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妃。
“她怎麼會和韓大叔站在一塊兒?”張路驚呼,隨後開了車門就要下去,我急忙攔住她:
“你幹什麼去?”
張路回頭望我:“那個妖孽勾搭沈洋也就算了,現在還想勾引韓大叔,我非得揍死她不可。”
我使勁拽着張路的手,身子往右傾斜將她拉了進來關上車門,一踩油門揚長而去,張路氣呼呼的問我:
“曾小黎,你腦子有病啊,你作爲韓大叔的正牌女朋友,難道不應該衝上去扇她兩耳光嗎?”
我笑着看她:“你不是總誇程夫人是個十分睿智的女人嗎?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不應該是女人做的,況且誰都有正常的交際,韓叔先前入股餘暉裡的公司,現在餘妃走投無路來求他也不是沒可能,再說,我本好心來公司等他下班,要是就這麼衝過去顯得太沒度量,好心會被當成驢肝肺的。”
張路壞笑:“原來你纔是最有心機的女人,不過你好歹也讓我拍兩張照片啊,萬一韓大叔抵死不認怎麼辦?萬一餘妃又把交際花的那一招拿來對付韓大叔怎麼辦?我可不認爲正常的男人能有柳下惠這麼好的品質。”
正好到了岔路口,我趴在方向盤上看着張路:“路路,你信不過韓大叔的自制力,難道還不相信姐們的魅力麼?”
張路瞬間啞口無言。
送完張路回家,我前腳剛回家裡喝了口水,韓野後腳就到了,看着他一臉疲倦的模樣,我去給他放了洗澡水,然後回到客廳做睡前瑜伽。
跟平常沒兩樣,睡前韓野看了會書,見我進來後把書放到了牀頭櫃上,伸手來抱我。
“黎寶,我跟你說件事。”
我心裡一咯噔,手上抹着護手霜,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要說,明天再說唄,你最近這麼累。要好好休息。”
韓野直奔主題:“今天晚上餘妃來找我了。”
果真是這件事,我嗯了一聲:“然後呢?”
韓野託着我的下巴,用邪魅的表情看着我:“她是來找我要錢的,我就跟她說了,我家的財政大權都掌握在皇后手中,所以這幾天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讓三嬸帶着妹兒去碧桂園住吧,我怕餘妃會狗急跳牆,又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我沉思了一會兒:“可是碧桂園在星沙,離妹兒上學的地方太遠,離寒假就只剩幾天時間了,我們還是不要影響妹兒的學習。”
韓野挪了挪身子:“我是這麼想的,傅少川不是派了徐叔做張路的司機嗎?你看徐叔每天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們跟徐叔商量,讓他負責接送妹兒上下學,你別看徐叔現在年紀大了,他以前是軍人,爲人耿直又是練家子,有他在,三嬸和妹兒應該都不會有問題。”
我默許了韓野的做法,直覺告訴我,事情遠沒有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借錢那麼簡單。
早餐時,三嬸還在廚房裡忙,妹兒坐在桌子上剝雞蛋,天真地問:
“媽媽,你昨天晚上去公司接爸爸,爲什麼沒和爸爸一起回來。”
我差點就被那一小口雞蛋給噎住了,韓野擡頭望着我,我尷尬的塞了半個蛋黃在妹兒嘴裡:“老師沒教你媽,食不言寢不語,快吃雞蛋,吃完媽媽送你去上學。”
妹兒嘟嘟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韓野,然後默默低頭吃雞蛋。
吃完早餐和韓野一起送妹兒去上學,等妹兒進去後我裝作在接張路的電話:“啊,咖啡店有事要忙。好啊,我這就過來。”
結果韓野毫不客氣的戳穿了我,直接將我塞進了車裡。
“說說吧,昨天到了公司樓下爲何不上去?”
我心裡哀呼,撩了撩被風吹亂的髮絲:“那個昨天本來是想去公司等你一起下班的,只是張路不想讓徐叔送她回去,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就開車順路送了張路,然後閒聊了一句,就忘了去找你這回事了。”
韓野蹙眉:“你就這麼不把我當回事麼?”
我百口莫辯,韓野嘴角一揚:“黎寶,你昨晚看見餘妃來找我了吧?”
我慌亂的將眼神看向車窗外:“那個,我真的忘了去公司,不過也幸好我沒去,不然我們就錯過了,你說對不對?”
