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警官,你抓到了嫌疑犯了嗎?”
傅少川先我們一步走向魏警官,魏警官不解的看着我們:“你們這是?集體圍在這兒做什麼?”
魏警官那雙如獵鷹一般的雙眼緊盯住陳曉毓,陳曉毓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氣氛十分緊張,傅少川看起來極不自然,韓野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魏警官的話一出口,陳曉毓擡頭笑意盈盈的對上魏警官的目光:“警察叔叔也喜歡用這麼老的套路和人搭訕嗎?”
魏警官爲人耿直,聽陳曉毓這麼一說,竟然還有些尷尬。
“不許胡說,快跟魏警官道歉。”
傅少川這種哥哥似的口吻讓張路的臉色一再的難看,也不等陳曉毓開口,張路拉着我轉身就走。
沒走兩步,魏警官就跟了上來:“曾黎。”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見傅少川跟陳曉毓說了幾句話後,陳曉毓騎着電動車揚長而去了。
“魏警官,人都抓到了嗎?”我看着魏警官這神色,還算淡定。
魏警官卻揪了揪眉頭:“還有一個在逃,不過我們已經把這一片都堵死了,桃子湖路口設了路卡,二里半也設了,上山的每一條路都有警察把守,現在最大的困難是張剛躲進了教學樓,這兒又有宿舍區,他身上還有槍,只怕不能硬來,會傷害到羣衆。”
我聽出了話裡的意味:“魏警官的意思是?”
魏警官似乎有些犯難,張路催促道:“魏警官有話就說,只要我們能幫得上的,義不容辭。”
聽張路這麼一說,魏警官才坦然說道:“我聽說你們是師大的學生,商學院今天下午三點半有一個座談會,曾黎,你的職位是華南區總監,在營銷方面很有一套,所以...”
魏警官的話才說了一半,張路就打斷了他:“不行,絕對不行,我們家黎黎她...”
我拉扯了一下張路的衣袖,看見韓野等人已經朝我們走了過來,張路立即改口:“我們之前和張剛有過節,我知道你想利用這一點。讓黎黎以一個講師的身份出現在座談會上,這樣就能把窮途末路的張剛給引出來,但是張剛手上有槍,我們家黎黎最近身體不太好,受不了這樣的驚嚇,也做不了這個人質。”
聽張路說完,韓野和姚遠異口同聲道:“我也反對。”
韓野走上前兩步:“魏警官,如果你需要找一個人做人質把張剛引出來的話,我想我是最合適的人選,說起她這個華南區總監,任期還不足一年,影響力也不大,參加這類型的座談會畢竟沒有多大的信服力,我是湘澤實業的總經理,我去更有說服力。”
我也脫口而出:“我去,我和他有過節,他要是劫持我的話,對他而言沒有負疚感,況且我是一個女人,他應當聽人說起過我最近的身體狀況,他不會有太強的戒備心。”
韓野要打斷我的話,我搶先一步說:“最重要的一點是,張剛現在缺錢,沒有錢他就算從這兒逃出去也寸步難行,如果他劫持我的話,應該能讓你們都乖乖的按照他的要求給錢,我相信魏警官能夠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魏警官,這件事情我們再從長計議吧,別人的命是命,黎黎的命也是命,我堅決反對。”
姚遠目光十分堅定,韓野聽後有些懊惱,像是姚遠把他想說的話說出來了一樣。
“我們都不同意,要不我去吧,韓野的公司目前正遭遇到經濟危機,姚遠攤上了醫院那檔子事情,而我身後有一個傅少川,傅總財大氣粗的,出手也大方,應該會配合他的。對吧?”
張路看了一眼傅少川,傅少川咬牙說道:“我纔不會花錢去救一個找死的女人,你最好給我乖乖的呆着,這種事情老爺們都還在呢,輪不到你們上陣。”
魏警官這個老爺們瞬間就無語了,我轉向魏警官:“魏警官,你說吧,需要我們怎麼配合你?”
看一眼手機,離座談會開始只剩下四十來分鐘了。
魏警官表情凝重:“雖然學生區域內已經引起了騷動,但下午三點的座談會還是會如期舉行,我們會提前在座談會周圍,甚至是參與的人中加入我們的便衣隊,以絕對確保你的安全,只要張剛在人羣中出現。不等他靠近我們就會實施抓捕,免得夜長夢多。”
也就是說其實危險係數並不高。
我點頭贊同:“那我們就宜早不宜遲,你趕緊跟校方溝通,加入我的名字,聲勢越浩大越好,你們的拉網式搜索會把他逼得走投無路,他見到我出現一定會來找我的,這個方法可行。”
姚遠依然是十分堅決的持反對意見:“黎黎,你現在的身體不允許你出任何狀況,你忘了那一天在橋洞旁暈倒的事情了嗎?”
