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荻,你逃出來的地方,大概能記住嗎?”凌雋問我。
“我只能記得大概方位,地扯我當然不清楚,我對澳城本來就不怎麼熟悉。”我說。
“對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凌雋問。
我這纔想起來,竟然忘了說阿進的事了。
“我是被一個人救出來,地下室裡太暗,我看不見他是誰,但我覺得他是阿進。”我說。
“誰?”凌雋以爲自己聽錯了。
“阿進,就是以前你在萬華的管家曾進。”我說。
“是他?他怎麼會在澳城出現?他不是失蹤了嗎?”凌雋說。
“我也不知道,而且他也不肯承認他就是阿進,但我想我應該不會弄錯,一開始我就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更何況他叫你雋哥。”我說。
“阿進這個叛徒,他竟然逃到澳城來了,讓我見了他,一定廢了他。”尚雲鵬說。
“阿進以前救過我一次,後來和我走得很近,親如兄弟,但沒想到他卻背叛我了,其實我對他不錯,房子車子都給他買了,每年還會給他不少的年薪,他實在是沒有必要背叛我,我一直很困惑,到底是誰給了他多大的利益,讓他下得了決心來背叛我和他多年的兄弟情誼。”凌雋說。
“也或許,他救你本來就是設計出來的戲?目的就是爲了接近你?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我說。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心機也太深了吧,我覺得不太可能,應該是後來被人給收買了,人在更大利益面前,要變起來很快的,幾分鐘可能就變了。”凌雋說。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多虧他救了我,確實是應該感謝他纔對,以後如果再遇見,那就不要爲難他了好不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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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叛徒就是叛徒!要是叛徒都不處理,那下面的兄弟會見樣學樣,曾進必須要嚴懲才行。”尚雲鵬說。
尚雲鵬很少直接頂撞我的話,這一次他反對得如此堅決,可見他內心對曾進背叛行爲的痛恨,對於他們這樣的江湖人來說,背叛確實是最不能容忍的,因爲江湖義氣靠的都是自覺,並沒有一個成文的規則來約束彼此的行爲,大家肝膽相照,全靠義氣支撐,對於他們這些講究義氣爲先的人來說,背叛無疑是最爲可恥的行爲。
“阿進的事以後再說吧,他既然救出你,那說明他和那些人有某種關係,甚至可能就是其中一員,不然他也不會知道你關在哪裡,如果按這樣分析,那他當初背叛我也和澳城這邊的人有關了,也或許他有苦衷也說不定,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都不用急着下結論。”凌雋說。
“背叛就是背叛,還有什麼結論不結論的,反正我接受不了背叛這種行爲,不管他能找出什麼樣的理由,我都接受不了。”尚雲鵬說。
尚雲鵬今晚竟然連凌雋的話都駁,看來他是真的心裡有氣。
“好了,不說這事了,秋荻能平安就是大喜事,至於那些恩怨,以後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目前的危機解決,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那我們就得時時提防着對方會對我們下手,那我們根本沒辦法做事,今天他們有這樣的方法來對付,明天有可能再換一種新的方法,我們是防不勝防,總不能一輩子窩在家裡不出門。”凌雋說。
“可是現在也不能和他們硬拼,那我們該怎麼做纔好呢?光靠你大娘找那些議員朋友幫忙,我覺得這事很懸,他們這一次動靜搞得這麼大,怎麼可能靠議員打兩聲招呼就會罷休?他們分明就是要把澳城攪得越亂越好,然後他們好渾水摸魚。”尚雲鵬說。
“其實我對找議員的事也不抱多大的希望,這一次的事明顯是針對凌家而來,我感覺是有多方勢力在從中攪和,到底誰敵誰友都很難分得清楚,目前負責做事的,應該還是三義會的人,所以,我想找他們談判。”凌雋說。
“談判?”我和尚雲鵬都覺得驚訝。
“是啊,三義會和凌家應該是沒什麼仇,他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認爲是可以和他們談談的,別人付得起的錢,凌家難道就付不起?大不了我們多付些錢就行了。”凌雋說。
