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城堡一樓。
早晨,還沒有睡醒的小巫師半眯着眼睛在走廊上橫衝直撞,偶爾會撞上空蕩蕩的會活動的盔甲,一陣叮鈴哐啷驚醒裡面的幽靈,小巫師被突然探出來的斷手斷腳或是別的殘肢嚇一跳,從迷糊狀態瞬間精神起來。
也有小巫師撞上牆壁上魔法畫像,驚擾畫框裡沉睡的人像,被一陣叫罵,小巫師們只得忙不迭道歉,一邊甩動雙腿逃一樣的跑開。
少數倒黴的小巫師會遇上難纏的幽靈或者畫像,被糾纏一路,罵罵咧咧的聲音進了禮堂也不消停。
從各學院公共休息室通往禮堂的樓梯上塞滿了還沒完全認路的新生,或是一條腿陷在空臺階裡,正焦急地拔腿,有第一節是魔藥課或者變形學的小女巫眼裡懸着淚,就要哭出來了:
或是站在樓梯拐角望着不斷變向的石梯,躊躇不敢前。有聰明的新生想跟着學長學姐身後,卻發現明明是同一條樓梯,竟然能從中間生生斷開,通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其他年級的小巫師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二年級的小巫師看得最起勁,時不時嘖嘖點評,回想去年的時候他們怎麼怎麼樣,今年的新生怎麼怎麼樣……
總之可得珍惜,一般只有學年開始的前兩個星期有熱鬧看,後面新生們摸清楚路線,或者有頭腦靈活的新生畫出路線圖,這種熱鬧就看不着了。
千年歷史的古老城堡就在盔甲叮噹碰撞聲、憤怒叫罵聲、卑微道歉聲裡逐漸甦醒,煥發新一天的活力與生機。
洛倫和赫敏結伴從旋轉樓梯下來,看見看到盧娜和羅爾夫正圍在噴泉雕像下面,一旁還有好幾個小巫師,仰頭望着學院分的計分沙漏,表情震驚而複雜。
賈斯廷此刻正攬着羅爾夫的肩膀:“看不出來呀,羅爾夫,想不到你竟然會約女生夜遊,約會地點竟然還是禁林!”
厄尼·麥克米蘭神情興奮:“快跟我們講講你們昨晚看見什麼了,是怎麼被教授抓住的?”
羅爾夫臉頰微微發紅,看樣子羞愧得想挖地道逃走了。
相比之下,盧娜的人緣算不上好,拉文克勞的小巫師們也更加看重學院分,看向盧娜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秋·張深深看了一眼盧娜,拉着周圍幾位相熟的好友走了,瑪麗埃塔·艾克莫刺耳的埋怨聲走遠了還能聽得見。
赫敏小心地拍了拍盧娜的肩膀:“盧娜,你還好嗎?”
“赫敏,洛倫,是你們呀……”盧娜嘴角帶着輕鬆的笑,“早上好!”
赫敏抿了抿嘴,不知道這孩子是真的沒感覺到惡意還是不在乎那些惡意,她拍拍女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傳授經驗:
“雖然你們夜遊禁林扣分嚴重,但是隻要努努力,一兩個月還是能把分數掙回來的,除了斯內普教授,其他學科的課堂上積極回答問題,每節課都能加五分到十分,海格教授給分最多,你可以……”
“我知道,海格教授要繼續炸尾螺的項目。”盧娜聲音純淨空靈,彷彿不含一絲憂慮,“我喜歡那些炸尾螺,它們是書上從來沒有的神奇動物,就像彎角鼾獸……赫敏,你覺得海格教授能不能培育出彎角鼾獸……”
“……”
赫敏深吸了一口氣,她一向不相信彎角鼾獸的存在,表情有些憋得難受。
洛倫嘴角帶笑的走在後面。
今天他們的課程很輕鬆,第一節是可以睡覺的魔法史,第二節是魔咒學,下午只有一節戶外草藥課……
事實上,他們這段日子都很輕鬆,各個俱樂部因爲爭霸賽的籌備都取消了。阿尼馬格斯教學班因爲曼德拉草缺貨也取消了,只有部分畢業生可以申請自備曼德拉草進行學習。
很快又到了星期四,下午是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是阿拉斯托·穆迪。
洛倫和赫敏去得還算早,挑了第三排的位置坐下。
因爲上週的穆迪教授給小巫師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們安分了許多,大部分都提前到達教室,沒有人再敢在桌下藏無關書籍,或是攜帶零食進入教室了。
上課鈴響起的前一分鐘,穆迪教授走了進來。和上次見面一樣,在一頭濃密的深灰色的頭髮下,他的臉顯得傷痕累累,有種陳年朽木的感覺。鼻子上缺失的一大塊肉使他更加猙獰,令人驚懼。
一隻黑珠子一樣的正常眼睛,一隻亮藍色大得出奇的魔眼,現在的小巫師都已經知道,那隻魔眼可以穿透牆壁、木板、以及他自己的後腦勺。
穆迪搖搖晃晃地把一根柺棍放在講臺邊,掃視一圈:“正如我上節課所說,防禦黑魔法,我一向主張實踐……所以接下來的課程,我將會讓你們親身體驗不可饒恕咒,就從奪魂咒開始。”
小巫師的呼吸聲變得清晰可聞,他們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迪安鼓起勇氣問道:“教授,這話……是什麼意思?”