韓野抓住我無所適從的手:“以後有事情別憋在心裡,憋壞了我會心疼的,走吧,我帶你一起去上班,有你在懶人沙發上躺着,我纔會幹勁十足。”
天曉得最無聊的事情莫過於呆在那間辦公室裡了,總有公司的女同事會有事沒事就路過百葉窗,眼神總往裡瞟,好像在辦公室裡就一定會發生什麼似的。
我很不喜歡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盯着我看,但是奇怪的是,今天到了公司,每個人都在埋頭苦幹,譚君見到我還稱呼了一聲老大。
在公司裡我沒見到沈冰,還以爲她只是忙去了。
十點多給我送點心來的女同事看着很面生,我不由的問道:“那個沈秘書今天怎麼沒來?”
新來的秘書畢恭畢敬的站在我面前:“經理夫人,沈冰已經從湘澤離職了。”
沈冰離職?
她從實習開始就在湘澤,工作上一直都很用心。
“什麼時候的事情?她爲什麼要辭職?”
新來的秘書有些惶恐的看了辦公桌旁的韓野一眼:“對不起,經理夫人,這件事情您還是親自去問經理吧,我們不能在背後嚼舌根的。”
等秘書出去後,我端着那盤點心晃悠到韓野身邊。他正在認真的看着手頭的文件,我遞了一塊點心到他嘴邊,他頭也沒擡禮貌的回一句:“我不吃,謝謝。”
找尋存在感失敗後,我故意裝作拐角哎喲一聲,韓野立即擡頭伸手就將我摟進了懷裡:“關於辭退沈冰這件事,是因爲她違背了公司的守則,沒提前告訴你,是考慮到你曾經和沈冰之間也算有些交情,我不想讓你爲難,但是你放心,她在湘澤兢兢業業的幹了這麼多年,我們湘澤是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爲公司做過貢獻的員工。”
我再次遞了點心到他嘴邊:“我又沒問你問題,我只是覺得這個味道不錯,比老婆餅的味道好多了,你嚐嚐。”
韓野一口咬住,吃完後接着說:
“新來的秘書叫黃玲,是個實習生。目前是譚君在帶她,主要是負責韓澤來星城時的接待這一塊,公司的核心文件,我還是比較放心交給譚君來處理,好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看着點心:“哪兒買的這麼好吃,等下了班讓黃秘書再買點來,我給妹兒帶回去。”
韓野會心一笑:“你乖乖的吃着點心喝着茶看會書,我等下有個會議要開,等忙完就下班陪你用午餐,下午帶你去看電影。”
我從他身上起來,驚訝的問:“你下午不上班了?”
韓野揉了揉太陽穴:“半天工作,半天陪女朋友,完美。”
果真半天的工作量完成後,他帶我吃了午飯後就去了電影院。
電影開場之前,他將手機關機,摟住我的肩膀:“看完電影還早,妹兒今天就會去碧桂園了,晚上我們去張路的咖啡店坐坐,你覺得怎麼樣?”
他這個甩手掌櫃當的我無話可說,我試探性的問:“一直沒機會聽你唱歌,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在臺上高歌一曲,跑調也沒關係的,我不嫌棄你。”
韓野掐了掐我的下巴:“好,老婆大人說了算。”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看完電影后就被徐佳怡逮了個正着,一見到我們,徐佳怡十分誇張的說:“沈家都水生火熱了,你們還在這裡恩恩愛愛的,老大,你要不要回沈家去看看。”
我依偎在韓野身邊,笑問:“沈家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去關心那些和我沒半毛錢關係的事情做什麼?”
徐佳怡輕嘆一聲:“聽說沈家唯一的老房子也沒了,一幫人正在沈家搬東西呢。”
我們趕到沈家的時候,劉嵐拿着一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鮮血長流。
我拉了個人一問,才知道沈家已經被抵押出去了,現在抵押的時限到了,那筆錢拿不出來,高利貸那邊要把這套房子收回去。
沈洋不應該窮到抵押老房子,估計是和餘妃給餘氏還債有關。
這件事情倒是沒有鬧太久,劉嵐自己一摸脖子全是血後,就暈了過去,沈洋當即把劉嵐送去了醫院,那些要侵佔房子的人見沒落着好,也說改天再來。
他們的目的是要錢,這套房子並不是要拆遷的老房子,所以不算值錢。
我讓徐佳怡幫我查關於沈家的虧空,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坐在張路的咖啡店裡,徐佳怡拿着手中的資料讀着:“先前沈家在星城購置了三處房產,其中兩處是全款,一處是貸款,現在全部賤賣出去了,這套老房子也被抵押了一百萬,如果沈洋拿不出一百萬的話,也就意味着沈洋從此以後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張路撐着腦袋問:“沈洋不還有個公司嗎?”
