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文盲，但會兵法
法庭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艙內環境。
投影屏前的王機玄立刻發現，這個背景，與蜻蜓大媽在和鬃熊通信時出現過的艙內背景有七八分相似……
大概是同種機型？
此刻，這架飛機正在航行，而蜻蜓大媽的座駕在荒漠中靜止躲藏。
畫面中出現了一道倩影，戴着一張假面、穿着酒紅色晚禮服、有着烈焰紅脣的女人，端着一杯紅酒，優雅地坐在攝像頭前方，紅脣抿出了少許冷笑。
她嘴脣不斷開合，似乎是在說什麼，配合着冷笑與冷冽的眼神，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就是……
“沒聲音嗎？”
周崢德朝角落的技術員問。
技術員連忙喊：“那邊能聽到我們的！周隊！我剛纔反擊他們的入侵，把他們的設備搞壞了，我馬上給他們修一下……”
不斷開口的女人怔了下，扭頭對着旁邊說着什麼，那邊似乎也在做技術調整。
法庭中響起了一些老人的笑聲。
被告席上的四人表情尷尬。
臨時補給站內，黑教官也在王機玄耳旁笑罵：
“一羣廢物！就這還想統治世界？連網絡攻擊都玩不明白！哈哈哈！”
王道長笑而不語。
終於，投影屏傳來了正常對話聲。
穿戴晚禮服和假面的女人，嗓音冷冽地說着：
“各位聚在一起擅自審判我們這些靈能者和研究員，真是辛苦了。
“我叫墨鳳，你們剛纔已經展示過了我的照片，但你們說的靈管會、審判團這些，簡直幼稚的可笑，像是在地攤上買來的三流漫畫，充滿着陰謀論和自身臆想，你們就不能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嗎？
“我來自於……黑暗破曉恐怖組織，與靈能之都沒有任何關係，接下來我和我的團隊對你們施加的報復，也沒有任何政治意圖，只是單純看你們不順眼。”
“反對！”
周崢德果斷舉手，用他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反問：
“我們的註冊列表中不存在黑暗破曉組織！”
墨鳳立刻道：“這是一個新組織，還沒來得及註冊。”
“反對！你只是想爲靈管會開脫，避免我方對靈管會實際控制人進行報復，因爲根本就不存在讓各恐怖組織註冊的機構！”
周崢德嘖了聲：
“而且，恐怖分子也不會稱自己是恐怖組織，就跟你不會說自己是個垃圾變態殺人狂一個道理。
“你們這個黑暗破曉的組織綱領是什麼？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你們的訴求又是什麼？發動恐怖襲擊如果單純是爲了報復，那是什麼事讓你們必須報復？請講！”
墨鳳一雙丹鳳眼微微眯了起來：“你是嘴之靈能者嗎？”
周崢德大聲疾呼：“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什麼恐怖組織！又或者說，靈管會，就是堡壘時代最大的恐怖組織！你們寄生於靈能之都，妄圖通過暴力和恐慌來統治全人類！在各大戰區發動靈能侵襲！”
墨鳳擡手扶着額頭，扭頭問畫面外的人：“現在怎麼辦？我說不過這傢伙。”
畫面外傳來了一聲男人的嘆息：“按我們組織的計劃走就好，你不要跟我對話。”
“跟這種普通人類交流讓我十分痛苦。”
墨鳳抱怨道：
“我能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樣捏死他，卻還要跟他平等對話？這是這個世界上最荒謬的事！他就應該跪在我面前，舔我的高跟鞋，最好是隻穿一條健美褲，露出他性感的腹肌。”
“在直播，他們在全球直播啊，墨鳳隊長！”
“這怎麼了？他們有本事就來抓我呀。”
墨鳳嘖嘖笑着，扭頭看向攝像頭，緩聲道：
“周崢德，我們來玩個遊戲怎麼樣？”
