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機壓在耳朵上，蘇柔道：“老公，晚上小薇也會去咱們家吃飯，你幫我多倒點米，我們差不多四點半會到家。”
得到丈夫的答覆後，蘇柔掛了電話。
看着白薇，蘇柔微笑道：“差不多該去超市買菜了，要不然時間來不及，你去幫我把苒苒帶下來吧，我要上個廁所。”
白薇不知道蘇柔在想什麼，但她還是往二樓走去。
當白薇走進臥室的時候，苒苒已經坐在了牀上，並睜着那雙明澈的眼睛看着白薇。
見狀，白薇笑着問道：“睡飽了沒？”
打了個呵欠並使勁點了下頭，苒苒向白薇伸出了雙手。
走過去一把抱起苒苒後，白薇走出了臥室。
一會兒後，白薇開着小車載着她們去超市。
行駛到半路，蘇柔突然問道：“你們以前是戀人，所以一直在瞞着我嗎？”
“我有瞞着你，他沒有瞞着你。”
“你這話完全前後矛盾了。”
“不矛盾的，”看着前方的白薇道，“我認識他的時候我正在讀大一，也就是六年前吧。那時候是通過一個QQ羣認識的。有次我在QQ心情裡說自己胃很疼，疼了好多天，他就私聊我，問我怎麼回事。其實從高中開始，我就不喜歡和男生接觸，到了大學也如此。這和我的過去無關，僅僅是因爲我長得漂亮，很多男生在追我，而我又不想談戀愛。所以當他私聊我時，我也沒有搭理他。次日他問我胃怎麼樣了，我還是不想搭理他。但因爲那時候胃很疼，我又是一個人在寢室，所以爲了轉移話題，我還是和他聊了起來。之後過了差不多兩個月，我覺得他人還不錯，就給了他手機號碼，並開始保持聯繫。久而久之，我們就莫名其妙談起了戀愛。我從來不在網絡上上傳我的照片，而他也從來沒有跟我要過，所以我滿喜歡這種只存在於虛擬世界裡的戀愛。保持電話聯繫差不多大半年吧，我已經認定他就是我的歸宿，所以我想和他視頻，讓他看一看我的長相，我更知道他一定會非常吃驚，一直說自己很醜很醜的我原來長得這麼好看。可當我做好準備時，我爸媽卻死於海難。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他突然打電話和我說分手。說什麼網戀不實際，我又不肯和他見面，還說已經準備訂婚之類的。那時候我恨透了那個要和他訂婚的女人，但我不想和他解釋太多，反正已經無法挽回了，所以我就同意了。”
聽白薇說完，蘇柔沉默了。
片刻，蘇柔問道：“難道你和他再次見面，他聽不出你的聲音？”
“我的嗓子其實和當初不怎麼一樣了，就因爲我爸媽死了之後我哭得太嚴重，所以聲帶出了點問題，有做過手術，”白薇道，“聲音雖然和當初不怎麼一樣，但如果我和他說了我的身份，他還是能聽出來的。或許他早就把那個自稱是醜女的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其實人生就是如此，哪怕現在玩得再好，一旦長久不聯繫，也會變成陌生人。”
“確實是這道理。”
要是蘇柔沒有猜錯的話，孫健和白薇提出分手的時候，她已經懷上了孫健的孩子。
也就是說，當年孫健其實一腳踏兩條船。
想到此，蘇柔問道：“你選擇和他在一起是對我的報復，還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
沉默片刻，蘇柔道：“或許你心裡有答案，但你不想說給我聽。”
“我真的不知道。”
“明白了，呵呵。”
近四點半，正在抽菸的孫健聽到了門鈴聲，已經等得非常着急的孫健立馬跑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蘇柔將有些沉重的購物袋遞給了丈夫，並笑道：“買了好多東西，可累死我了。”
接過妻子手裡那一帶，孫健發覺白薇手裡還有一袋，所以他都順手接了過來。
除了食物水果，他妻子還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就比如牙膏牙刷。牙刷每個月要更換一次，上次買牙刷是三週前，所以現在更換牙刷顯得有些早。但提早買來也無所謂，先放着就好。
只是看到妻子笑容滿面的，孫健多少有些納悶。
換上拖鞋後，接過其中一購物袋的蘇柔道：“你手裡那袋是平時用的東西，你放好該放的地方吧，我和小薇去弄晚飯。”
“嗯。”
看着一前一後往廚房走去的兩人，又見女兒往次臥室跑去，孫健不免皺了下眉頭。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柔都在教白薇下廚，還和白薇說一些要領。