徐佳怡雙手一打岔:“錯,公司不是沈洋的,都說女人容易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其實男人也一樣,之前說過的三處房產,全都只寫了餘妃一個人的名字,這套老房子雖然房產證上寫的是沈中的名字,但是他已經去世,根據遺囑,沈洋有權處理這棟老房子,於是他頭腦一熱,在高利貸的抵押條款上籤了字,那一百萬被餘妃拿着填補餘氏的虧空去了,餘氏現在是獅子大開了口子,一百萬丟進去連塞牙縫都不夠。”
一個富裕充盈的家就這麼毀了,我嘆息一聲:“人各有命。貧窮或者富貴,都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事情,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事情了,糟心。”
徐佳怡卻不罷休:“還有呢,你們別急呀,這餘妃斂財可算是喪心病狂,沈洋的公司也在餘妃名下,也被餘妃抵押了,現在的沈洋,估計連劉嵐的醫藥費都拿不出來了。”
我以爲這不過是誇大之後的說辭,但很快我就從我和沈洋共同的朋友那兒得知,他現在正四處借錢給劉嵐看病,目前住的是醫院旁邊三四十塊錢一晚的小旅館。
沒想到他會如此落魄,更糟糕的是,餘妃在此時向法院提出起訴離婚,揚言她和沈洋之間夫妻感情破裂,已經無法再繼續共同生活。
我在醫院見到沈洋的時候。他鬍子拉碴一下子就像是老了二十歲,看見我的那一瞬,沈洋轉身就跑,還是姚遠在走廊的另一邊攔住了他。
去醫院看望劉嵐,是姚遠悄悄告訴我的,他說劉嵐根本就沒有得偏執性精神病,前段時間確實是精神上出了些問題,爲了逃避法律責任,沈洋纔會忍痛承認了醫院的診斷,劉嵐在精神病院住了幾天,後來自己偷偷跑了出來,經過再一次的確診,她不過是有些精神恍惚罷了。
這一次因爲失血過多加上精神上的崩塌,纔會在醫院裡沉睡了多日。
可時至今日,沈洋已經再拿不出錢來承擔住院費和醫藥費了,姚遠替他交了一個星期的醫藥費,說算是給他的營養費,畢竟打過他兩頓了。
“沈洋。”
我叫住他,沈洋纔沒有再想從姚遠那端逃跑。
我從包包裡拿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遞給他:“當初我們離婚的時候,公公叫你留給我這張卡,裡面有十萬,我一分錢都沒動過,現在算是物歸原主吧,你拿去好好照顧你媽媽。”
沈洋連連後退數步:“這是給妹兒的錢,你幫妹兒存着以後上學用。”
我走上前去將銀行卡遞到他手裡:“拿着吧,我畢竟叫了她五年的媽媽,再說了,她是妹兒的奶奶,妹兒爲自己的奶奶盡一份孝心,也是應當的。”
我怕沈洋會拒絕,說完後我轉身就走,看見劉嵐淚流滿面的站在病房門口。
我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顫抖的伸手來拉我,但我沒有停留,疾步走出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我直奔韓野的公司,他在會議室開會,我本來在辦公室等他的,但我剛落座沒兩分鐘,韓野就從外面進來,給我倒了一杯溫水,走到我身邊柔聲問:
“黎寶,你怎麼了?黃秘書說你臉色不太好?”
我牽強的笑笑,挽着他的胳膊撒嬌:“突然想你了,就來看看你。”
韓野在我身旁坐下:“我正在開會,等我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我陪你回家休息會,你臉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我推了推他:“去忙吧,我沒事。”
根本不到十分鐘,他就收拾利索的來喊我:“回家咯,小懶貓。”
我躺在懶人沙發里正望着窗外出神,被韓野突然低頭的一個親吻給驚了一跳。
和他手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風吹的臉頰都有些凍僵了:“韓叔,你說今年星城會下雪嗎?”
