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永銘聽完我和周進尺的談話錄音,滿意地點了點頭。
“挺好。”他說。
“當然,這可是我冒了很大風險才弄到的。”我說。
“等收購完成之後,我們再將錄音發到網上,然後複製一份給警方,讓萬華市所有人都知道周進尺賣毒,讓他去死。”馮永銘說。
我又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只屬於凌雋的那種寒芒。
“是不是把周進尺拿掉,證明你的清白之後,你就可以恢復你凌雋的身份了?”我說。
“我不是凌雋。”
唉,這個混蛋到底到搞什麼?他明明就是凌雋,爲什麼要隱藏身份,爲什麼連我他都不說?
“行,你繼續裝,你有種就裝一輩子。”我沒好氣地說。
“這份錄音有你的聲音,得處理一下,不然到時你也會被牽連其中,你現在是齊氏的總經理,如果你牽涉商業賄賂,會影響齊氏的聲譽。”馮永銘說。
他還是那麼細緻,都沒等我提醒,他都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到了。
“能處理掉?只留下他的聲音,消除我的聲音?”我問。
“當然,這是很簡單的技術了,現在聲音都能合成,當然也能消除,這事我會處理,你不用管,我不會讓你受這件事的牽連。”馮永銘說。
“那如果那些股東答應把股權轉讓給我,是不是由你出面去簽署相關的轉讓合同?”我問。
“不用,你自己去辦就好,直接過戶到你的名下,以後你就是朝會的主人了。你不用擔心,錢不讓你出,我已經籌集到了五千萬,這是卡,密碼是……”
“其實我有錢,以前你不是留給我兩億五千萬麼,那些錢我沒怎麼動,如果朝會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我不妨先動用那筆錢來完成收購。”我說。
“那是你老公留給你和孩子的錢,不能用作其他用途,那些錢不能隨便動,要留給你和孩子,就算是生意上出了意外,那筆錢也能保你和孩子一生衣食無憂。”馮永銘有些激動。
“露餡了吧?你還說你不是凌雋?如果你不是凌雋,你怎麼知道凌雋給我和孩子留了一筆錢?你怎麼知道我們家的事?”我盯着他說。
“不是你自己說的的嗎?你自己都說出來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凌雋既然留給你錢,那當然是爲了孩子了,我又不是白癡,我能理解不到一個男人的心思?”他還是狡辯。
“行,你繼續裝。”我惱火地叫道。
“總之不能動凌雋給你的錢,錢由我來出,但我真的不方便出面去收購,我有我的難處,請你相信我,公司過戶到你的名下後,你就好好經營。不要讓朝會這個萬華市的第一娛樂品牌沒了。”馮永銘說。
“可是我沒有經營娛樂行業的經驗,我怕我做不好。”我說。
“你那麼聰明,你能做得好的,到時你請我做總經理,平時的經營我來負責就行了。”馮永銘說。
我眼睛一亮,“也對,這樣你就可以重新執掌朝會了,這主意真妙,你不但回了朝會,而且又不是以凌雋的身份,也不會受到以前案子的影響。”
“我再說一遍,我本來就不是凌雋。”他說。
“你不是凌雋,那爲什麼幾次冒險救我?甚至還爲我受槍傷,如果你不是凌雋,那我和金永浩一起看電影,你爲什麼會吃醋?”我說。
“我幾時吃醋了?你太自作多情了。”他不屑地說。
“你沒吃醋?好!那我就和金永浩好,我要嫁給他,他長得白白嫩嫩的,涵養又好,又有錢,正好!”我賭氣地說。
“你嫁個外國人算什麼事?你孩子那麼小,爲什麼要急着嫁人?你單身幾年會死嗎?”他又開始激動起來。
“你不是說你不是凌雋嗎?那我嫁不嫁人關你什麼事?我的事不要你管!”
本來是談公事的,不知不覺間竟然又變成了私人話題的爭吵,真是無奈。
“我看到那個韓國小白臉我就來氣!總之你不能和他好。”馮永銘說。
“那你就承認你是凌雋啊,然後我就不和他好,我只和你好。”我有些不害臊地說。
“你能不能矜持一些?”他說。
“我和你兩年的夫妻了,我在你面前還要矜持?你以爲我像你一樣喜歡裝?”我毫不客氣地反擊。
“可我真不是凌雋。”他說。
我再不說話,打開車門離去,關上車門後,還不解氣,又重重地踢了他那破車的車門一腳,踢得太重,反作用力震得我腳生疼。
他搖下車窗:“齊秋荻,我警告你以後別總是踢我的車門!”
