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秋荻?你是……?”年紀稍輕一點的貴婦人看向我。
她雖然也顯老態,但五官精爲精緻,從她現在的面容可以想得到她當年必然是芳華絕代的美人。雖然美人遲暮,但她卻似乎不服老,穿着低胸的藍色裙子,打扮非常的時尚。
不過她問的這句話我就不敢恭維了,我和凌雋一起出現,用腳趾頭也能猜得出我和凌雋的關係,她竟然這樣問,實在有失水準。
“二孃,這是我女朋友。”凌雋說。
我一聽差點跳了起來,女朋友?我和他三年前就結了婚,後來又離了婚,軒兒都會走路了,還女朋友?怎麼着也是前妻吧?說我是他女朋友,是不是也太不負責了?
但我只是看了凌雋一眼,並沒有馬上發作,現在這種情況下,我當然不能隨意發火,先靜觀其變吧。
“你在外多年,找個女朋友倒也正常,你倒是逍遙了,可憐了你那苦命的老婆阿敏……”
我腦袋轟的一聲,苦命的老婆?凌雋有個苦命的老婆?那我不成了小三了?我眼睛看向凌雋,我想我的眼睛可能已經快要噴出火來了。
“阿敏她還好吧?”凌雋竟然沒有否認!
我忽然想逃!逃出這大豪宅,逃出澳城!凌雋竟然是有老婆的人!他一直不肯說家裡的事,就是因爲他是有家室的人麼?
我氣得渾身發抖,客廳裡的其他人已經看出來了。
“小姑娘,你不知道阿雋有老婆?”二孃幸災樂禍地問。
我心裡有無數想罵人的話,但我得忍住,我不能失了風度,“我知道啊,阿雋有跟我提過,不過我不介意,他們那是過去的事,凌雋和我纔是現在和未來。”
我都不相信自己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聽起來很大方的話來,這當然不是我的真心話,鬼才知道凌雋是有老婆的人,我要是知道,我纔不跟他來澳城,我寧願死在萬華,也不會跑到澳城來當二奶丟人現眼。
凌雋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把頭扭向旁邊,並不看他。
我心裡冰涼一片,我愛的這個男人,竟然是有老婆的人!我齊秋荻跟他歷盡劫難,無怨無悔,到頭來自己卻成了一個笑話,我堂堂的齊家千金,竟然給別人當了二奶!我爸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得羞成什麼樣子!
我是真恨!
“阿敏去歐洲旅遊去了,過兩天才回來,她要是知道你回來了,肯定高興死了,你們旅途勞累,先去休息吧,今晚我把你大哥他們都叫回來,咱們全家人聚一下。”大娘說。
“好的,謝謝大娘。”凌雋說。
凌雋謝完大娘後,伸手過來要拉我,我這一次甩開了手,沒有讓他拉着,雖然當着大娘她們的面我沒有發火,但並不代表我心裡不憤怒。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管家領着我們走向了別墅另外一處別院,別墅太大,雖然整體是一個超大別墅,但房間與與房間之間又分爲主院和別院,別院之間也隔了很遠的距離,中間甚至還隔着一個小花園,就算是住在一幢別墅裡,其實別院之間幾乎都是獨立的空間,最多隻能像鄰居而已。
穿過花園的時候,凌雋又伸手過來拉我,我這一次毫不猶豫地煽了他一耳光。
女管家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我忽然會伸手打凌雋,但她素養很高,並沒有馬上表示出奇怪的樣子,也沒有來勸,而是走到不遠處伺候着,她知道主子之間的事,她不用管,也不能管。
“秋荻,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凌雋,你是不是也太欺負人了?你把我從千里之外騙到這裡來,纔跟我解釋?解釋我爲什麼當了二奶嗎?你之前一直不肯說你的家事,我還以爲你是有難言之隱,我處處體諒你,所以不追問,可是你竟然瞞着我!凌雋,你真不是東西!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再不堪,也不至於賤到給別人當二奶的地步!你這個混蛋!”