我知道姚遠是想含蓄的提醒我,我還懷着身孕,實在不宜鋌而走險。
但正因爲我現在的身體比較虛弱,對張剛而言,沒有人比我更合適讓他劫持的了。
“我跟姚醫生的意見一致,我們再仔細想想,集思廣益就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韓野緊緊抓住我的胳膊,生怕我下一刻就跑了一般。
魏警官還在試圖說服他們:“參加座談會的一大半人都會換成我們的警察,絕對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當然,如果你的朋友不同意的話,我們也不會勉強,我們會盡全力盡早的將嫌疑犯抓獲。”
爲了說服姚遠和韓野,我先把姚遠拉到一旁:“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毫髮無損的回來,我相信魏警官的實力,姚遠,這件事情我懷疑跟餘妃有關,我和餘妃之間的恩怨糾葛,總歸是要有個了結的,等這件事情結束後,你把醫院的事情處理好,我們提前出國吧,我相信有你在我身邊,一定能保護好我的孩子,我還等着你戰勝心魔,親手迎接我的孩子出世。”
說起孩子和職業,姚遠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慌,但這抹神色稍縱即逝。
“黎黎,抓捕嫌疑犯是警察的事情。”
我衝他一笑:“如果從王燕那兒可以得到當初是誰對妹兒下的毒手呢?除夕夜那天晚上妹兒差點被煙花爆炸給弄傷,王燕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她的性子執拗,如果我們不把這些人全部抓捕歸案的話,王燕是絕對不會吐出半個字的,我想過平靜的生活,就必須承受這些大風大浪。”
姚遠回頭看了一眼韓野:“黎黎,就算我同意,韓野那兒你也說服不了。”
我拍了拍姚遠的胸膛:“你是誰,你是跟我走過紅地毯說過誓言戴過戒指的男人,你都答應了,韓野算什麼?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姚遠知道說服不了我,只好任由我了。
輪到韓野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了一句話:“如果我能毫髮無損的回來,我就原諒你。”
韓野眼眶都溼潤了,雙手握緊我的雙臂:“黎寶,我寧可你這輩子都不原諒我,我也不讓你去冒險。我不允許你做任何給自己帶來威脅的事情,我知道你平日裡看似很隨和韓野卻很有自己的主見,你就聽我這一回,只要你聽我的不去冒險,從此以後你讓我走我就走,勾勾手指我就回來,我什麼都聽你的,好嗎?”
我拍開他的手:“韓總,你是誰呀,我男人都同意了,你憑什麼阻攔我?”
韓野近乎乞求的看着我:“別倔,求你了,行嗎?”
我擡手一看手錶,剩下不到半個小時。
“再不去的話就會錯失一次好機會。等到下午五點左右學生都開始去食堂了,人流量那麼大,張剛很有可能僞裝成學生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這是難得好機會,除非你跟傅少川一樣,害怕她們受到傷害。”
韓野沉默了幾秒鐘:“我跟老傅不一樣,我對傷害過我身邊人的壞人絕不手軟。”
我見韓野已經有了鬆動,再度勸說:“你想在我面前證明你跟餘妃之間已經解除了婚約並且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和糾葛的唯一方式就是,讓我去協助魏警官把張剛逮捕歸案,讓警察審問張剛等人,找到殺害陳志的兇手,你別忘了,譚君跟了你這麼多年,他對你忠心耿耿,卻受了重傷到現在還沒徹底痊癒,如果你不想你身邊更多的人受到傷害的話,這件事情就必須儘快水落石出。”
韓野嘆口氣:“所以你是非去不可嗎?”
我點頭:“非去不可,我還想從王燕的口中知道誰是處心積慮想傷害我女兒的壞人。”
韓野突然牽起我的手:“好,我陪你去。”
這是韓野最後的妥協,他也申請加入此次座談會,他是湘澤實業的總經理,若是他能參加這次座談會,請我去當講師這件事情倒更合情合理了。
姚遠也沒有再阻止我們,只是對我微微一笑:“你放心,不管出現什麼狀況,我都在你身邊,魏警官准備了醫療隊,我已經申請加入,就算不能站在你身邊和你並肩作戰,我也會站在你身後默默守護着你。”
我感動的無以復加,只剩一句:“謝謝你。”
姚遠眼神黯淡的看着我:“我們之間非得說謝謝二字嗎?”
