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讓我和陸庭修都愣住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纔開始重視起這個七歲的孩子。
七歲,很多孩子都已經開始記事了,年年也不例外,他向來比別的孩子要早熟一些,不過這段時間沒表現出來,我也就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有點小聰明的小男孩看待,可我忽略了,這個小男孩比我想象中要敏感多思得多。
陸庭修看着年年的眼神慢慢變得嚴肅起來,許久,他才義正言辭的說:“兒子,我向你作保證,絕對不會再讓你媽媽難過了。”
時間一晃而過半個月。
沒了穆子月,我們家徹底恢復了之前的狀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連句嘴都沒拌過。
另一邊,餘洛也傳來好消息,他順利和譚雪城離了婚。
爲此譚雪城的家人鬧了一陣子,但當事人譚雪城站出來說離婚是她先提出來的,她家人立刻閉了嘴,轉而把攻擊對象對準了譚雪城。
餘洛的媽媽更是氣得不行,但好歹沒有因此發病。
沈疏影的傷已經好了,我給他辦了出院手續。
不過爲了防止他心血來潮跑到餘家,把餘媽媽氣出病來,我把他關在家裡不許他出門。
我認真跟他解釋了利弊關係——餘洛剛剛離婚,他要是現在出現,肯定會給餘媽媽造成一種餘洛是因爲他才離婚的感覺,在餘洛媽媽本來就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基礎上,他要是還不知死活的湊上去,那爲難的只能是餘洛。
一聽到這裡,沈疏影立刻蹙眉,然後指天誓日的保證絕對不出現。
我相信他是聽進去了。
因爲第二天,他提出想要早點回西北,並且光速的訂了當天下午的機票,打包好東西就去了機場。
目送沈疏影過了安檢,我心裡一陣泛酸,一年前在這裡送走他的時候,他不是對江城沒有眷戀,只是這個地方讓他太難過,他不得不離開,現在再次目送他離開,他興沖沖迫不及待到連回頭看我的時間都沒有,我相信他已經確定自己的人生目標了。
這很好。
然而送走沈疏影的當天晚上我才知道,沈疏影之所以這麼急着去西北,是因爲餘洛接了一個工程項目,去西北出差了……
我當時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虧我還在機場爲他千頭萬緒,哪知道這小子的心思早就飛到餘洛身上去了……真是氣死我了,兒大不中留啊!^
另一方面,我和蘇陌漪又恢復了頻繁的聯繫。
她和宋延卿在深圳那邊基本上穩定下來了,兩人開擴的市場漸漸有了眉目,日子也不再過得緊巴巴的,我笑着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她認真的說:“深圳以後就是我的第二故鄉了,等我在這裡能買得起房,我就打算爭取這邊的戶口,不回江城了。”
這話說的我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
明明在江城是億萬富翁,到了深圳就得赤手空拳,一切重頭再來,這也就是宋延卿才能給她這麼大的勇氣和力量,讓她陪着一起悶頭苦幹吧。
不管怎麼說,這是蘇陌漪的選擇,作爲朋友,我支持,並且尊重她。
轉眼到了春季新品發佈會。
去年連續春秋兩季的發佈會都沒在江城舉辦,趙峰有些緊張了,他要求我,今年一定要把新品發佈會拿下。
因爲頂頭上司這句鐵令,我又開始陷入加班的死循環裡。
每天在公司忙到晚上十一點鐘纔回家,累得跟死狗一樣,連句話都不想說,草草洗個澡倒頭就睡。
在我這樣的忙碌狀態裡,陸庭修頗有微詞。
用他的話來說,我已經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了,能肆無忌憚的揮霍身體作爲本錢去拼搏,我應該勞逸結合注意身體。
這些話我左耳進右耳出,在我眼裡,陸庭修作爲一個在事業單位端了十多年鐵飯碗的人,怎麼可能理解我們這些不幹活就沒飯吃的打工者的苦衷,雖說華女士給我吃了定心丸,以後san的繼承人一定會是我,但錢這種東西,又不是說躺在家裡它就能源源不斷的進賬,我還是得做事才行啊!
連續加了好幾天班後,我又開始出現頻繁頭疼的症狀。
我暗道被陸庭修這張烏鴉嘴說中了,都說三十而立,三十歲對於我來說就是身體的一道分水嶺,一過三十歲,我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
但因爲新品發佈會的事實在緊,我不能不顧,於是在藥店買了止痛藥,一邊吃一邊堅持着上班。
靠着止痛藥,我成功把新品發佈會的舉辦權拿了下來。
這天晚上,忙到十點鐘我纔回到家裡,一進門,我毫無形象的把高跟鞋一脫,把包扔在一旁,往沙發上一癱,就再也不想動了。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當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人就會被錢牽着鼻子走,這話還真是一點都沒錯。
陸庭修體貼的給我端了一杯蜂蜜水過來,放在我跟前:“累不累?”
我連擡眼皮看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你說呢。”
“我以爲你不累。”陸庭修皮笑肉不笑。
我擡腳作勢要踹他。
陸庭修坐在我旁邊,開始碎碎唸的報告他今天干嗎去了:“我下午下班去接了年年,然後和年年一起去小月學校了。”
我打了個呵欠,敷衍道:“嗯……”
“跟小月的班主任瞭解了一下她的成績和在校表現,她成績一直在下降,之前還能在全年級保持一百名,最近在班裡都成吊車尾的了,班主任囑咐我,讓我多注意一下她在做什麼,別和壞孩子混在一起,學校旁邊就有一所職業中專,裡面的孩子一個賽一個的野,我就怕小月和他們勾搭上……疏詞,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被陸庭修這麼一問,立刻一個激靈睜開:“什麼?你說什麼?”
“……”陸庭修一臉無語的看着我:“要是累了就上樓去休息,還堅持在這裡熬什麼?”
我坐直了身體,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喃喃自語道:“再熬兩天就好了……等新品發佈會過了就沒那麼累了。”
陸庭修沒好氣的把我拎起來,往樓上走去:“去洗個澡,睡覺!”
洗完澡,我往牀上一癱,很快就進入迷迷糊糊的睡眠狀態,陸庭修進來的時候我還有一點意識,他好像跟我說了什麼,我還“唔唔”的應了兩句,可是他說的那些話,別說記住,我壓根就沒聽清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