韓野握着我的手哈着氣暖着:“如果不下雪的話。我帶你去張家界看雪,聽說天門山上的雪景很美,只是眼下公司的事情沒忙完,可能要等一段時間。”
我把手從他手中抽離,疾走兩步:“我就隨口一問罷了,韓叔,我今天敗家了。”
韓野走過來摟着我的肩膀,微微低頭看着我:“老公賺的錢夠不夠你敗家,不夠的老公再努力去掙,使勁敗,你敗的越多,證明你老公的能力越強。”
我拿手比劃了一下:“我今天敗了整整十萬。”
韓野用了些力道將我往他身邊摟緊了些,吸吸鼻涕說:“太少,你這樣會讓老公沒動力賺錢的,今天你老公敗家一百萬,不過今天掙了三千萬。”
三千萬吶!
我誇張的嘴裡都能塞進一整個雞蛋了,將手攤開向韓野討要:“那你把三千萬拿回來堆在牀上,從今天開始我就不上班了,我蘸着口水專門在家數錢,從此以後,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韓野捏着我的鼻樑問:“就你這漿糊一般的小腦瓜,數的過來嗎?”
我掰着手指頭:“沒關係,我慢慢數,賺錢要趁早,數錢不用急。”
韓野抓起我的手咬了一口我的手指:“都聽你的,老婆大人說了算。”
對於我給了十萬塊救濟沈洋的事情,我就用開玩笑的方式跟韓野交代了一遍,我以爲他至少會問一句都買了些什麼之類的問題,但他什麼都沒有問。
我有些心虛,將這件事情說給張路聽了,張路毫不客氣的敲了我一記腦瓜:“心虛啥,你花的是自己的錢,所以說女人一定要自己賺錢,不管賺多少,好歹有個急用也不必看男人的臉色。不過這件事你真的想多了,韓大叔這麼財大氣粗的一個總經理,豈會在乎區區十萬塊錢。”
我唏噓:“十萬塊還不夠多嗎?我可是要掙大半年才能掙回來,況且是誰前幾天還在我面前抱怨說韓大叔是個吝嗇鬼的?”
張路翻白眼:“我那是戲說好不好,再說了,韓大叔對外人吝嗇很正常,他對你可從沒小氣過,你看看你衣櫃裡那些名牌,一衣櫃東西都夠我奮鬥大半輩子還不一定掙得到呢?你說我們都是女人,你怎麼就這麼好命,我怎麼就活該受窮呢。”
我漫不經心的回她一句:“曾經有一個鑽石王老五擺在你面前,你沒有珍惜,等到失去之後,你才...”
“打住。”
張路噌的站起身來:“我店裡挺忙的,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你就請便吧。”
看一看時間,離韓野下班的時間快到了,我也起了身:“我說完最後一句就走,其實那個鑽石王老五一直在等你回心轉意,我言盡於此,你且行且珍惜。”
張路自然聽不進去這番話,對着我張牙舞爪了一番,隨後指着我:
“奪命連環call來了,趕緊接吧。”
我拿起手機,是姚遠。
張路湊過來一看,賊眉鼠眼的看着我:“曾經有一個白衣天使擺在你面前,你沒有珍惜,現在人家來約你了,看你怎麼辦?”
我很自然的接了電話,張路貼過來一起聽,姚遠在電話那頭說:“曾黎,我們見一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張路用右手食指指着我,我瞪了她一眼:“好啊,正好我在張路的咖啡店,你來這裡吧,我請你吃黑椒牛排,今天老闆娘親自給我們當服務員,這樣的好待遇可是千百年難得一遇。”
姚遠呵笑一聲:“好,我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就到。”
“我等你。”
掛完電話後,張路雙手抱胸學我的語氣:“好,我等你,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們是一對呢?曾小黎,你小心紅杏出牆啊,我這張嘴可是沒把門的,小心我告密。”
我拿手劃過她的脖頸:“那我就先殺人滅口。”
張路順勢倒在沙發上,我踢了踢她:“別裝死,趕緊去後廚說一聲,兩份黑椒牛排,還要兩份水果沙拉,還有...”