幸好魏警官催我了,我才笑着寬慰他:“今晚回去我想吃你做的菜,你會不會偷懶呢?”
姚遠寵溺的看着我:“不會,只要是你想吃的東西,我都會用心去做。”
我調皮一笑:“那我這次就不說謝謝了哦。”
魏警官的準備確實很充分,座談會是在室外,橫幅拉的很大很顯眼。
主持人一遍一遍的念着:“下面請湘澤實業的總經理韓野入場,大家歡迎。”
唸了很多遍後,韓野才一臉笑意的入座了貴賓席,我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下,本來只有一個男主持人的,臨時加了一個曾經做過播音主持的便衣女警察。我身邊前後左右坐的都是便衣警察,只要張剛一出現,一定會被逮到。
同時那些以便衣身份在找尋張剛的人,都換上了警服,一大波警察在商學院的附近開始進行搜索,我只希望張剛能夠早點出現,要是主持人把我叫上舞臺,面對臺下那麼多的精英,我還真是不知該如何應付。
雖然在走之前,韓野跟我說過,上了臺隨便說就好,萬一詞窮了就講一講自己做華南區總監的那些事情,小到店內陳列,都可以拿來說事。
要真是那樣的話就太丟臉了。臺下有一半都是真正參加此次座談會的業界精英。
但是既然來了,硬着頭皮也是要上的。
慶幸的是我在大學時也參加過學生會,當着學生髮表感言的機會還是挺多的,算一算時光,當年的學生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也和臺下坐着的人差不多了。
魏警官給我的時間是半個小時,要在臺上發表半個小時的感言,這可比寫字需要醞釀和組織的語言多了去了。
還好是女主持人給了我一個臺階下:“我曾經聽一位朋友說起過曾總監,她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華南區總監,但她會親自去到每一個小店裡親自指揮排列,曾總監,臺下有好幾位朋友都跟你在一個行業裡,能否請你詳細的說一說你對店內陳列以及終端包裝的見解和看法。”
要說起和我這份工作有關的事情,那我能給他們講一天一夜。
所以我滔滔不絕的講了二十來分鐘。差一點就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一直到半個小時的演講結束,張剛都沒有出現。
我一下臺,張路就端着一杯溫開水走向我:“說的真棒,我彷彿看見了很多年前的你,那時候你成績優秀,總是上臺發言,光彩照人。”
我緊張的拉了拉她:“你怎麼來了?你來做什麼?”
張路示意我鎮定:“有你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我,我要是不在的話,纔不正常呢,你說累了吧,喝點水等着看韓野上臺出醜。”
看着張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我忍不住給她潑冷水:“韓野能夠撐起那麼大的企業就證明他不是個紈絝子弟,你想看他丟人現眼。估計很難。”
張路推了推我:“聽起來你還是很護着他的嘛,說說唄,你用什麼理由說服的韓野,像他這種死倔死倔的人,你就幾句話把他給搞定了,我也要學學。”
我喝了那杯水,四下張望了一遍,附在張路耳邊悄悄說:“你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張路掐了我一把:“瞎說什麼呢,我纔不會吃醋,我吃哪門子的醋,我爲什麼要吃醋啊,你別轉移話題,你現在左擁右抱的,我多羨慕你。”
明明就是吃醋了。傅少川護着陳曉毓的那種感覺十分明顯,張路並不是個木訥的人,更何況她處於愛情狀態裡,肯定比我感受到的更直接。
“別裝了,你這臉上就寫着四個字,我吃醋了。”
張路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然後十分勉強的承認:“就是覺得傅少川竟然會對陳曉毓這樣的賤人這麼關心,真是瞎了眼,不過也難怪了,他們有過婚約,你沒看見陳曉毓一口一個大哥叫的時候,傅少川那賤模樣,老孃我真想衝上去扇他兩巴掌。”
我也是喝了太多水,內急,纔沒跟張路繼續扯下去。
“你先坐着,我去上個洗手間,憋死寶寶了。”
張路隨後跟我起了身:“我陪你去吧。”
我輕笑:“你還怕我會丟了不成,回到這兒跟回孃家一樣,你就放心吧。”
張路十分緊張:“我是怕張剛會躲在哪個不爲人知的角落裡盯着你,剛剛那麼多的人都在喊你的名字,張剛要是躲在這附近的話,他一定會知道你來了的,說不定他正在人羣中貓着,等着和來參加座談會的人一起離開,見到你起身,他肯定會想辦法挾持你。”
我邊走邊小聲反駁她:“你以爲警察都是飯桶嗎?指不定這兒哪個高樓上就埋伏着狙擊手,張剛要是敢亂來,肯定會死的很慘的,況且你見過幾個挾持人質的兇手能夠活着離開的?”
