點東西,他就得餓死在這,哪怕現在還是處於這所謂的心魔障之中。
必須吃到那盤大肉-棒子,這樣下了定義,齊石揀起一塊石子,握在手心。
幼時的記憶還在,齊石清楚的知道現在的距離,以目前的力氣,是砸不到那條大黑狗的。按幼時記憶,找到那根小木棒,握在手裡用石頭砸斷小木棒,露出鋒利的木茬。
雖然疑惑第一重心魔障竟然這麼簡單,但齊石還是將石頭朝大黑狗砸去。握好斷開的木棒,緊緊戒備。
如曾經一樣,大黑狗被石頭砸中後惹惱了。可與本應的發展不同,這大黑狗的雙眼瞬間變爲赤紅,身軀一下漲大一倍,朝他撲來。
在這心魔障中,這大黑狗被變爲了異獸。
齊石差點被嚇傻,本以爲好對付的大黑狗,轉眼間便變大一圈。只得感嘆,讓他這瘦弱無力的身軀,如何可能敵得過。
已經變大一圈的大黑狗一撲,就撲到了齊石的身前。利爪閃着森寒光芒一下爪來,他胸前騰起一片血霧,露出三道深深的血痕。
既然可能讓大黑狗變爲異獸,那麼這心魔障自然也不讓自己師父出現,齊石這般想着。猛的發力,藉着疼痛將那斷開的木棒刺向大黑狗。
可是一陣風聲響起,那黑狗狗爪急速拍到
齊石的手臂之上。一陣骨裂聲響起,他的手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傳來陣陣劇痛。
那劇痛彷彿如針,根根紮在齊石腦海。這心魔障竟然將疼痛也放大了。
齊石只覺得身體中的力量不斷流失,雙腿再也站不住,一下跌倒。卻也碰巧,躲下了大黑狗的一次攻擊。
感受着身體不斷的流出鮮血,齊石感覺視線一陣模糊,疼痛也早已蓋過了飢餓。
難道要死了麼?齊石想到。
看着大黑狗舉起那漆黑的狗爪,在那前端,三個長而鋒利的爪子這一刻在齊石眼裡如此清晰。
疼痛不斷的刺激着齊石的大腦,似乎想將他的大腦紮成馬蜂窩。正是這疼痛讓他無法暈過去,讓他無力的感受着死亡即將到來的威脅。
不能死!
被疼痛刺激得雙眼血絲暴漲的齊石,此時一雙眼睛也好似通紅,透出一股狠厲。
可是齊石想要反抗這必死的命運時,景象卻又突然一變,化爲漫天星宇,各色炫彩星系在自我旋轉,炫耀着自身的光芒。
“莫要習於貪惰,謹記爲生之堅毅。”
齊石腦海想出這麼一句話後,景象再度扭曲。等他看清時,身處一片工地,年輕模樣的老刁倒在地上。一隻黑氣凌亂,顯然受了重傷的鬼正向老刁飄去。
“心魔障——第二重,沉淪。”齊石腦海中的聲音適時響起。
雖然知道這是幻境,但是眼看老刁重傷,而那隻鬼已經快要靠近老刁,齊石依舊急忙出手相救,在他的心裡仍然不希望老刁就此身死。
再一次見到老刁,齊石只覺得心裡很開心,哪怕只是虛假的幻想。
如曾經一般,重傷的鬼被齊石消滅,可是心魔障總是會出乎他的預料。
正當齊石打算上去救治老刁時,原本一身傷的老刁瞬間痊癒,看着他露着一絲怪笑。噼啪一道紫雷就朝齊石打來,他急忙避開,對着老刁大吼。
“我救你一命,你還要殺我?”知道這幻境之中的老刁並不認識自己,齊石還算沒傻到說老刁傷害朋友什麼的。
“你救我,還不是貪圖我身上的法寶?可惜你不知道我還有丹藥可以恢復吧。”說着,這老刁又是數道紫雷打出,在空中發出噼啪聲響。
這一次齊石卻是躲無可躲,急忙幻出一面八卦鏡來,卻是被紫雷一擊便破。不過紫雷威力依然減低許多,打在他身上也只是幾處焦糊,並未傷到筋骨。
“我又怎麼事貪圖你身上的法寶了,好心救你,你就這樣對待恩人麼?”齊石只覺得眼前這老刁異常可惡,完全沒有記憶中那般樣子。