“我看恐怕不行,聽說三義會也是老黑道了,他們既然已經收了對方的錢,要他們一下子站到我們這一邊來,恐怕不太現實,畢竟以後他們還得在江湖上混,都是要臉面的。而且,他們肯幫忙做事,恐怕也不僅僅是爲了錢,肯定還有其他的人情關係在裡面,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真正的黑道只爲了錢做事的。黑道有黑道的規距,黑道不同於職業殺手,不會只認錢不認人。”尚雲鵬說。
關於江湖的事,尚雲鵬無疑是最有發言權的,我基本上只有聽的份。
“雲鵬的意思是,如果只是花錢,是搞不定這件事的?”凌雋說。
“我認爲搞不定,錢得花,但還得想其他辦法,現在他們得意着呢,我們花錢要讓他們不對付我們,他們肯定會嘲笑我們慫了,又怎麼會答應和我們談判?”尚雲鵬說。
“那就先打擊一下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怕了他們,只是想以和爲貴。”凌雋說。
“其實我就是這個意思,震海的兄弟被砍,他們心裡也窩着一團火呢,這口氣如果不出了,大家都覺得憋屈,我們不火拼,但打擊一下還是可以的,打擊後再談判,恐怕纔有效果。”尚雲鵬說。
“沒錯,以戰求和,是兵家上策之一。”凌雋說。
“你們不是說雷震海的兄弟是烏合之衆,不是三義會的對手嗎?你們如果和他們打起來,那不一樣還不是對手?”我忍不住插嘴。
“如果不是全面火拼,只是局部打擊,我一個人就夠了。”尚雲鵬說。
“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我說。
“想辦法查出三義會的總部,我一個人獨闖他們老巢,把他們的一個頭目押過來談判,這樣纔有氣勢。”尚雲鵬說。
“這不行,太危險,我不能讓你有事。”凌雋說。
“雋哥小看我了,我尚雲鵬出來混了十幾年了,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我保證能平安撤退。”尚雲鵬說。
“那你準備怎麼做?你一個人單挑他們所有人?”凌雋問
“很簡單,我會背一個大大的包袱,裡面全是炸彈,足以炸平一棟樓的炸彈!如果他們敢動,我就和他們一起去死。”尚雲鵬說。
“你怎麼能死!我不同意!”我叫道。
“嫂子多慮了,我當然不會死,我只是嚇他們,就像他們用炸彈嚇你一樣,你放心,他們不會妄動的,總部裡都是頭頭,頭頭一但完了,那整個幫會就完了,他們也會惜命的,所以他們不會亂動。”尚雲鵬說。
“還是太危險了,想一個其他的辦法吧。”凌雋說。
“如果不想全面火拼,那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對付他們,就是要比他們狠,狠得讓他們膽寒,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懼他們,這纔有談判的可能。”尚雲鵬說。
“那我陪你一起去!兄弟生死與共!”凌雋說。
“那倒不必,這件事本來就是要比膽大,如果他們真是橫下心,就算是我多帶幾個人去也是送死,越是一個人前往,對他們的心理震懾越強,這樣的事,我去辦就好了,我會讓震海安排人在樓下接應我。”尚雲鵬說。
“我還是覺得好危險,就不能有其他的辦法麼?”我說。
“嫂子,江湖的事,不危險的幾乎沒有,你不必擔心,我能保護好我自己,這些年我就是這麼混過來的,不會有事。”尚雲鵬說。
“那好吧,我只是一個女子,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就不多嘴了。”我說。
“明天我就讓震海幫忙聯繫黑市賣武器的商人,想辦法弄些炸彈。”尚雲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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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雖然沒法參與,但我的心一直都懸着,我不知道尚雲鵬到底能不能鎮得住那些人,但我真的希望他不要出事,因爲他是凌雋最好的兄弟,也是凌雋身邊最忠心最能幹的人,他就像凌雋的手臂一樣重要,我們不能失去他。
尚雲鵬終究還是沒讓我們失望,他果然從三義會的老巢全身而退,而且還把三義會的二號人物給帶到了凌雋安排好的一艘船上。
尚雲鵬打電話過來說,讓我代表凌雋去和那個二號人物談判,他還說是凌雋的意思。
我打了電話給凌雋,問他爲什麼要讓我去談判,我只是一個小女子,讓我去和一個江湖大哥談判,這事聽起來完全不靠譜。
但凌雋說他下午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他要和歐陽菲一起接待來自馬來西亞的商務代表,自己不能親自參與,所以讓我全權代表他。
他還說,我是他妻子,完全有資格代表他,另一方面,如果他親自出面,就顯得太給對方面子,反而在氣勢上落下風,讓我一個女子去,不但可以表達清楚凌雋的意思,而且本身也是對對方氣勢的一種壓制。還可以暗示對他們綁架我一個弱女子的行爲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