至於孫健，完全搞不懂狀況的他是坐在電腦前發呆。他很想和女兒搞好關係，可因爲中午和妻子發了火，他和女兒的關係變得比之前還差，差到都不讓他碰的地步。所以在他妻子沒有從中調和的前提下，他根本沒辦法和女兒溝通。
正因爲如此，孫健纔會坐在電腦前發呆。
五點半，菜都已經擺上桌了，蘇柔還幫着裝好了飯。
待孫健上桌後，蘇柔夾了一塊牛肉到丈夫碗裡，並道：“試一下味道。”
輕輕嚼了下，孫健皺了下眉頭。
見狀，蘇柔問道：“好吃不？”
又嚼了嚼，孫健道：“味道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樣，但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小薇做的，”嚐了一塊牛肉，蘇柔抿嘴笑道，“我覺得味道挺好的，而且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見妻子笑得這麼甜，就好像中午沒有吵過架，孫健更加納悶了。他其實很想問白薇是怎麼回事，但看到白薇一直低着頭吃飯，孫健也不好問。或者說，在妻子面前，他也不敢問。他還不知道，白薇已經將事情都說開了。
吃過晚飯並閒聊了一會兒，白薇就離開了。
洗了碗走出臥室，見妻子正在和女兒聊天，偶爾還會吻一下女兒的額頭，走過去的孫健問道：“今天你怎麼怪怪的？”
“有嗎？”
“當然有了，”孫健道，“不只是你怪怪的，就連小薇也怪怪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着丈夫，蘇柔問道：“如果我說那五張照片是江偉拍的，你信嗎？”
孫健想說自己會相信，但他終究沒有開口。
看到丈夫這反應，蘇柔笑道：“我已經知道你想說的話了。老公，我問你，是不是不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再相信我了。不要說恭維的話，更不要騙我，我只想聽一聽你的心裡話。”
“有些方面不會相信。”
啞然一笑，蘇柔道：“還是有些恭維。不過不管恭不恭維，反正我已經知道你真正想說的話了。其實對於我們這段婚姻，我現在覺得有些可悲。夫妻應該信任對方，這樣婚姻才能長長久久的。可一旦有一方不再相信另一方時，婚姻也就會變成一潭死水。或許當你躺在我身邊的時候，你卻感覺不到我的存在，呵呵。”
“是不是小薇和你說了什麼？”
“我在她家裡看到了你留下的菸頭，就在她房間的角落裡。”
聽到妻子這話，孫健皺起了眉頭。
孫健這些天都比較煩躁，所以去白薇那邊的時候，他都有抽菸，當然也有在白薇臥室抽菸。平時他抽完煙會將捻滅的菸頭扔進紙簍，可上次在白薇臥室抽菸的時候，極爲煩躁的孫健直接將還沒有抽完的煙扔在了地上，並在狠狠踩了一腳後踢開。
他原本還想撿起那半截香菸，但因爲腦子一片混亂，他還是忘記了。
想到因爲自己的疏忽而讓妻子知道了他和白薇的關係，孫健直截了當道：“既然你知道了我和小薇的關係，那你想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蘇柔乾乾笑道，“其實嫁給你之後，我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用古代的話來說就是相夫教子，可這個社會比我們想象中的複雜。有些人表面會對你很好，但暗地裡卻會陷害你。陷害完了呢，還會裝好人，哄騙你信任他。反正類似的人很多，所以看到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有些可怕。但是我是這個社會中的一員，我又無法逃離，所以我只能繼續這樣活下去。”
“這個社會確實就是這樣子的。”
“是啊，”笑了笑，嘆了口氣的蘇柔道，“其實我很羨慕小孩子，無憂無慮，也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哪怕真的勾心鬥角，也會表現得非常直接，而不會像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太多勾心鬥角，一旦明白這點就真的想逃離。老公，其實我想問你一件事。在目前這種狀態下，你愛的人是我還是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