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緩緩移動到了西面,顯然,此時已至深夜,但有一個人卻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這個人便是渡厄。
現在的他是李澤軒的家奴,自然李澤軒去哪兒,他就跟着去哪,李澤軒今夜參加完書院的晚宴就回到雲山別院歇息了,他自然也跟着來到了雲山別院!
自從踏上雲山的那一刻起,面對這邊新奇的建築、陌生的環境,渡厄心中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來到了仙宮!因爲雲山上的建築他全都沒見過,便只能將其歸之爲仙宮了!
渡厄之所以翻來覆去睡不着,主要是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跟在李澤軒身邊所遇到的一幕幕景象,比如朱才榮在其母墳前自盡、李澤軒回炎黃書院給學生們講話,還有就是今夜的書院晚宴……
這一樁樁事情,有些跟渡厄有直接關係,有些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正是通過這些事情,才讓渡厄認清了自己,並對李澤軒這個人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之前好歹也是天龍教的二號人物,如今卻成爲了李澤軒的家奴,一開始渡厄心裡當然有很大的牴觸情緒,即便是他表面上表現出一副樂於接受並甘之如飴的享受模樣,但他心裡並非如此想的。
今日見到朱才榮自盡在自己母親的墳前,渡厄一方面震驚於唐人的剛烈,另一方面,他的心裡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些內疚,某種程度上來說,朱才榮的遭遇跟渡厄少年時的遭遇很是相像,都是父母被賊人所殺,但他們兩人卻因此選擇了不同的路,朱才榮因自責而自盡,而渡厄卻因仇恨而變得嗜血無情若以生死論勝負的話,渡厄的確是贏了,可是渡厄卻一點都感受不到獲勝的快樂;
傍晚,李澤軒回雲山,在操場上給全書院師生講話,渡厄一字不漏地全都聽進了耳朵裡,他直到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操場上那七百餘師生朝李澤軒吶喊時的那種瘋狂和崇拜,他雖然不懂工學,但他心裡有種預感,不出五年,炎黃書院絕對會成爲讓整個天下都顫抖和忌憚的存在。當然,今天的這番講話,讓渡厄對於李澤軒的人格魅力也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夜晚,李澤軒和全體師生在書院食堂設宴同樂,那熱鬧而又溫馨的氣氛,讓渡厄心中羨慕不已,這樣溫馨的大家庭,讓他有一種也想要加入其中的衝動,但是,渡厄看了看自己那雙沾滿鮮血的手,不由捫心自問,自己罪孽如此深重,真的配擁有這樣溫馨的生活嗎?顯然是不配的!
就在這樣複雜而又矛盾的心理中,渡厄翻來覆去幾個時辰都沒有一點睡意,一直捱到了四更時分,他才忍不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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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兒,昨夜你上哪兒了?怎麼才過亥時就見不着人影了~?”
第二天,李澤軒揉着惺忪的睡眼來到了前廳和家人一起吃早飯,剛一進門,李京墨便忍不住問道。
聞言,李澤軒張了張嘴,連忙道:“呃!爹!孩兒昨天不勝酒力、回房睡覺了啊!雨惜她沒跟你們說嗎?”
李老爹瞟了自家兒子一眼,沒好氣道:“雨惜倒是說了,但老夫卻是一個字兒都不信,你小子自己壞就算了,還帶壞雨惜,讓她幫你撒謊,真是……”
李澤軒來到桌前,坐了下來,一邊端起飯碗往嘴裡扒飯,渾不在意地說道:“爹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人都說子隨父相,您這麼損你兒子,不就相當於損您自己嗎?”
李夫人和葉老太聞言均是忍不住掩嘴輕笑,李京墨卻是被氣的吹鬍子瞪眼,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個臭小子!現在是翅膀硬了,敢拐彎抹角地罵你爹了!看我不收拾你~!”
李澤軒反應更快,他閃電般地從桌上拿了兩個包子,然後跳開老遠,一溜煙地跑出了屋外,留下了一陣有些無賴的聲音:“爹、娘,今日書院那邊還有些事情,孩兒得過去一趟,午飯你們不必等我,先吃吧~!”
“哎~!軒兒,你吃完了再走啊!”
李夫人面色一急,連忙說道。
可是李澤軒這會兒已經溜出了院子,哪裡還能迴應她的話?
李京墨皺了皺眉,氣道:“哼!你說說這臭小子,離家半月剛從北方回來,現在回家了,卻又一天到晚不落家……”
李夫人狠狠地瞪了自家相公一眼,沒好氣道:“還不是你個糟老頭子,一大早地就跟兒子過意不去,依我看,你這早飯別吃了~!”
李京墨差點被氣得吐血,暗道護犢子也不是這麼護的啊,但胳膊擰不過大腿,李京墨卻不敢直接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只得打碎牙往肚裡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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