“我不踢你就算對你客氣了,你去死吧!”我怒罵。
嘴上雖然這麼咒他,其實心裡哪捨得,失而復得讓我內心充滿喜悅,如果他又不見了,我得多傷心。
雖然他現在面容變得不好看了,但只要他是凌雋,我都喜歡。美好的容顏確實能讓人賞心悅目,但靈魂的真正相融,纔是愛情產生的基礎,容顏終會老去,只有精神才能永恆。
當然,雖然話是這樣說,如果他真的承認了他是凌雋,而且告訴我他的容貌不能變好看了,我是否真的能接受他現在醜陋的容貌,或者說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完全接受,這也還是一個未知數。
人性是複雜的,有時自己對自己也未必會有充分的認知,我們能想到的東西,未必就能做得到。雖然我們認爲我們可以,但其實真正事臨頭,卻未必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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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尺打電話告訴我,說朝會的三個股東代表要和我見面。
創業艱難,靠原始積累很難做大,如果規模太小,就缺乏競爭力,會很快被市場淘汰,成活的機率很低,所以很多優秀的企業都有不少的股東,就是因爲創業前期需要到處籌資做大,齊氏一樣,朝會也一樣。
朝會的股東還算少的,聽說只有七八個,大多都是凌雋以前的朋友,我今天去和他們見面,也算是會故人,以前凌雋沒出事的時候,我陪同凌雋一起出席過他們公司的年會,所以和他們有一面之緣。
會面地點是在朝會的會議室。朝會已被關停,大多數工作人員都已遣散,只剩下幾個保安還在值班,以前萬華市的第一娛樂場所此時顯得冷清寂寥,這樣的場景詮釋着繁華如夢,世事無常。
會議室臨時纔打掃過,會議桌上還有擦拭過後未乾的水漬。
我向三個股東點頭致意後,在凌雋以前坐的椅子上坐下,我要對他們形成一個心理暗示:我一直都是這裡的主人,因爲我代表凌雋,這個事實從未改變。
“齊小姐……”
“你應該叫我一聲嫂子,我們是見過的,以前凌雋在的時候,你們就叫我嫂子來着,如果你們覺得彆扭,那可以像其他兄弟一樣叫我小嫂子,規距可不能亂。”
我略顯凌厲的打斷了一個股東的話,這些小人在凌雋出事的時候爲了利益力挺周進尺,我心裡恨透了他們,所以沒必要對他們客氣。
“小嫂子,你還是那麼厲害。”那個股東尷尬地笑笑。
“我的意思,周總已經和你們說清楚了吧,現在朝會不行了,但我不忍心朝會落在別人手裡,所以我願意出資買下你們所有人的股份。”我說。
“這件事周總說過了,他說你只出資兩千萬?我們所有股東的肌份打包賣給你,兩千萬的價格確實太低了。”一個叫萬和的股東說。
這個周進尺還真是狠,他只報價兩千萬,那他是想從我這裡拿走三千萬了,真是夠貪。
“朝會本來也不是你們的,是凌雋創立的,你們這些年從朝會年年分紅,你們最初投入的原始資金早就翻了上百倍地賺回去了吧?現在你們再拿到的,那都是額外的了,現在朝會已經垮了,兩千萬已經很高了,再過一段時間,恐怕兩千萬都值不了,朝會*,聲譽都毀了,誰會敢接手這樣一個爛攤子?”我說。
“可是兩千萬也太少了,怎麼着你也要給五千萬。”
說話的又是那個萬和,看來今天他是股東們派來討價還價的代表。
“就兩千萬,我一分都不加,現在我雖然買朝會,但你們別忘了,凌雋纔是這裡最大的股東,我現在付給你們的錢只是買屬於你們的那一份股份,而不是買整個朝會,現在給你們兩千萬,已經是把朝會高估值了,明白我的意思嗎?”我說。
他們都是商人,當然明白我的意思,朝會本來就是凌家的,現在給的錢,只是買屬於他們的那一部份。買了他們的股權,朝會就完全屬於凌家了。
“我們明白,小嫂子,你適當加些吧?”萬和說。
“一分都不加,就兩千萬。”我說。
“哈哈,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看這樣吧,大家各自讓一部份,小嫂子再加五百萬,兩千五百萬成交,你們看如何?”
周進尺開始當和事佬了,我就知道,他報的兩千萬,其實是給了那些股東們議價的空間。
“啥也別說了,再加五百萬,三千萬成交!小嫂子是齊氏的大老闆,也不缺這點小錢,是不是?”萬和說。
三千萬,也是馮永銘當初報給我的收購價格,是我們心裡能承受的價格,他果然高明,早就預測到最後會以這個價成交。
“好吧,看在你們曾經是凌雋兄弟的面上,我就多出這一千萬,三千萬成交吧,雖然你們不仁,但我不能不義,我也真是不缺這一千萬,讓律師來寫合同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