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緊張的閉上了雙眼,身後襲擊過來的人卻突然收住了手,龍騰詫異的擡頭看過去,手下也從後面趕上來。
龍騰驀地朝手下揮揮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只見樑雋邦一頭碎髮,劉海有些長了,耷拉在眉眼間,稍稍遮蓋住一小半,下面嚴嚴實實的捂着口罩。剛纔是因爲太慌亂,可這麼看來難道還能認不出他來?
“……”龍騰推推懷裡的人。
早早疑惑的睜開眼擡頭看他,尚且不知道身後站了誰,“怎麼了?傷到你了?”
“不是……”龍騰看着樑雋邦,感覺他的眼神不對,男人總有男人之間的默契,這讓他有幾分心虛。
“怎麼不是?”早早扶着龍騰,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不是又哪裡受傷了,然後偷偷瞞着不告訴我?”看他神色不對,早早越發緊張起來。
他們這樣子,都被樑雋邦看在眼裡。早早緊張龍騰的神色,讓他默默握緊了雙手。
“芷菁,雋邦……”龍騰看着樑雋邦,低低在早早耳邊說着。
“嗯?”早早訝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到意識到這話是什麼意思,驀地的轉過了身。那一眼,早早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這分明是雋邦,卻又好像是完全陌生的另一個人。
扶住龍騰的手倏地鬆開了,面朝着樑雋邦緩步走過去。
“雋邦……”早早小聲呢喃,似乎是怕破壞了眼前這夢境一般的畫面。突然的,早早加快了步伐,跑向樑雋邦,高聲喊着,“雋邦!”
樑雋邦張開手,接住跑過來的人,掌心托住她,腳步屹立在地巋然不動。
早早把臉頰深埋進他的頸窩裡,聞着他身上的味道,這才慢慢的安下心來。是雋邦、她終於見到雋邦了!
“難聞,我好久沒洗澡了。”樑雋邦掌心扣住她的後腦勺,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因爲帶着口罩,聽起來更加朦朧。
“嗯?”早早一愣,急忙搖頭,“不難聞,你的味道最好聞了!”
她擡起頭來,用手指撥開他額前凌亂的髮絲,那一雙淡淡碧璽藍的眼睛,依舊深邃而迷人。她用小指一勾,摘下他的口罩,嗔怪道,“戴着這個幹什麼?害我都沒有認出你來!”
“怕被人發現。”樑雋邦說這話時,顯然是意有所指,他是偷跑出來的。
“小龍預料的沒錯,他說聯繫不上你……就擔心你是自己跑回來了!”早早捧着他的臉頰,掌心一陣粗糲感,讓她不由皺了眉,“幸好我們遇上了,你聽到的那些話,不是真的!”
樑雋邦微蹙了眉,語調清淺,“是嗎?”
“嗯。”早早點點頭,“我和小龍沒有要結婚,都是他那個大哥……是他搞的鬼,你可千萬別相信……小龍說,他是在幫我們。”
小龍?樑雋邦注意到,早早對龍騰的態度,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抗拒,他才離開了多少天,他們已經成了朋友?
樑雋邦把早早放下來,擡眸看向龍騰。兩個男人,視線在空中交匯,這也是一種較量。
龍騰拖着傷腿,笑着解釋道,“我怕你不相信,所以,帶了宣四小姐來……這樣雖然冒險,可是我想只有她的話你才能相信,對嗎?”
樑雋邦沒有回答,看了看龍騰,轉而說到,“現在你見到我了,準備怎麼做?”
“……”龍騰一怔,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哼!”樑雋邦勾脣冷笑,“怎麼?當初許諾我來的人,不就是二少爺你嗎?現在怎麼啞巴了?”
他的態度如此冷硬,讓衆人都頗爲吃驚。龍騰蹙眉,看來早早果然是樑雋邦不可碰觸的死穴!
“樑雋邦,我答應你的事,我都做到了……”龍騰張了張嘴,試圖解釋。
“哼!”樑雋邦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做到了?只怕是不該做的,也做了吧?嗯?”
“……”面對這種質問,龍騰突然呆愣住,“我……”
“你給我聽着!”樑雋邦不耐煩的一擡手,“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我現在就帶着我的人離開!至於你,你的抱負和我無關!我沒有必要陪着你耍!”
說完,拉住早早的手,徑直往前走。
這種情形,早早之前也沒有預料到,被樑雋邦拖着往前走,還下意識的回頭看看龍騰。龍騰真是急了,拖着傷腿追上來,奮力拉住樑雋邦。
“樑雋邦,你瘋了?你給我站住!”
龍騰胳膊一用力,差點扯破樑雋邦的衣袖。樑雋邦把早早往身後一護,瞪着眼朝他吼道,“放手!你別逼我對你動手!”
