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護室裡,宋國醫和醫生一起,幫雷耀輝把針給取了出來。
“宋爺爺,耀輝什麼時候能醒?我可以進去看他了嗎?”宋國醫一出來,早早就慌忙迎了上去。
宋國醫點點頭,“進去吧!他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嗯,謝謝宋爺爺。”
早早推開門進了監護室,在雷耀輝身邊坐下,輕握住他的手,“耀輝,等你醒過來……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如果你要分手,我不會怨你的,我對不起你……”
監護室裡,儀器發出輕微的滴滴聲,顯得格外安靜。牆上的led始終一分一秒的劃過,雷耀輝有了反應。被早早握住的手輕輕抽動,早早一驚,看着他眼皮微顫,緩緩睜開了眼。
“耀輝!”
“嗯……”雷耀輝睡了很久,腦子有點混沌,適應了一陣視線才慢慢清晰,“早早?”
他一開口才發現說話艱難,本能的伸手捂住脖頸。
早早忙解釋道,“不要碰,那是傷口……還沒有痊癒,你現在還不能多說話。”
雷耀輝想起了昏迷之前自己曾爲早早當了一槍,當時以爲必死無疑,卻沒想到睜開眼還能見到早早。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輕輕捏着早早的手。
“早早,還能這樣見到你,真好。”
“耀輝……”早早慚愧的低下頭,她要怎麼承受的起雷耀輝的深情?
“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雷耀輝伸手替早早擦着眼淚,忍着嗓子眼的疼痛,柔聲安慰她。
早早一把握住雷耀輝的手,擡眸看着他,鄭重說到,“耀輝,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只能現在說,如果我現在不說,那麼等叔叔阿姨來了,他們也會說。可是,這件事……我覺得應該由我自己告訴你。”
“……”雷耀輝露出茫然的神色,脣邊一抹不安的笑意,“怎麼了?這麼嚴肅。”
“耀輝,我……”早早伸手覆上平坦的小腹,垂眸不敢看雷耀輝,緩緩吐出幾個字,“我,懷孕了。”
“……”
寂靜,長久的寂靜。伴隨着監護儀器的滴滴聲,氛圍變得異常微妙。
雷耀輝僵住了,他聽的很清楚,所以無法不震驚!他自然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你……什麼時候?”雷耀輝只覺得口中苦澀一直蔓延到心底裡,“在我爲你擋槍、生死不定,昏迷不醒的時候?”
“不!”早早猛的擡起頭,淚水成片滑下,搖頭否認,“不是的!我就算再怎麼不懂事,也不會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怎麼能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來?”
“那是什麼時候?”
雷耀輝激動的拔高了聲音,嗓子眼傳來一陣劇痛,痛的他悶哼,伸手捂住脖頸。
“耀輝!”早早擔心的扶住他,“你別動氣,我說……我都說!是在5月16號。”
5月16號?雷耀輝面上神色幾變,那就是在他們決定結婚之前?可是早早既然和別人發生了那種事,爲什麼還會提出要和他結婚?他對她來說,究竟算個什麼?
看着早早含淚的樣子,雷耀輝有再多的怨憤,也不忍心責罵她。
“你走吧!”雷耀輝無力的靠在牀頭,疲倦的閉上雙眼,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耀輝。”早早哭泣着,不肯離去,“我既然說了,就要把話說明白。我以前病了,所以做一些事只是憑着當時的感覺。我不是爲自己辯解,做了就是做了。”
“我知道懷孕的時候,腦子還不清醒,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做纔是對的。我清醒了,想把孩子拿掉,可是……叔叔阿姨以爲這個孩子是你的,他們擔心你會……所以懇求我留下它!”
說到這裡,雷耀輝驀地睜開了眼。
“你說什麼?你的病……”雷耀輝驚詫不已,他纔剛醒來,還不知道早早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
早早點點頭,“對,我的病好了,以前的事,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全部?包括你和樑雋邦,你們曾經……”雷耀輝濃眉緊蹙。
“是,我記得,我和他曾經相愛,刻骨銘心。”早早閉了閉眼,清淚成串滑落。
雷耀輝不由得握住早早的手,“那麼你全都想起來了,卻還跟我說這番話,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的選擇,是我?”
“嗯。”早早哽咽着,“我同樣記得,你對我有多好,你也給過我海誓山盟。而且,在我決定和你結婚之前,我和他就已經結束了。”
“……”雷耀輝眼底浮現出一絲喜悅之色,“早早!”