我越說越氣,又一耳光打了過去。
凌雋並沒有閃,而是結結實實地又捱了我一下。
“秋荻,我之所以不敢對你說實情,就是怕我解釋不清楚,你就不跟我來澳城了,我已以告訴過你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會回來,我也不想回到這個地方來的。”凌雋委屈地說。
“凌雋,不管你以前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但之前你至少得告訴我,你是有老婆的人,你至少得對我說清楚,你這樣瞞着我,對我簡直是一種污辱!你竟然還當着*面說我是你女朋友!凌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十八歲嫁你,現在軒兒都已經能走路了,我還是你女朋友嗎?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寧願死也不會和你到這鬼地方來!。”我大叫道。
“我就知道不能告訴你真相,所以才瞞着你,我一但和你說了,你就不肯來了。”凌雋說。
“所以你還是爲我好是嗎?難道你還想標榜爲善意的欺騙?我就這樣糊里糊塗當了二奶了!我現在就要回去,我馬上就要走!叫人送我去機場!”我說。
“秋荻你聽我解釋,我和那個阿敏雖然是舉辦過一場婚禮,但我和她沒有同房,我甚至沒有牽過她的手!我和她任何關係都沒有發生過!結婚當晚我就跟着炳叔去了香城,後來我就去了萬華市,請你相信我好不好?”凌雋說。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難道就是電視劇裡演的逃婚?可是逃婚的不都是女子麼,凌雋他一個大男子,逃哪門子的婚?不喜歡別結不就成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這都是事實,是大娘逼我娶蕭敏的,我和她一點感情都沒有,這事說來話太長了,以後我會慢慢向你解釋清楚的。”凌雋說。
“你媽爲什麼要逼你娶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子?難道又是所謂的利益聯姻?就像當初我被迫嫁給你一樣?”我問。
“她不是我媽。”凌雋突然放低了聲音。
“啊?大娘不是你媽,那你媽是二孃?你們怎麼這麼土,叫媽還叫娘?”我說。
“她們都不是我媽,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跳海死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長成什麼樣子。”凌雋的臉上又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知道爲什麼,我一看到他臉上的痛苦表情,我心裡就很心疼。他是那種堅強到像鐵一樣的男子,他極少會表現出痛苦的樣子,但他痛苦的樣子真的很讓人心疼。
我真是沒出息,一下子心裡又軟了,忘了他讓我當二奶的事了。
“那她們是?”我問。
“她們都是我爸的老婆,有名份的就有三個,大娘,二孃和三娘,而我母親,是沒有名份的,我爸在的時候有他護着我,後來我爸失蹤了,我就成了凌家最不受待見的孩子,我從小受盡大哥和二哥他們的欺凌,我早就想離開,但又擔心爸爸哪天回來了見不到我會難過,直到等了三年,爸爸還是沒有回來,後來大娘就要逼我娶她的侄女蕭敏,我才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了凌家。”凌雋說。
原來這就是他心底的秘密,這纔是他一直不願意提及身世的原因,他原來是凌家的棄子,所以他纔不願意說自己的過去。
“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爸爸爲什麼會失蹤呢?”我問。
“我也不知道,爸爸在緬甸有投資金礦,他每年都會去工地視察一次,十幾年前他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緬甸警方在叢林裡找到了他乘坐的直升機殘骸,但卻沒有找到他的遺體,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了兩年,最後宣告他失蹤。”凌雋說。
雖然事隔多年,但凌雋說起這些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悲傷。
“可是你如果不願意娶那個蕭敏,你可以拒絕啊,你大娘爲什麼要逼你娶她侄女呢?這又是什麼情況?”我問道。
“我媽媽沒有背景,所以爺爺不同意爸爸娶媽過門,媽媽沒有名份,我自然也就成了庶出,甚至比庶出還低一等。我們家封建思想非常的嚴重,等級森嚴,我一直受歧視,在家裡幾乎沒什麼地位,大娘和二孃欺負我,幾位哥哥也欺負我,有一次大哥欺負我狠了,被我用水果刀刺了一刀,大哥是大娘的兒子,所以她更加恨我。”凌雋說。
“所以她就逼你娶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這種報復手段也太好笑了吧?”我說。
“不是好笑,是惡毒,那個蕭敏是她侄女,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不知道和誰亂搞懷上了孩子,眼看就要露餡了,大娘就心生毒計,逼我娶她,這樣以後她的孩子出生後就是凌家的人了,就可以有繼承凌家財產的權利了。”凌雋說。
“還有這樣的事?隨便找個孕婦強加給你?然後生的孩子就是你的了?這也太過份了吧?”我大叫起來。
“你也許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在我們家就是這樣,一切長輩說了算,爸爸失蹤以後,就是大娘當家,凌家在澳城是第二大家族,可以說手眼通天,我要是敢得罪大娘,我隨時有可能會死掉,所以我壓根不敢得罪大娘。”凌雋說。
我真是長了見識了,這個大娘還真是像老佛爺啊,垂簾聽政,權傾朝野,不對,是權傾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