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不知爲何顯失落
陸彥回出事的那個下午,陰天。
外面烏雲密佈,可是天氣預報又沒有報說有雨,屋子裡十分悶熱,明明寫字樓裡面空調的溫度已經很低,似乎還是覺得有些壓抑。設計部把幾個重要的文件一起送來,我整理了很久又依次給送進高奇峰的辦公室裡。他的電話一直響,我的彙報工作被連續打斷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從他辦公室裡出來,準備給自己泡一杯茶放鬆一下。因爲晚上跟陸彥回約了吃飯,趁着閒下來我就打個電話給他問問去哪裡吃,當時飯店還沒有定下來。
關機。
等到下班的時候,我繼續打電話,關機。
此時我察覺到不尋常的地方,趕緊打電話給小武,小武也說不知道,她也急着找他。
我就想是不是他在家裡,病了,又忘了開機了,所以就準備去他的公寓裡找他。誰知道他又給我回過來了。
“喂,何桑。”
我鬆了一口氣,趕緊問他:“幹嘛去了,打你電話也不接,晚上不是約了一起吃飯的嗎,你別告訴我你忘了。”
“哪能忘啊,不過我現在沒法去了。”
我忙問怎麼了?
“我在醫院呢,撞車了。”
這可嚇了我一跳,具體的事情在電話裡面也說不清楚,我就趕緊去了醫院。果然一進去就看到他睡在病房裡,頭上都纏着紗布,頸椎似乎也傷到了,拿儀器護着,就像一個木乃伊一樣,我走過去摸摸他的脖子:“哎呀,這是怎麼了?昨天見到你不是還好好的嘛,這才過了多久啊就成了這個德行了。”
“不提了,我當時在鄉道開車,岔路口的時候一輛車從側面撞了過來,把我的車給撞到樹上去了,我當時就暈過去了。”
這畫面想着都覺得可怕,我趕緊說:“媽呀,真是謝天謝地,幸好人沒有出大問題,不過你好好的去鄉下幹嘛啊?”
“我找到那個後來動了你哥的腿的人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我睜大了眼睛:“怎麼說?”
“當時我在裕喜巷子,車停在巷子口,出來的時候聽到一個人在打電話,說什麼‘兄弟辦事什麼時候出過錯,當時何誠的事情做得多幹淨,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是誰幹的,你就放心吧。’我就想去問問他剛纔那話什麼意思,誰知道他一看到我掉頭就跑,開了車就走,我趕緊就開車去追,一直追到了鄉下。誰知道路上出事了。”
“那個人一看到你就跑?太說不過去了,那一定是他心虛了,他跑了?”
“我都這樣子了,哪裡還有本事追?”
“你後來是被人給送來的?”
“嗯,聽說是被人給送到醫院裡來的,我的車還在鄉道呢,煩死了遇到這麼麻煩的事情,現在還頭疼。”
“撞了你的人呢?”
“肯定跑了啊,那條路又沒有攝像頭,找也難找,算了吧。”他表情還是很不舒服,我幫他把牀搖下去:“你再休息會兒吧,我在這裡陪你,哎,你肚子餓不餓,我給你買東西來吃。”
“不餓,你去吃點東西吧,本來說晚上出去約會的,又被攪和了,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呢。”
我就笑起來,拿手機給他拍下來:“以後你要是惹我生氣,我就把這個給傳到你們公司的網站上去,讓你丟死人,看那些喜歡你的小姑娘們以後還覺不覺得你帥了。”
“好狠啊。”
結果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對我說:“哎,是黃耀。”
黃耀是陸彥回的一個好朋友,跟顧北他們一樣,在一起玩了很多年的,不過他一直都在國外,什麼時候回國的?
就聽到路彥回對黃耀說:“嗯?吃飯,不了,我在醫院呢。”
“別提了,車被人給撞到樹上去了。現在脖子都是酸的。”
“你們來?別過來了,不是什麼大問題,皮肉傷。”
等他掛了電話,我問道:“怎麼回事?黃耀回國了?”
“是啊,回來好幾個月,他現在自己開一個私人醫院,在a市博物館邊上,以後要叫他黃院長了。”
“就是那家菲利普腫瘤醫院?”