穆迪的藍色魔眼轉動不停,他擠出笑容時牽動了臉上的疤痕,扯動了鼻子上的缺口,整張臉像是蠕動的肉塊一樣:“我將要輪流對每個同學唸咒語,讓伱們親身體會這個魔法,激發你們抵禦奪魂咒的能力。”
洛倫和赫敏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說話,決定看看情況再說。
“可是……可是你說過這是非法的,教授。”一個學生說。
“沒錯。”
“將不可饒恕咒用在人的身上,是應該被關進阿茲卡班的罪行。”
穆迪似乎並不在意他們的態度,隨意地揮動魔杖,讓教室中間的幾排桌椅紛紛靠邊,連着上面坐着的小巫師一起,在講臺前面留出一大片空地。
“我已經跟校長商量過了,鄧布利多希望讓你們感受一下。”穆迪那隻魔眼轉來轉去,陰森森的,“如有人願意通過更殘酷的方式學習,比如等着別人給你念這個咒語,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心裡,那很好,我同意,不能接受的可以走了。”
小巫師們嘀嘀咕咕的議論聲減小了,出於對鄧布利多校長的信任,沒有一個人再提出反對。
他們懷着緊張惶恐的心情坐在位置上,惴惴不安地等待即將到來的奪魂咒,心中無數個複雜念頭涌動着。
赫敏簡直難以置信,她壓低嗓音叫道:“鄧布利多校長怎麼能同意!”
“別想太多,至少這位穆迪教授的黑魔法防禦課的確能讓我們學到東西。”洛倫拍了拍她的手。
臺上的穆迪笑意更加明顯:“那麼,第一個,迪安·托馬斯。”
迪安臉都嚇白了,渾身發抖地起身,來到講臺前面顫顫巍巍地說:“教,教授……”
穆迪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魔杖指着迪安,聲音隆隆地說:“【魂魄出竅】”
迪安顫抖的動作停止了,洛倫幾人離得比較近,看得很清楚,迪安的表情也不再惶恐,變得安定祥和,嘴角帶着隱隱的笑意,彷彿特別輕鬆一樣。
“他太緊張了,我想,健康的運動能讓他放鬆下來。”穆迪笑着說道,“用輕鬆點的方式繞着教室轉三圈怎麼樣?”
話音剛落下,迪安就一蹦一跳的開始運動,嘴裡唱着跑調的歌。
這樣歡快輕鬆的節目沒能使小巫師們放鬆下來,恰恰相反,奪魂咒落在活人身上的表現使他們感到一陣惡寒。
穆迪揮動魔杖,消除了咒語,跳到牆角的迪安停住了,他在牆角抱頭蹲下,神情惶恐。
“看清楚,這就是奪魂咒,如果我願意,我能讓他一直跳下去,跳到雙腿折斷,直至累死!”
接下來穆迪開始招呼同學們輪流上前,給他們念奪魂咒,在咒語的影響下,同學們一個接一個地做出了最反常的舉動。拉文德·布朗模仿了一隻松鼠,納威做了一連串的體操動作,西莫差點把自己塞進抽屜……
斯萊特林的小巫師開始還抱着看笑話的心態,但是隨着越來越多的格蘭芬多學生中咒,他們逐漸安靜下來,臉色陰沉得彷彿要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