張路驚恐的看着我:“現實生活中我還沒遇到過挾持人質的兇手,只在新聞裡看見了,總而言之我要跟你寸步不離的在一起,你要是出了事,韓野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我噗嗤一聲笑了:“又不是你傷害我,他跟你拼哪門子命,難不成他還能這麼不講理?”
不過有張路陪在我身邊,我倒是一點都不緊張了,商學院是我們記憶中青春裡最青澀的時光,回到了這兒就能讓我們不由自主的想起大學時期的故事。
“曾小黎,我記得你以前總喜歡去小樹林裡坐着晨讀,我問你,你當初是不是偷偷的愛慕着文學院有名的才子?”
張路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那時候文學院有個很有才氣的男生,長的也是斯斯文文的,戴一副鏡框眼鏡,皮膚白白淨淨的,喜歡穿白色的格子衫和天藍色的牛仔褲,捲起褲邊,腳下一雙帆布鞋,永遠揹着一個雙肩包,手中拿着一本書,書頁裡夾着一支鋼筆。
巧的是,他也有早起晨讀的習慣,也喜歡在小樹林坐着。
偏偏我那時候最喜歡的裝扮也是扎着馬尾穿着格子襯衫,最喜歡的也是天藍色的牛仔褲,也穿一雙帆布鞋。不一樣的是,我不背雙肩包,總覺得雙肩包沒有安全感,我背的是單肩的帆布包。
小樹林裡的空氣格外清新,加上小鳥鳴叫,氣氛烘托的很好。
我和才子從來沒有說過話,每次我都是坐在同一個地方,與他坐的石凳隔着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我們偶爾會對望一眼,相視一笑,那種感覺就像是親近自然。
他很有才氣,所以文學院的小姑娘很多都偷偷的愛慕他,都會因爲他而來到小樹林晨讀。
那段時間小樹林的早晨很熱鬧,好多情竇初開的小女生都會藉着看書偷偷的欣賞不遠處的才子,偶爾有幾個活潑大膽又熱情的姑娘,會主動走上去問,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才子通常都是淡淡的笑一笑,點點頭,不發一語。
打破平靜的是有一天早上,自稱爲睡美人的張路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買了早餐來小樹林找我。
說來也巧,那一天來小樹林的人很多,才子來的稍微有點晚,只剩我身邊還有一個位子,我以爲他會轉身離開,沒想到他徑直朝我走來,那是我第一次聽他開口說話,聲音輕柔。十分沉穩:
“你好,,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我也和他一樣微微一笑,點點頭。
本來是個無比美妙的早晨,卻被大大咧咧的張路給攪和了,她當着才子的面就開始調侃我:“我說你怎麼每天早起來這兒看書,原來是和才子有約啊。”
我當時年輕,容易臉紅。
我才大一,才子已經大四了,並且他就在本校實習,所以有很多女生愛慕也是正常。
但我絕對沒有,我跟他之間就像是樹林和石凳一樣,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才子見張路調侃我和他,合起書本很禮貌的說:“你們好,我叫御書。”
當時張路就笑話人家的名字,但後來我們得知,御書只是才子的筆名,他時常在文學週刊上發表各種作品,也難怪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他,因爲他真的是個非常知書達理的男人,修養好氣質佳,在一大羣從未談過戀愛的女生眼裡,他簡直就是她們心目中的男神。
那一天我心跳到快要窒息,拉着張路落荒而逃。
後來好幾天都在下雨,小樹林不適合晨讀了,我也偷懶睡了幾個懶覺,半個月後再去的時候,他依然坐在老位置,不同的是,他見到我之後就合起書本朝我走來,在我身邊坐下淺淺一笑:
“下雨這幾天你都沒來,天晴了也沒見你,你最近是生病了嗎?”