我話都沒說完,張路吐了吐舌頭:“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姚遠來的時候,我點的東西都已經上了桌。跟姚遠聊天永遠都是一種放鬆的心態,他很會照顧人的感受,只是其樂融融的氛圍中卻有個極其不和諧的小腦瓜,時不時的湊到門口偷聽。
“進來吧,老闆娘,你這水都給我加了幾十遍了,我們光喝水都要腹脹三天。”
張路果真拿着加水的壺,笑嘻嘻的走進來,看着我們都沒喝過的水杯:“那個冬天喝涼水傷胃,姚醫生你應該是知道的,我幫你們把這杯水倒了,再換一杯熱的。”
我握住張路的手:“老闆娘,還有什麼和這水一樣不要錢的食物嗎?給我們多來點。”
張路擠眉弄眼:“你放心,今天這頓我請客,店裡你們想吃的東西隨便點。”
說完後張路轉身時咬牙切齒的對我說:“反正我會記在韓大叔賬上的,你放心偷吃。”
餐後,張路還是時不時的進來監聽,我乾脆的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老闆娘要是這麼閒的話,坐下來陪我們嘮嗑嘮嗑吧。”
張路嘴裡問着這樣真的合適嗎,屁股卻早就粘在了沙發上。
姚遠溫爾一笑:“沒關係,坐下來一起聊聊天吧,我跟曾黎之間沒有秘密,都是可以大家一起聽的。”
張路對姚遠豎大拇指:“君子坦蕩蕩,小女子佩服,姚醫生,你不是說有事跟黎黎說嗎?什麼事啊?”
姚遠遲疑了片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處方出來遞給我們,我看了半天根本看不懂上面寫了什麼,張路也瞧了半天,嬉皮笑臉的將處方遞還給姚遠:“姚醫生就別拿醫生體來考驗我們了,你這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我們大活人根本看不懂,你就直說吧。”
說實話,醫生寫的處方我從來沒看懂過。
姚遠喝了口水,潤了潤嗓:“我有個同事是泌尿科主任,他老婆是個護士,上次我們在醫院不是揍過沈洋一頓嗎?那個護士對他印象特別深刻。因爲他在短暫的時間裡去醫院縫過兩次針了,回家偶然閒聊說起沈洋,我那個泌尿科的同事就隨便說了幾句關於沈洋的生理問題。”
張路瞬間來了興致:“莫非他不ju,還是那個方面有點問題?”
我臉都紅了,張路卻止不住那顆八卦的心。
姚遠也是有點難爲情,乾咳一聲:“他好像有隱疾。”
張路急了,催促道:“你一個救死扶傷每天給那麼多的女人接生,你害羞什麼呀,別用這麼隱晦的詞語,快說快說,沈洋到底有什麼毛病?他會去看泌尿科,證明他肯定那方面有很大的問題啊。”
說完,張路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急忙解釋:“我聲明,我跟沈洋半點關係都沒有了,他有什麼毛病跟我也沒關係,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覺得怪彆扭的。”
姚遠立刻爲我辯解:“張路你別多想,這事情和黎黎沒關係,不過要說沒關係吧,好像也有點關係。”
張路這火爆性子最見不得別人吞吞吐吐了,一拍桌子:“姚醫生你快說,不帶這麼吊人胃口的。”
姚遠下了很大的決心脫口而出:“據我同事說,沈洋在生殖方面有些問題,他的jing子存活率低,這些年一直都在醫院接受治療,所以這也是劉嵐精神趨向於崩潰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正常要孩子太難了,除非是人工授jing,或者做試管嬰兒。”
我和張路面面相覷,半晌,張路纔看了看我後,撓着腦瓜說:“不能吧,想當年黎黎和沈洋只不過是放縱了一晚上,就中了這麼大一個獎,要說沈洋這個方面有問題,我完全不相信。”
我也不信,和沈洋做了五年的夫妻,我從沒見他去過醫院看病,他平時連感冒發燒都很少,就算偶爾身體不舒服,也是我給他買點藥吃了就好了。
況且我和他還有一個五歲的女兒,鐵證擺在面前,我忐忑的問:“會不會是誤診?或者是他近期壓力太大,所以纔會短暫性的出現這種狀況?”
姚遠搖頭:“據我同事說,沈洋六年前就在醫院開始檢查身體問題了。”
張路後知後覺的拍拍自己心口:“還好,還好,是他有問題就好了,我真怕你脫口而出說沈洋有艾滋病之類的,像他這種沒良心沒擔當的社會敗類,斷子絕孫也是應該的。”
就算沈洋現在和我沒關係了,聽到從他身上傳來的一個又一個壞消息,我還是忍不住嘆息一聲。
還有劉嵐。可想而知餘妃流產後,劉嵐經受了多大的心理打擊。
就在我陷入惋惜之中時,張路突然盯着我:“黎黎,既然沈洋六年前就查出有這方面的問題的話,那妹兒...天啦,妹兒和韓野這麼親,你說妹兒會不會是韓野的女兒?”