周崢德快聲道：“首先，我並不能代表任何陣營！其次，我個人反對將嚴肅的事務娛樂化！再有……你一點都不性感，你的腰臀比很拉胯，脖子上的皮膚也很鬆弛。”
“夠了！”
墨鳳嗓音陡然尖銳：
“不要以爲你外公是傅堅我就不敢幹掉你！”
一旁傳來了嘆息聲，拿出一張紙遞給墨鳳：“展示這個，展示這個就可以了，這簡直是一場交涉災難。”
墨鳳抿着嘴，將那張紙轉了過來，對準攝像頭。
法庭角落的技術員立刻讓畫面水平翻轉，以供衆人正常閱讀。
【這是一則預告：
24小時內，我將會在82號堡壘上空降下一塊直徑三十米的冰隕石，落點就是82號堡壘地表營地。這是我們黑暗破曉組織，對你們肆意殺害靈能者的懲罰。我們立志保護每個低階靈能者和準靈能者的一切權力。
友情提示：只有出動半人機甲專屬的大型特製機甲，纔有機會打破這顆隕石。】
紙張拿開。
墨鳳冷笑着：“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周崢德，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你膽敢詆譭我，我一定要讓你知道……”
咻！
畫面瞬間變黑，但那邊的對話聲還能傳來，墨鳳在跟兩男一女對話。
墨鳳：“你關通信幹嘛！”
“隊長，這太丟人了！你爲啥要威脅一個普通人類個體。”
“他說我一點都不性感！我的腿不長嗎？胸不夠大嗎？我把屁股上半斤的脂肪都轉到胸上了！所以我屁股纔有點垮！”
“這不是重點！隊長！我們要用這個剛編的組織對D5宣戰，不是對周崢德一個小隊長宣戰！這樣他們後續如果要認慫，把周崢德脫成只穿褲頭送到你面前，你難道就要原諒他們？”
“嗯……也不是不行，他很英俊不是嗎？就是不知道持久力怎麼樣。”
“呃，我們的麥克風沒關……被對方控制了！壞了！隊長！不要說了隊長！都閉嘴！快把這玩意的電源拔下來！”
吱吱的噪音傳遍軍事法庭。
一羣人額頭掛滿黑線，周崢德忍不住擡手扶額，濱中凪四人眼中只剩絕望。
還是法官大人見多識廣，淡定地敲了下木縋：
“因爲出現突發事件，暫時休庭。”
……
“哈哈！哈哈哈哈！”
黑教官在那欲笑又止、最後捧腹大笑。
王機玄則是額頭掛滿黑線。
“大爺你笑啥？人家打上門了！”
“笑這些人傻逼！哈哈哈哈！”
黑教官一巴掌差點把王機玄拍出內傷，在旁不斷吐槽：
“這些靈能者一個比一個沒文化，哈哈哈！他們從小就是爲了身體參數各種指標不斷鍛鍊，根本沒幾個人會認真學文化課！
“這個墨鳳不開口還是挺有範兒的，一開口就暴露了她文盲的本質！哈哈哈哈！
“你知道她爲啥直接把那張紙拿出來嗎？因爲她可能不認字，哈哈哈哈！”
王機玄沉吟幾聲，看向牡丹：“毒舌一下，讓黑大爺冷靜下來。”
“好的長官。”
牡丹抿嘴輕笑，優雅開口：
“黑教官您還能笑出來呢，我們現在就是被這些文盲欺辱和壓制，以至於她出手殺了五千多人，D5戰區都沒辦法直接抓住她審判。”
老黑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黑着臉揉了揉眉心，嘀咕道：
“你說的沒錯，接下來就是關鍵，我們要想辦法幹掉墨鳳。
“我們來除掉這個已知S級綜合實力排位36的傢伙，這對靈能之都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王機玄問：“這個黑暗曙光什麼的組織，真的不存在嗎？”
“一個拙劣的藉口罷了，給他們留下政治操作的餘地。”
黑教官正色道：
“他們現在矢口否認，就是怕我們的總司令對六老下手。
“實際上，除非萬不得已，我們不想把這個狗鏈子扔掉，用核彈拴着那六個老混蛋，能讓我們保持對靈能之都的最後一絲影響。
“前面我跟你提過了，他們偷偷建造了一個巨大的水泥罩子，圍住了六老的住所，降低我們對靈能之都的威懾。
“準備戰鬥吧……我們這邊還需要往地下多挖一些嗎？”
王機玄道：“不用，您忙正事，不用太擔心我。”
“嗯，”黑教官道，“這些傢伙預告隕石攻擊，應該不只是這麼簡單，他們有可能會聲東擊西，也有可能隨機對其他堡壘發動攻擊，這個墨鳳必須幹掉，她的能力對普通人威脅太大了。”