我當時心裡想的是,這個呆子,下雨了肯定不來啊。
我臉紅着回答:“最近備考,晚上熬的有點晚,所以早上起不來。”
那是御書第一次在我面前說俏皮話:“小懶蟲,好習慣是要堅持的哦。”
爲了督促我早睡早起,御書把他常用的親手製作的楓葉書籤送給了我,上面還有他的落筆,後來又製作了一張文藝範的書籤給我,上面是他的手握着一支鋼筆。還有一行字:贈給靈魂永遠有書香氣的女子。
我記得這兩張書籤我現在還保留着,在老家的閣樓裡,結婚之後我們老家新建了房子,媽媽給我買了一個特別古典的書櫃,我的書籤就夾在宋詞裡。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跟御書像是有默契一般的,每天都幾乎同時來到小樹林,但我們依然坐在不同的石凳上,默默的看書,累了就擡頭看看對方。
張路好多次都勸我主動出擊去追求他,但是才子都是隻適合遠觀不適合靠近的,我對他僅限於欣賞,沒有張路所說的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御書實習結束後,本來說是要留在學校任教的。他也是第一次邀請我週末一起用晚餐,還說我可以叫上我的朋友。
我說我需要考慮,週日的早上,我來到小樹林,幾乎風雨無阻的御書卻沒來。
從那天以後,我再沒見到過他。
“怎麼,想起才子了?”
張路推了推我,眼神裡全是偷笑。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小樹林,不由的感慨:“你說御書後來去哪兒了?”
張路側着腦袋挽着我的胳膊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御書比我們大了四歲,現在應該結婚生子了吧,說不定生活早已磨光了他身上所有的才氣,就像你現在,哪裡還有他說的什麼書香氣,你現在身上只剩下母性的光輝了。”
母性的光輝。我不由得笑了,這纔是生活吧,會慢慢的將我們身上的棱角磨平,好讓我們能夠更圓滑的和這個世界互相接納。
“這樣也好,不管曾經多麼轟動,最終還是要回歸平靜的,就算是結婚生子,他應該也能把生活過成一首詩。”
張路取笑我:“酸了吧,叫你當初不下手,你當初要是勇敢的邁出那一步,說不定把日子過成詩的人就是你了。”
我回過頭去看她:“別逗了,我跟御書是靈魂伴侶,有些契合只在於精神上的交流,不適用於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
張路拉着我:“既然這麼有感慨。不如再去御書坐過的地方看一看,懷念懷念唄。”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我跟着張路來到御書經常坐的石凳上,張路驚喜的叫道:“黎黎,快看,這兒有一段話。”
我蹲下身去,發現石凳上果真刻着一行字,落款是御書。
“像他這麼環保又文藝的人也會幹這樣的事情啊,沒想到他還有這麼接地氣的一面。”
張路白了我一眼:“這也就換了御書你纔會說出這樣的話,要是一般的男人做這種事情,恐怕你說出來的話就截然不同了,快看看吧,好像是留給你的。”
雕刻的字跡有些模糊了,張路那麼好的視力也就勉強讀了出來:“我若離去。後會無期,願你一世安好,靈魂永遠有書香氣的女子。”
“黎黎,這話什麼意思啊?該不會那個書呆子偷偷的暗戀了你很長一段時間了吧?”
我會心一笑:“你會錯意了,在御書心裡,只要喜歡讀書的姑娘都是有書香氣的女子,這句話不是說給我的,也許是想在這兒留個紀念吧。”
張路拍拍手:“別狡辯了,那時候的你傻乎乎的樣子,正是書生喜歡的模樣,只可惜你們之間不了了之了,你要是早跟了書生,哪有後來的這羣渣男啊。”
感慨完了後,我纔想起我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急忙拉了張路:“快走吧,我們離開這麼久,他們估計都急了。”
張路一拍腦袋:“對哦,我們都把正事給忘了,都是你這該死的精神戀人給勾引的。”
再看一眼小樹林,這裡滿載着我大學時期最好的回憶,時光荏苒,我們都匆匆長大,又垂垂老去。
本來想再去我坐過的那裡感受一下當時和御書對望時他身邊的風景,我掃視了一圈後,突然看見在我坐過的石凳後面,冒出了一個人來。
而那人正是在逃的張剛,他右手舉着槍對着我們,張路急忙擋在我身前:
“張剛。你別亂來啊。”
張剛一臉彪悍的朝着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