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勵原本頹廢的樣子全然不見,悠悠擡眸看向鍾泊,滿不在乎地說道:“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聽到鍾勵那樣說沈傾心,鍾泊心裡稍稍有些不忿,還是強忍着說道:“我們還是說工作上的事情吧。”
“嗯。”鍾勵沒有過多糾結其他,而是輕輕走到門邊,將會議室的房門關上,並把一系列的工作細節悉數說了一通。
然而,鍾泊的眉頭卻越皺越緊,聽到如此事無鉅細的交代,甚至將一些同事的性格和信任程度也全部告知,他卻越發鬱悶了起來,瞪大了眼看向鍾勵,不安地說道:“哥,你不會將這麼大一公司全部交給我了吧。”
“怎麼不可以?”鍾勵緩緩擡眸與鍾泊對視,目光當中盡是淡然和信任,“你有這個能力,鍛鍊一下也好。”
“你開什麼玩笑!”鍾泊顯然不相信自己,趕忙說道,“我肯定會搞砸的!”
鍾勵無所謂地笑了笑。
“哎哎哎,你要真是撒手不管,我可接不下來啊!”鍾泊趕忙繼續說道,甚至有了一些撂挑子的意思,“要是讓我所有的事兒聽你的,還差不多。”
鍾勵皺了皺眉,更是認真看了鍾泊一眼,一副“你沒開玩笑吧”的樣子。
見狀,鍾泊態度誠懇,可憐兮兮地看向鍾勵:“你也知道我沒擔任過這麼重要的職位,盲目交給我,鍾氏集團簡直是在冒險!”
“我知道了,”鍾勵聲音低沉,“這點你不用擔心,儘快瞭解工作,好好上手。”
“好嘞!”鍾泊笑嘻嘻地應下。
鍾勵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放置的文件,已經失去了效用的真正標底方案,這讓他的眸中盈、滿了憂傷。
“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鍾泊伸手將他面前的文件抽了出來,並輕聲說道。
“不可能的人,你也不要想了。”鍾勵沒有阻止鍾泊的手勢,而是淡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鍾泊當然明白鍾勵的意思,但卻並不願意承認他的話,因此只躲閃着目光轉移了話題。
卻沒有想到,鍾勵似乎不願意罷休,依舊繼續進行“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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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泊嚴肅地說:“公司的事情我會認真去做,感情的事情也一樣,我並不認爲有什麼衝突。”
望着他堅定的眼神,鍾勵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言,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不過鍾泊卻把鍾勵的這聲輕笑理解爲對沈傾心的嘲諷,不滿地說道:“就算是公司的事情也不應該全怪在沈傾心的身上吧。當時你……”
聽到這兒,鍾勵猛然起身,態度冷漠,根本沒有要再和鍾泊繼續聊下去的打算。
鍾泊喊了一聲,並沒有見鍾勵回頭,因此也只好沉默。
在公司走廊當中,鍾勵還是不經意想起那個身影。他似乎怎麼也逃不開沈傾心,明明對她已經充滿了恨意,但還是忍不住有回憶突然襲來。
空氣當中的氣氛讓鍾泊覺得尤爲壓抑不安,好像被遏住了喉嚨一樣,無奈至極。
無奈之下,鍾勵只好緩步走出了公司,沒有去處,但也想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可就在這時候,一個身影映入了眼簾。
她抱着半米高的箱子,額頭上佈滿了汗水,眼神交集,看着停泊的出租車,卻並沒有走上前,而是猶豫了一番,彎腰將箱子放下,又舒了口氣,重新吃力抱起,走向公交站牌。
這一切被鍾勵盡收眼底,好像幾根銀針齊齊紮了進來一樣。
鍾勵握了握拳,稍稍有些辛酸。
這時候,沈傾心突然回頭。
原本沒有焦距的眼神,在對上鍾勵之後,突然多了些許慌亂。
好像是怕鍾勵走向自己一樣,沈傾心無奈之下,拉開了出租車門。
司機師傅禮貌問道:“女士,去哪兒?”
沈傾心將箱子放在一旁,張口說出了地址。
但就在司機發動車子之前,她又拿出錢包看了看,臉色煞白,半響只好擡眸望向司機,重新抱起箱子,隨便找個藉口下了車。
自己還沒有入職,剛交了水電費,根本沒有多少餘錢……
不遠處的鐘勵應該看到了這副場面吧,他恐怕已經開始暗自嘲笑自己了吧。沈傾心暗自在心裡苦笑。
她不敢回頭,卻決絕地走向公交站牌,身形驕傲得像個公主,但心裡已經充滿了挫敗感。
由於地上太髒,沈傾心並沒有放下箱子,只是吃力地抱在自己懷裡,不住張望。一直等了四五分鐘,還沒有見到公交車的影子。
“嘟嘟嘟。”邁巴赫的鳴笛聲倏然響了起來,吸引了無數目光。
沈傾心用餘光看到,故意側身轉向一旁。她纔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爲鍾勵的車是爲自己而停下的。
可這鳴笛聲並沒有放棄,車子也停在衆人面前擋住了去路。
周遭已經響起了議論聲:“這誰啊,這麼沒素質,停在這不走公交車怎麼停啊。”
“開豪車了不起啊!”
