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心沒有再表達感謝,她知道吳晗對自己的好並不需要自己用言語來表達。
如果自己能夠好好的,她也會爲自己而開心吧。
想到這兒,沈傾心重新望向鍾勵的身影,哪怕他根本沒有理會自己。
浪漫的聲音在耳邊響徹,但這一切和沈傾心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兩個幾天前還完全不想幹的人,此時有了婚姻作爲牽繫,一切卻都顯得那樣般配,好像在一起本就是一種福分一樣。
燈光讓沈傾心的眼睛有些酸澀,所以只能舉起茶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
眼前的場景讓沈傾心只看入了心裡三四分,其他時候基本上都是在想另一個人,雖然這個人與自己只有咫尺相隔,但卻又好像有千萬裡的距離一樣,讓她沒有辦法走近。
匆匆結束的浪漫過後,是敬酒環節。
作爲一場商業聯姻,鍾泊和寧婷萱也很是順應的配合,在這些人面前表現出了一定的和諧,並給足了很多人面子,到一些總裁面前寒暄。
只是鍾勵不知道怎麼了,原本還比平日裡表現出了一些平易近人的他,這時候卻更加冷漠,僅僅只是跟在鍾泊的身後,準備幫他解圍喝酒罷了。
看向嘴角向下的鐘勵,沈傾心有些心疼。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陪伴在他身邊許久的沈傾心很是瞭解,他冷漠的時候,心裡是有多麼的寂寞難過。
“你說待會兒鍾泊會不會過來?”吳晗一邊吃一邊望着他們的方向,輕聲對沈傾心說道。
“我……不知道。”沈傾心搪塞道。
吳晗“嘁”了一聲:“我看鐘泊是不是過來你一點兒都不關心吧,你眼裡除了那誰,恐怕也沒別人了。”
“別亂說。”人多口雜,沈傾心有些忌憚地說道。
不過吳晗卻依舊只顧着調侃。
沈傾心只好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這才住了口。
但吳晗也沒有老實太久,很快,她的眼眸當中滿是震驚,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沈傾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她卻說道:“哎哎哎,過來了呀。”
沈傾心能明白吳晗的激動,畢竟自己和吳晗現在什麼也不是,鍾泊作爲新郎能夠過來就已經是足夠給面子的事情了。
原本,沈傾心已經在心中醞釀了簡單的寒暄,以及要說的場面祝福。
可沒想到,她根本沒有說下去的機會。
與其說是鍾泊來打招呼,倒不如說是寧婷萱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而且,她張口便是毫不客氣的話:“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沈小姐。”
吳晗不知道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矛盾,只起身,用熱情的語氣說道:“恭喜寧……”
話還沒說完,便見到喝了一些酒,臉色有些紅撲撲的寧婷萱,直盯着沈傾心,惡狠狠地說道:“既然沈小姐這麼給面子,應該好好喝一杯吧。”
此時,吳晗也聽出了話語中的不對勁兒,但因爲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敢貿然行事。
“當然。”沈傾心沒有一點兒示弱的意思,站起
身,絲毫不亞於寧婷萱的氣勢。
這時候一旁的侍者知趣地將紅酒倒入了杯中。
本應當是正常的量,兩人喝一杯或許也就沒什麼事兒了。
但寧婷萱怎麼可能放過沈傾心,她只冷笑了一聲,瞥了一眼紅酒杯,說道:“我和沈小姐這麼深的交情,一杯紅酒怎麼夠?”
侍者被她這句話說得完全愣住了,一時間舉着酒瓶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是自己倒少了?
如果一杯不夠的話,完全可以喝下之後再接着倒啊。
就在侍者一臉茫然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只聽寧婷萱用尖銳的聲音說道:“換白酒來。”
白酒。
吳晗頓時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不可思議地看了沈傾心一眼,不明白她和寧家人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過,讓吳晗有些放心的是,沈傾心的臉色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彷彿根本不在意所謂的一杯白酒而已。
但寧婷萱隨即便做出了讓人擔心的舉動。
她撤掉了其中一個白酒杯,並將紅酒杯放在另一個小杯子的旁邊,隨即便笑着說:“沈小姐剛剛也看到了,今天我喝得有點兒多,大喜的日子,你應該不介意,多分享些喜氣吧?”