“嗯對,生意很好,他在德國從醫多年,在那裡也做出一番成績,這一次回國更是引進了很多德國技術,以後發展肯定好,我還想着參一腳投資呢。”
“我知道那家醫院,我一個同事在那裡查出了腫瘤,在二院都沒有查出來,好還發現得早,及時地手術了,如果是靠着二院的老設備,估計大病就給耽誤了,不過我沒有想到是黃耀開的,不然還能讓給打個折了,他那裡雖然好,但是不是一般的貴。”
“花錢買健康嘛。”
我又坐着陪了他一會兒,期間下樓喝了一碗米粥,又想着給陸彥迴帶一碗回去,結果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了陳阿姨也來了。她還是老樣子,一直對陸彥回說:“您怎麼這麼不注意開車,也是開了那麼多年車的人了,怎麼連四處看看這個道理都不懂了,我這個外行人都知道。”
上一次見到陳阿姨還是在別墅裡,她哭着我挽留我,我態度堅決地離開,而現在,我跟陸彥回和好了,又見到她了。
陸彥回先看到了我,對着陳阿姨說:“你看看後面是誰?”
陳阿姨一轉頭就看到了我,臉上頓時變得很驚喜:“太太,您也來了。您和先生和好了?”
我叫了一聲阿姨,又把手裡的粥放在桌上,看了看她帶了不少東西來,就說:“你都有好吃的,早知道陳阿姨來我就不給你帶晚飯了。”
誰知道我這話一說,陳阿姨把桌上的保溫瓶一拿說:“先生就吃太太您買的,我這個不是給他的,我帶回去。”
這話把我說的樂了,陸彥回一臉不平衡:“阿姨,每個月給你發工資的人是我,不是她好不好?”
陳阿姨朝我擠擠眼睛就要走,我把袋子往他懷裡一放:“吃吧吃吧,青菜小粥,多清淡,大晚上的吃大魚大肉多不好。”
他看阿姨走了就不顧忌了,把我往懷裡一拉:“親我一口,我就能飽了。”
我掙脫他:“我不,你這樣子好醜,我親不下去,等你拆了紗布變回帥哥了我再考慮考慮。”
“不要這樣以貌取人。”
“我樂意。”
晚上本來想留下來陪他的,我是被他趕走的:“行了吧,你睡在醫院裡我怎麼忍心,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快回去睡吧,等到明天下班了再來看我。”
“那好吧。”我到底沒有堅持,臨走的時候看了他一眼,到底還是湊過去親了他一口:“算了。我吃點虧,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你醜點我也認了。”
我匆匆離開,就聽到後面哈哈的笑聲。
一直到這裡,我都覺得一切上尚好,甚至心存感激,他沒有出大事,只是皮肉傷,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所以第二天我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就去上班了,午休的時間想着他的傷勢打個電話給陸彥回想問問看他覺得怎麼樣了,可是沒有人接。
我當時想,估計是在睡覺沒聽到手機響。
等我晚上下了班去醫院的時候,卻沒有在醫院的病房裡面看到他,很是詫異,我問護士:“哎,這一房間的病人哪裡去了?”
護士也有些奇怪:“咦,不在嗎?剛纔還在的啊。不然你等等吧,他也許過會兒就回來了。”
我坐着等了一會兒,發現他連手機都沒有拿,不知道人去哪裡了。到底沒有一直等着,我就去走道里找找他,後來拐了個彎,在一個平臺上看到他了。外面已經有落落星光,他就一個人站在外面,我走過去拍拍他:“幹嘛呢你,剛纔在病房裡面左右不見你人,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你,怎麼跑到平臺上來了。”
他沒說話,看了我好一會兒,我覺得有些奇怪,他又輕輕地笑了一下,把我的頭髮給撩到了耳朵後面,對我說:“沒什麼啊,我覺得房間裡有點悶了,我們回去吧。”
晚上回去卻似乎氣氛有點安靜,我跟他說着話,陸彥回總有點心不在焉,我問他:“今天不太高興的樣子?”
“誰住在醫院裡會高興啊?我覺得好無聊,我想出院了。”他看了看燈對我說:“何桑你走吧,我困了,我想睡覺了,你走的時候幫我把燈給關了,不然我睡不着。”
“我特意來一趟,你陪我說說話嘛。”我推他:“別那麼早就睡覺行不行?喂,懶死你算了,一整天都在牀上還睡不夠。”
他把被子蒙着臉,我都看不到他的表情,自討了沒趣,我就在牀邊站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拿着包站起來走了,臨走的時候對他說:“那你養足精神,我明天再來,你別到時候又那麼早的睡了,我走咯。”又順手幫他把燈和門都給關了。
結果第二天接到通知要去上海出差兩天,盛圓在機場路上的幾個廣告牌的質量出了問題,我們需要重新制定新的巨大設備,高奇峰得親自去落實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