我在桌子下掐了張路的大腿一把,張路極其不配合的大喊:“曾小黎,你掐我幹嘛,很痛。”
姚遠似乎還有話要說,我和張路停止打鬧後,姚遠纔有些侷促不安的說:“曾黎,我需要沈洋的毛髮。”
張路張大了嘴:“不會吧,看不出來姚醫生你還有這麼特殊的收藏癖好?”
姚遠急忙解釋:“我想給沈洋和餘妃的孩子做親子鑑定,我懷疑餘妃懷的那個孩子不是沈洋的,畢竟我同事說沈洋的jing子存活率實在太低,幾乎沒有可能再繁衍後代。”
這小炸彈一個接一個,我都有些恍惚了:“怎麼可能。沈洋和我離婚,絕大部分都是因爲餘妃懷着他的孩子,而我婆婆,她一直都想要一個孫子。”
姚遠攤攤手:“我也只是懷疑罷了,如果你不想去鑑定這個結果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張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問道:“姚醫生,恕我直言,你對黎黎很上心就算了,你爲何對沈洋和餘妃的事情也這麼上心?”
我再次掐了張路一把,這次她沒喊疼,姚遠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我只是不想讓曾黎一直出錢貼補沈洋,如果能證明餘妃懷的孩子不是沈洋的,或許對沈洋的離婚案有很大的幫助,其實在此之前,餘妃做過羊水穿刺,只是我們不知道結果,幫她做這個羊水穿刺的醫生在她查出是死胎的時候就從醫院離職了。”
張路驚呼:“這麼說來。餘妃這個賤蹄子竟然在不知不覺間下了一盤很大的棋,我猜她的目的就是想吞掉沈洋的家產,畢竟那個時候的沈洋是個身家上千萬的小土豪一枚,餘妃這種被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爲了錢給沈洋下了個套也不是沒可能。”
一切都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餘妃的計謀,但是爲了沈洋能夠在這場離婚官司中不至於傾家蕩產,我還在猶豫,張路卻一拍桌子:
“這個忙必須幫,沈洋再渣,他也不過是被人引誘罷了,畢竟我都叫了劉嵐五年的乾媽,雖然他們一家人都很過分,但是兩兩相比,我更恨心機biao餘妃。”
我和姚遠都對張路刮目相看,她這番話讓人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豪氣。
張路被我們看的不好意思了,低聲說:“畢竟他是妹兒的爸爸,就算有可能不是,妹兒也喊了他五年的爸爸,這舉手之勞的事情,我替黎黎答應了。”
姚遠淡笑:“那我等着,我今晚還要去醫院看一眼,所以我先走了。”
等姚遠走後,我責備張路:“你這麼魯莽的答應幹嘛?怎麼才能拿到沈洋的毛髮,難不成我要去他住過的小旅館蹲點?”
張路拍拍胸脯:“山人自有妙計,施主莫急,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今天晚上就幫你辦好這件事,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你們家韓大叔發起火來整個地球都要抖三抖,你趕緊回家幫他泄火去。”
回到家,韓野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見我回來起身朝我走來:“黑椒牛排就這麼好吃嗎?天天吃不膩?”
我脫掉外衣坦白交代:“我今晚跟姚醫生一起吃的飯。”
韓野明顯愣了一下,裝作不在意的問:“你今天不是在張路的咖啡店了嗎?難道你今晚沒吃黑椒牛排?”
明顯是在試探我,我轉身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靠了靠:“就是在張路的咖啡店裡。韓叔,你沒事長這麼高幹嘛,我要踮起腳尖才能勉強夠得住你的肩膀,這樣靠着好累。”
韓野一把將我抱起:“我抱着你就不累了,那你說說,今晚跟姚醫生都聊了些什麼?他是婦科醫生,會不會跟你聊那些很血腥的手術,描述那些很恐怖的畫面?”
我把頭埋在他脖頸處咯咯的笑着:“那你還是大公司的總經理呢,怎麼也沒聽你跟我說過公司裡的事情?”
韓野將我抱到沙發上坐好,姿勢比較曖昧,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臉:“那你想知道嗎?要不然我把黃秘書給炒了,然後你來公司給我當秘書,你覺得怎麼樣?”