這些埋怨讓沈傾心有些慌亂。
“沈小姐。”王伯的喚聲,更是讓沈傾心不知所措。
她只好回頭,看向那輛亮眼的邁巴赫,一臉尷尬。
“您快上來吧。”王伯又繼續說道。
衆人的目光齊齊投射過來,好像要將沈傾心刺穿一樣。
“不了。”沈傾心低頭轉身,沿着馬路離開。
她不明白鍾勵到底想要幹什麼,這樣逗弄自己很有意思麼?故意接近他,故意獲取標底,自己或許是有錯的,但在派出所門口的那巴掌不是已經結束了一切麼?就算再次見面也是仇人吧,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就在沈傾心胡思亂想的時候,鍾勵的車緩緩開了過來,並保持極低的速度,隨着沈傾心往前走。
“你要幹什麼!”沈傾心轉過身,憤怒地說道,“很有意思麼?”
“沈小姐,您還是上來吧……”王伯又無奈地說道,“您不上來的話,少爺不會走的。”
聽到這話,沈傾心向車內看了一眼,只見鍾勵坐在後座戴着墨鏡,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思酌半響,她咬了咬牙,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他不是說過,不會碰自己這麼髒的女人麼?自己倒是要看看他到底還想做什麼!
想到這兒,沈傾心冷哼
一聲,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就在這時候,鍾勵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坐後面。”
“我就要坐前面,不行?”沈傾心雖然慌亂,但還是沒有半點兒服從的意思,而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王伯自然不敢忤逆鐘勵的意思,聽到他如此堅決的語氣,趕忙下車,幫沈傾心拉開了車門,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並說道:“沈小姐,您還是和少爺坐在一起吧。”
這種柔和恭敬的態度,讓沈傾心根本不知道怎麼拒絕,她只好將箱子放在了副駕駛,自己鑽入後座。
雖然和鍾勵之間還有三四十釐米的距離,而且沈傾心一直轉頭望向窗外,但也依舊感受到了鍾勵的冷漠。
在車子發動之後,鍾勵倏然說道:“黃總竟然連打車的錢也沒給你,很悲涼嘛。”
他都看到了……沈傾心心裡一沉。
“坐公交體驗生活不行?”沈傾心沒有表現出任何懼怕的樣子,猛然回頭與鍾勵對視一眼,眼神當中充滿了不甘和冷漠。
鍾勵冷笑了一聲,自然沒有認爲沈傾心逞強的態度是真的,只是淡淡說道:“如果缺錢的話,可以跟我說啊。”
話語當中滿滿的諷刺意味。
沈傾心好像突然明白了他爲什麼要故意讓自己上車。
“一個月兩萬,怎麼樣?”鍾勵語氣當中滿是不屑。
“你混蛋!”沈傾心咬牙切齒地說道。但爲了不露怯,只是看向窗外,不讓鍾勵看到她的眼神。
“已經被破了身的女人,這個價格,已經不錯了。”鍾勵拿下眼鏡,伸出兩指捏緊了沈傾心的下巴,將她的臉掰了過來面向自己,冷冷說道。
沈傾心再也控制不住,眼神當中滿是驚恐。
眼前這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可怖和冷漠。她突然想起那個慌亂的清晨,自己頭昏目眩地回房看到牀單上的一抹紅……
“那我請問沈傾心女神,那牀單上的一點硃紅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你還有做修復手術的癖好?”他親口說出的話彷彿還在耳邊縈繞。
沈傾心重重地舒了口氣。
他明明知道的,自己的第一次是他拿走的。現在卻又要用這種話侮辱自己,到底安得什麼心!
車內的空氣幾乎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而鍾勵接下來所說的話,更是直直戳、入了她的心臟一般:“哦,對了,你對付男人有的是手段,做個手術的話,一夜或許就能賣兩萬。”
如果剛纔的話只是他憤怒的表達,那現在的話已經完全構成侮辱了。
沈傾心扣動車門開關,卻發現車門已經被鎖。
而窗外的風景正在迅速倒退。
“怎麼?你還想跳車?”鍾勵的聲音更是冷漠,“如果摔死了倒還好,摔不死的話,難道你的黃總還會照顧你?”
字字句句當中皆是侮辱,沈傾心的憤怒已經積蓄到了極點。
她看向鍾勵的眼神當中充滿了憤怒:“不用你管。”
“怎麼不用我管啊?”鍾勵輕笑了一聲,“跟着我的時候,也沒讓你坐不起出租車啊。不行的話,我給你三萬好了,考慮考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