王機玄問：“墨鳳，這些名字跟他們的能力有直接關係嗎？”
“一般是有的。”
“那她爲啥叫墨鳳？”
“這些資料還是缺失的，可能因爲她心比較黑？”
黑教官站起身：
“我去監督他們的調度，如果有必要，我會直接出手保護民衆和普通的戰士。
“你不用多管，安心在這研發，盯好蜻蜓大媽的調查小隊就足夠了。”
王機玄欲言又止。
他其實想說，如果不行，就把82號堡壘提前清空。
但按照他此前看的書上所說，幾十萬人類一同遷徙時，極易引來刃獸羣的大舉進攻。
相對而言，堡壘內還算比較安全的。
牡丹小聲道：“長官，雖然半機械體長官改造的並不純粹，但他體內存儲的能量很恐怖。所以，您不必爲他感覺擔心，他是個極其強大的戰士。”
“黑大爺在保護我，我哪有資格擔心他。”
王道長訕笑：
“牡丹你繼續盯着那支調查小隊，不要驚動他們，如果他們跟墨鳳產生聯動，就立刻稟告給黑大爺。”
牡丹雙手合十墊在臉頰下，夾夾地喊了句：“遵命，長官大人。”
“閒着沒事賣什麼萌。”
王道長瞪了她一眼，溜達回了自己房間。
牡丹鼓起嘴角，放出了一隻小號無人機掃描着自己的身材數據，開始琢磨剛纔墨鳳說的整形手段。
質量決定引力，這是物理定律。
她偷偷掃描了下自家長官，發現長官又開始吸納靈能，也不敢過去多打擾，開始利用手頭的這些設備，做一些簡單的預備工作。
……
十幾個小時後，凌晨時分。
王機玄被滴滴滴的聲響從入定中喚醒，菱童一連發來了幾條消息。
【菱童：儘快離開82號堡壘附近，墨鳳的靈能信號出現了。】
【菱童：一塊雨雲，他們在其他地方弄了一塊小雨雲凝聚成了冰球，幾分鐘後就會朝82號堡壘釋放，再現上次外擴C區的慘案。】
【菱童：我們也做了準備……我要進機甲了，必須關閉通信，不要逞強，這不是你的戰鬥。】
王道長會心一笑。
她真的，還挺會關心人的。
‘進機甲’是什麼意思？她要去負責對付冰‘隕石’？
王機玄略微提心，靈識掃過，黑教官在開會，牡丹在盯着眼前的雷達界面，雷達上出現了各種信息。
王機玄快步趕了過來：“怎麼樣了？”
“長官，您坐。”
牡丹立刻起身，指着雷達界面解釋：
“我把幾個探測方式的雷達重疊了，您能一眼看清楚。
“墨鳳和其他兩個靈能者的靈能信號出現在大氣層外，我方已經派出太空殲擊機追擊。
“76號和82號堡壘各有兩臺15米級的僞恐怖機甲，暗戀您的菱童長官在82號堡壘附近，她是兩個小時前抵達的，不過她的信號很快就被提高了查詢權限，她應該是這邊僞恐怖機甲的駕駛者……
“來了！目標高度一萬兩千米！”
牡丹手指快速敲打空氣，幾個投影屏出現在王機玄面前。
王機玄下意識擡頭看去。
他的靈識察覺到了一股來自上空的威壓，那是一團強大的、斑駁氣息。
眼前的投影屏中，一顆巨大的冰球從空中砸落，這顆冰球的直徑並不如上次毀滅76堡壘外擴C區的那顆。
‘不是說隕石嗎？還以爲是土行術法。’
‘匯聚水汽、凝聚成冰，然後在外層覆蓋一層特殊的氣，讓它免受空氣摩擦熱量的侵蝕，再用這股氣增大它的質量……手法粗糙但有用。’
‘己方會怎麼應對？’
王機玄正想着，角落畫面中，82號堡壘附近導彈陣地出現了耀目的尾焰。
兩顆火箭發射升空！
火箭上攜帶着兩臺身材纖細、十五米高、線條無比流暢的機甲。
王機玄曾經見到過那臺銀白色的機甲，那是菱童的專用機甲，也是菱童當前的最高戰力配裝，曾經在76號堡壘攻防戰中，獨自斬殺一隻將級刃獸。
那臺赤紅色的同型號機甲，一眼就能看出駕駛員是赤蛇；
——因爲赤蛇把她的寫真照貼在了機甲胸口。
火箭升空，機甲脫離，蝴蝶尾焰。
兩臺機甲持續升空。
赤蛇駕駛機甲舉起黑洞洞的炮管，加大能量的毀滅炮光束，打在了冰球正中！
菱童的機甲在背後拔出了一把巨大的激光刀，全力加速，朝高空繼續激射，揮刀斬向已出現裂痕的冰球！
就在所有的目光同時朝高空匯聚時，三四道身影悄悄地從薩日荒漠沙堆中摸出來，朝地表軍營摸去。
“嗯？”
王機玄靈識邊緣捕捉到了這點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