齊石始終還是不肯相信,哪怕這只是幻象,也不願相信老刁會如此。仍舊沒出手,四處躲閃着老刁打來的紫雷。
“誰知道你是不是好心。哼!看我法寶。”說着,老刁祭出一方小印,朝齊石丟來。
小印憑空變大,足足蓋有五米方圓,通體金光赫赫,看上去便知威力不小。轟隆聲響,小印壓下,將地面壓陷半米多深,更將跑不及的齊石一
只腳壓爲肉泥。
那老刁伸手一託,那方印又懸起,移到齊石頭頂又要砸下。
齊石一雙好看眸子上蒙着一層霧水,竟是爲老刁如此而幾乎落淚,此刻在他心中,那腳被壓做肉泥的痛也不似這般深。
“你不是老刁!”這般大吼,齊石的眼中淚水終是滑落而出。他一咬舌尖,啐出一口鮮血,鮮血憑空化霧,變爲一朵血蓮,他這是用上了禁術。
一切都很快,一道紫色如同霹靂的劍光出現,帶着赫赫威勢呼嘯而去。而那老刁竟是停了手中法決,那方變大的小印不曾壓下,僅是懸浮在空中。
看着呼嘯而來的劍光,老刁卻是對着齊石微微笑着,一如記憶中那樣。
齊石自然看到了老刁的那絲微笑,那慵懶的微笑,一直在那以唏噓胡茬子爲榮的老刁臉上出現的微笑。可是劍光不受他的控制,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劍光將老刁化爲糜粉。
啊!~~~齊石翻身,仰天長吼。一雙拳頭不住的朝泥土上轟擊,漸漸破皮流血。任由淚水滑落,本就一直壓抑在他心中的那份思念,統統化作淚水流出。
就那樣發泄着,只有慘白月光照在齊石身上。他終於停止發泄,擡頭看着天上的那輪明月,卻是眼神堅毅,再無半點哀傷之像。
“老刁,剛剛是你吧。多謝了!”齊石淡淡的說着。
景色又變幻回那無盡星空之中,只有齊石腦海那道威嚴聲音說着話。
“仙途漫漫,總有人來,總有人去,切莫沉淪不得自拔。”
在齊石不遠,歐陽玥擔心的看着。齊石的表情總在不停變幻,卻也嚇得她小心肝亂跳。與她一般,二老也是一副緊張神色,玄玉裝作鎮定的捋鬍子,卻不曾發現自己手中拽着一小撮自己視如己命的銀白鬍子。
過了許久,那朵在齊石上空的粉紅劫雲顏色不斷變深,最終卻是一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一干三人,紛紛關切地望着盤坐在地,面無表情的齊石,卻又不敢上前打擾。
齊石輕輕舒了口氣,拍了拍袍子,揉着眉心站了起來,這一劫教給他的東西太多太多。然而看到三人關切的眼神,他心中流出一道暖流,尤其是他看到他師父手中還拽着一小撮銀白鬍子。
“師父,你的鬍子。”作出一副輕鬆模樣,翹着嘴角,齊石提醒着他師父。
“唉喲,痛!”玄玉被齊石這一提醒,才猛然感覺到痛,但是心更痛。雖是一副心疼樣子,他卻也說道:“渡過了就好,真是沒想到會是心魔障。”
歐陽玥看齊石那個樣子,卻身化幻影到了齊石身旁,對着他拳打腳踢,邊打邊叫:“叫你這個臭石頭嚇人。”
雖然渡過第一重三七小天劫,卻因爲是心魔劫,對本身實力並沒多少提升,導致齊石只能捱揍。二老呵呵笑着,卻是一臉欣慰。
“齊石,劫已經渡完,我帶你去見掌門。”玄玉笑着捋鬍子說道,然而卻似乎摸到痛處,又抽了一絲冷氣。
“見掌門?”
“嗯,就是求見白澤聖君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