我撇撇嘴:“你下套讓我給你打工也就算了,我現在好歹也是華南區總監,不高興了還能窩在家裡不出去幫你賺錢,你現在一下子將我從總監拉到跟屁蟲的位置上,我可不答應,給我再多的錢我都不答應。”
韓野捏着我的鼻子:“華南區總監這個虛僞有什麼好,你要是願意的話,我把總經理的位置讓給你,我給你當秘書。”
我不由的嘆息一聲:“沒有那金剛鑽,哪攬的下那麼大的瓷器活,我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只能乖乖給別人打工,看別人的眼色討口。”
韓野啄了我一下:“我負責征服全世界,你只要征服我就好了。”
我也學會了俏皮話,擰着他的衣領問:“那請問經理大人,我該如何征服你呢?”
韓野湊我耳邊低語了一句,我的臉瞬間紅了,連耳根子都開始發燙。
氣氛恰好,免不了又是一夜纏綿。
魚水相依一番過後,我蜷縮在韓野的懷抱裡回想着剛剛的一幕,韓野輕輕拍着我的後背:“黎寶,你手機好像響了。”
也是太心急辦事,睡前忘了將手機調成靜音,我翻了翻身:“是路路打來的電話。我去接。”
韓野摁住我:“你乖乖躺着,天太冷小心着涼,我去幫你拿。”
接了張路的電話,她洋洋得意的向我請功:“曾小黎,看你怎麼獎勵我,姚醫生晚上說的事情我已經搞定了,你先別說話,讓我猜猜,韓大叔在你身邊吧?”
我沒好氣的回她:“張小姐,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要是不在我身邊,你不得分分鐘殺過來刨根究底一番?”
張路委屈的回我:“那我還不是因爲太愛你了嘛。”
我實在受不了張路撒嬌的語氣:“有話好好說,撒嬌的孩子不一定有糖吃。”
張路立即恢復了本來語氣:“黎黎,你猜我是怎麼搞定的?”
我當然猜不到:“你去跟蹤他,然後找到了他住的地方,然後檢查了他的枕頭,找到了毛髮?”
張路吐槽:“你還能有更土一點的法子嗎?”
我打着哈欠,看着從洗手間出來的韓野,對張路說:“快說吧,這個點了我真的困了,趕緊說完我好睡覺。”
張路大笑:“是急着進行睡前運動吧?你們這麼折騰,遲早會給妹兒折騰出一個胖弟弟來。”
韓野鑽進被窩,摩挲着我的手:“大晚上還有說不完的話,今天見面沒說夠嗎?”
我嗯了一聲,張路也不跟我兜圈子了,直接說:“我今天去找沈洋,你猜怎麼着,他正好買了一袋子水果,我走過去說,沈洋你別動,你頭上有一片大草原,然後伸手一抓,抓了一大把頭髮,沈洋當時就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跑遠了。”
我一臉黑線:“還有比這更土一點的法子嗎?”
張路坦白承認:“我這也是速戰速決,不過沈洋估計現在還納悶呢,好端端的頭上有一大片草原,突然間好想唱歌啊,寶貝兒,我唱歌給你聽吧?”
我都無語了,直接說了一遍:“你唱給喻超凡聽吧,拜拜再見明天再聯繫,乖,晚安。”
張路還在電話那端哇哇大叫,我沒搭理她果斷掛掉鑽被窩睡覺。
韓野摟着我,好奇的問:“你們倆姐妹又在鼓搗什麼?”
我將今天姚遠跟我說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訴韓野了,我就是不想騙他,兩個人之間就是要坦誠一點的,但韓野聽完我說的後身軀一震,似乎有些受到了驚嚇。
我撫着韓野的心口問:“韓叔,你怎麼了?對不起,那十萬塊確實是我給了沈洋,畢竟他是妹兒的爸爸,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爲了醫藥費四處求人。”
但很明顯。韓野並不是因爲這件事情而感到驚訝,我察覺到今晚的韓野有很大的異樣,奈何他不願意跟我多說,只是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輕聲說:“睡吧,黎寶,晚安。”
黑暗中,我一個人陷入了沉思,第二天睡到早上八點才醒,韓野做好早餐還給我準備了一些水果,說是今天帶我去公司上班,免得我一個人無聊。
我也不反對,只是臨出門的時候,姚遠給我發微信:“曾黎,速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