沒錯,如果是5月16號,的確是他們決定結婚之前的事情。
早早單手覆上小腹,“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想要和我解除婚約,我……不會怨你的。”
“解除婚約?”雷耀輝突然緊張起來,“那麼之後呢?你要再和樑雋邦複合嗎?”
“不……”早早反覆搖着頭,“不會。我怎麼能在傷害了你之後,再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我是驕縱、不懂事,可是我也知道有些事不能那麼做。”
雷耀輝鬆了口氣,把早早拉進懷裡,“早早,你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早早趴在他肩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耀輝?”
“我是恨、是怨。”雷耀輝輕撫着她的髮絲,幽幽嘆道,“可是,我爲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怎麼捨得就這麼和你解除婚約?既然你想起了所有的一切,最後還是選擇我,我沒有理由放棄,是不是?”
“……”早早怔怔的,說不出一句話。
“早早,答應我,不要離開我。”雷耀輝扣住早早的後腦勺,把人更深的往懷裡帶。
早早先是僵住,隨後身子慢慢放鬆,擡起手反抱住他,“耀輝……對不起,可是我的孩子,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他知道嗎?”雷耀輝靠在她耳邊低聲問着。
早早搖搖頭,“不,不知道。”
“那麼,也就說所有人都以爲這個孩子是我的?”
“對不起!耀輝,我……我……”早早慌亂之中,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噓。”雷耀輝卻阻止了她,輕拍着她的背,“好了,別慌……”他突然轉了話鋒,“願意等我好嗎?等我好了,我再給你一場婚禮,你還是我雷耀輝的妻子。”
早早茫然,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和雷耀輝解除婚約,懷着愧疚獨自生下孩子。可是,雷耀輝卻這樣輕易的就原諒了她!
早早不知道,在雷耀輝心裡,命都可以爲她而舍,還有什麼不能捨?只要捨去的,不是她……
從醫院回到長夏,經過書房時,早早聽到父親和大哥在裡面說話。
“就是這個stephen,此人精通中西兩方醫術……雖然口罩帽子遮住了大半臉孔,但是把他在醫院的照片對比一下,就是他沒錯。”
“嘖……但是這個stephen顯然不是和韓家或是雷家有仇,他應該是受什麼人指使。會是什麼人?這個人的口碑,還是相當難讓人請的動的。”
父子倆正說着話,早早突然一把將門推開了。
“早早?”
早早徑自走過去,從大哥手裡接過ipad,翻看着上面的照片,有stephen戴着口罩,也有沒戴的。“就是這個人?害的耀輝一直沒醒過來?”
“嗯。”韓希朗點點頭,“不過他肯定不是主謀。”
“爸爸、大哥,你們可一定要把幕後主謀揪出來啊!”早早秀眉緊蹙,情緒有些激動。
韓承毅拍拍女兒的肩膀,“這事你別操心,有爸爸和你大哥,你快去休息,聽話。”
“嗯。”早早最後瞥了眼stephen的照片,依言回房了。
深夜時分,帝都樑家迎來位稀客,確切的說,是他們的少主子……這裡就是寄去總統府的那封信上所寫的地址,樑雋邦心裡清楚,這裡自然就是生父樑斯文的落腳點。
“總裁,少爺來了。”
書房裡,樑斯文還沒有睡,聽到這個消息,那一點剛涌上來的睏倦也消失了,眉宇間頓時興奮起來,“快!請進來!”
不同於以往,樑雋邦這次是被極爲恭敬的請進來的。
面對態度截然不同的下人,樑雋邦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眸裡、脣角邊淨是不屑的嘲諷之色。
“雋邦,來,快坐,這個點了,餓不餓?讓下人給你準備點吃的。”樑斯文沒有和兒子相處的經驗,一舉一動都顯得生澀而刻意。
“嘁!”樑雋邦冷笑着,“不用了,我來就是想問你,你來帝都來幹什麼了?”
兒子如此爽快,這脾性對了樑斯文的口味。
樑斯文淡淡一笑,直言道,“很簡單,放下你現在手上的一切,跟我去a國,我所有的一切都等着你來繼承。”
“嘁!”樑雋邦言語譏誚,“你有什麼啊?還讓我繼承?說出來聽聽?”
兒子這種態度,樑斯文並不以爲意,推了推鏡框,鄭重說到,“跟你打個比方,樑家如果在帝都,那麼地位不會亞於現在的韓杭宋盛。”
樑雋邦一怔,這的確是他沒想到的。
“你我是父子,不必遮掩。”樑斯文補充到,“你可以繼續對我這種態度,不叫我一聲父親也沒關係。我要的,只不過是你回到你的位子上,承擔你該有的責任……同樣的,你也會享有你應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