“樑雋邦,你不知好歹嗎?你這個時候走……走了能怎麼樣?”龍騰眉頭緊鎖,指指早早,“她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女孩子,好,就算你有通天本事,帶她回去,然後呢?然後你們打算怎麼辦?”
“你們要永遠過這種生活嗎?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龍澄、龍勝他們都對你虎視眈眈!好!”
龍騰越說越激動,“你們樑家有能耐,能保護你!就算這樣,你要帶着她永遠過着隱姓埋名、四處顛簸的生活嗎?這種日子,你讓她過一次還不夠嗎?”
一次?
這意思很明顯,早早已經爲了樑雋邦拋棄過所有!
同樣的經歷,不,應該說是更爲慘烈的事情,還要再來一次嗎?樑雋邦被問住了,神情怔忪。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他曾對早早許下諾言,要帶她回家!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他是個男人,容不得自己的妻子被人覬覦。
就算龍騰和早早的婚事是假,可是……龍騰和早早之間的感覺,也是假的嗎?
樑雋邦的視線往龍騰的傷腿上移,笑容苦澀,“你的腿,怎麼傷的?”
“啊?”龍騰訝然,“這……”
“樑少,你真是誤會我們二少爺了,他是爲了宣四小姐……”手下在一旁插話。
龍騰一聽,這解釋顯然不妥,他着急的打斷手下,“你特麼閉嘴!”
但這個時候的阻止更像是欲蓋彌彰,樑雋邦的神色愈發冰冷。龍騰的腿傷是因爲早早,而早早剛纔還把他們的‘定情信物’給了醫生作爲‘醫資’。
心頭酸楚,樑雋邦不得不承認,他吃醋。
這種感覺,他還是第一次有!即使是以前的雷耀輝,都快和早早結婚了,他甚至以爲雷耀輝是他們孩子的父親,他也沒有感覺這樣酸澀過!
爲什麼?因爲在樑雋邦心底,他很清楚,雷耀輝沒法跟他比,無論從哪一方面。
可是,龍騰不一樣。自卑的說一句,龍騰無論在哪一方面都和他旗鼓相當,他們甚至是有些相似……可以說,在家世上,龍騰還要更勝過他!
當這樣一個‘情敵’出現,樑雋邦竟然變得恐慌起來。
“樑雋邦,你聽我說……”龍騰急於解釋。
但樑雋邦卻不想聽,樑雋邦只看着早早,“跟我走嗎?”
早早擡頭看着樑雋邦,又回頭看看龍騰。從剛纔開始,她就聽不懂他們在吵什麼,但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火藥味很濃。她張了張嘴,把滿心的疑惑吞進了肚子裡。
朝樑雋邦點點頭,握緊他的手,“嗯,當然。”
“……”樑雋邦心頭一喜,脣角揚起。情不自禁的伸手把早早攬進懷裡,“好早早,乖。”
這種時候,他需要的不是蕙質蘭心的女子,而是義無反顧的跟着他、遵從他決定的貼心人。樑雋邦很慶幸,早早沒有讓他失望,她或許什麼都不懂,但答應了、就夠了。
“我們走,不管這些破事了。”樑雋邦低頭親吻着她的前額。
早早鄭重的點頭,“嗯,好。”
兩個人手牽手、肩並肩往前走,看呆了龍騰。龍騰無奈的張着嘴,大聲吼着,“樑雋邦,你瘋了?你還帶着她一起瘋?你理智點行不行?”
樑雋邦低頭看着早早,恍若未聞,“累嗎?走不走得動?”
“嗯……累了。”早早皺着臉,擠着鼻子。
“要背嗎?”樑雋邦纔剛開口問,早早就已經趴到了他背上,“要的、要的。”
樑雋邦失笑,把人往上託了託,笑容在暗夜裡很燦爛,“忍一忍,等出了長穗,我就跟家裡聯繫……讓他們派車來接。”
“飛機……”早早低下頭,嚴肅的糾正他。
“哈哈……”樑雋邦失笑,點點頭,“對,飛機。”
早早圈住樑雋邦的脖頸,趴在他背上慢吞吞的說了一句,“雋邦,小龍說的,會不會成真?我們真的能走到鳳城嗎?會不會一去,就……”
“怕嗎?”樑雋邦側着頭問她。
“嗯。”早早點點頭,“怕……”
樑雋邦心頭一沉,早早卻接着說到,“我怕他們會把我們分開。”
“呵呵。”樑雋邦輕笑,“原來是怕這個,不怕受苦嗎?”
“不怕。”早早把腦袋貼在他的脖子上,“你放心吧!只要我們在一起,你做什麼都行。歡歡樂樂已經送回帝都了,我陪着你,你不用擔心。”
樑雋邦擡起頭,長穗的夜晚,星星很亮,沒有感到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