寧婷萱一邊說着,一邊端起酒瓶,將高腳杯倒滿。
晶瑩剔透的液體幾乎要從杯沿溢出。
這一杯酒,不說半斤,少說也得四兩左右了。
沈傾心敢保證,自己如果喝下去,必然會吐。
而且,肚子裡的孩子……
正在她爲難的時候,寧婷萱已經拿起半兩不到的白酒杯一飲而盡,輕笑望着沈傾心,彷彿她如果不喝根本過不了自己這關。
“傾心,你行麼?”吳晗關切地問道。沈傾心的酒量她是知道的,如果一口氣喝下這些,恐怕就要拉到醫院去洗胃了吧。
可是,吳晗沒料到寧婷萱竟然會這麼咄咄逼人,在沈傾心還沒有回答的時候,便聽她冷笑着說道:“她行麼?她坐、臺的時候,可沒半點兒不行的。”
“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見她多次將這件事兒作爲噱頭,沈傾心是真的動了怒,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隨後,沈傾心也懶得和寧婷萱再糾纏,伸手便準備拿起酒杯喝下。
她知道,如果這婚禮上再出了什麼事兒,鍾勵更是不會放過自己。
可是,沈傾心根本沒有觸到酒杯,而只是觸及了有溫度的指尖。
鍾勵在她伸手的同時,也伸手拿起這些酒。
在沈傾心瞪大了眼詫異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時候,只聽鍾勵什麼話也沒說,仰頭便喝下了所有的酒。
沈傾心注意到他吞嚥時蹙眉的動作,更是一陣心疼。
他有這個表情的話,幾乎已經代表是喝得差不多,要咽不下去了。
“還要麼?”鍾勵喝完之後,淡淡望着寧婷萱,說出了這句話。
寧婷萱突然有些下不來臺,四下看了看,好在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裡。
鍾泊則是爲了兩家的
顏面考慮,拉着寧婷萱便往其他地方走,口中不住地說道:“還有幾個老總沒有去見,我們走吧。”
隨後,他們便與沈傾心擦身而過。
鍾勵在他們身後,腳步看起來已經有些虛浮。
在他距離沈傾心最近的時候,沈傾心鼓起勇氣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鍾勵。”
然而。
鍾勵並未因爲這喚聲受到絲毫影響,只是緩緩邁步向前,不肯因爲沈傾心而停留一步。
隨着他的腳步漸漸遠去,沈傾心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撕扯得越來越痛。
他離開的時候,分明用的是冷漠的眼神,沒有任何情誼。如果非要找出一種感情,也只有深藏於眼底的嘲諷罷了。
“我們還是走吧。”吳晗注意到了沈傾心不安的樣子,眼看着婚宴也進行的差不多了,所以便拉了拉她的手說道。
事實上,吳晗也擔心寧婷萱待會兒還會再出什麼幺蛾子。不知道沈傾心哪裡惹了她,但她不是省油的燈這件事兒早就已經名聲在外,如果再來一次的話,誰也受不了。
“嗯,好。”沈傾心腦中混亂一片,浮現出鍾勵皺眉喝酒時,喉結微微抖動的樣子,同時也有決絕離開時,面無表情的樣子。
哪個纔是真正的他?
沈傾心覺得自己連思考的力氣都快沒了。
然而,沈傾心不知道的是,她離開宴會廳的那十幾秒鐘,鍾勵的視線都沒有移開過她的身影。
寧婷萱在旁邊不滿地喚了幾聲“姐夫”,他也沒有絲毫動搖。
直到已經看不見沈傾心的一絲絲影子,鍾勵又轉回了頭,眼神有些迷濛。
“他不會有事兒吧?”坐在吳晗的車上,沈傾心不由自主地望着酒店大門的方向,輕聲說了一句。
“我的姑奶奶,這麼多人,會讓他有事兒麼?”吳晗有些無奈,她雖然知道沈傾心擔心鍾勵,但現在的鐘勵看起來根本不買賬,她不可能放任沈傾心去自找難堪。
沈傾心聽了這話,緩緩低頭應了一聲:“也是。”
“最好的辦法,就是你晚上或者明天再去看看。”吳晗很是認真地說道,“反正現在你是接近不了他的,人多口雜,我可不想在明天的頭條上看到你。”
晚上或者明天麼?
沈傾心暗自思酌着吳晗的話,覺得也不乏道理。畢竟自己知道鍾勵的家在哪兒,到時候直接過去也就可以了,兩人私下相處,總有更多的話能說。現在的鐘勵無論是出於哪點,都不可能在公共場合對自己表現出什麼好臉色,不然的話,他恐怕在鍾家都已經待不下去了。
這樣自欺欺人了一番之後,沈傾心的情緒纔好轉了一些,輕鬆地吐出了一口氣。
“嘖,戀愛中的女人喲。”吳晗悠悠嘆了口氣,感嘆道。
“沒有的事兒。”沈傾心下意識要否決,但又因爲自己的話覺得悲涼。
如果自己早點兒明白,失去鍾勵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兒,早點兒能夠看透徹,在他身邊好好待着的話,恐怕一切都會不一樣。而自己也會成爲吳晗口中所說的“戀愛中的女人”。
但是……世界上哪有後悔藥可以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