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道起殺心
“你瘋了！咋咬人呢！”
“摁住他！”
“這邊也有！摁住！不要被他咬到！”
撤去軍營邊緣的戰士們出現騷亂。
王機玄面色微變，身形一閃就衝了出去，就近摁住一名雙眼剛要充血的戰士，手指點在戰士眉心。
他擡頭看向各處，大概有五六十名分處不同區域的戰士，此刻都出現了這種狂化現象，雙眼充血、魂魄躁動、心率極速上升，用撕咬和撲擊的方式攻擊其他人。
這是什麼歹毒術法？
之前的投毒，是爲了配合現在靈能催動？
王機玄此刻穿戴着X戰甲，手部也被金屬結構控制，不方便並劍指，但這並不妨礙他探查這名戰士的狀況。
不對，是蠱！
一種很微小的靈蠱，正在這人體內飛速繁殖！
王機玄面色微變，擡頭就喊：“快閃開！”
幾乎他話音剛落。
砰！
這名戰士突然張嘴噴出一口鮮血，脖頸、心臟、額頭同時炸開，滾燙的鮮血向外噴濺！
大部分鮮血被X裝甲自行觸發的護盾擋在外面，而這些鮮血冒出了一點點粉色的煙霧……
王機玄雙手飛速結印。
天地道玄，污穢降散！淨！
他指尖前點，淺淡的金光盪漾開來，那些粉色霧氣直接被淨化，附近數十名戰士得以保全。
但呼喊聲此起彼伏。
突然狂化的這幾十名戰士，在身體炸開的同時，已將這種靈蠱二次擴散。
還好這是在地表，粉色煙霧的擴散被風所影響。
那，堡壘內呢？
王機玄隱隱能聽到呼喊。
“三層有隊士兵突然發狂！”
“長官！中城多處區域出現騷亂！”
“下城暴動！下城暴動！這些人瘋了！”
“他們身體炸了！血液會釋放毒氣！躲開！都躲開！”
“長官，下城和上城出現了大量的傷亡！”
“他媽的十三所！”
王機玄低下頭，注視着身前這個面目全非的可怖屍體，靈識朝地下延展，許久沒有開口。
各處慘狀不忍直視，他的道心在微微沉吟。
生靈在恐懼；
人們無助的叫喊；
隨處可見沒穿戴防護，卻主動衝入那些粉色煙霧的人影，他們試圖拯救那些發狂的同類。
菱童和其他半人機甲已經得到命令，被要求立刻從營地撤出去，他們身爲人類的部分在這種‘毒氣’面前也十分脆弱。
菱童沒有執行這個命令，快步趕到銀白色的機甲身旁，輕聲問：“有發現嗎？”
“這是一種低級的蠱毒，”王機玄簡單迴應。
他師父就是中了魔修的蠱，而後被魔頭所趁，身死道消。
“蠱毒是什麼？”
“可以理解爲一種寄生蟲。
“他們在對82號堡壘下蠱，那些粉色的霧氣就是……”
王機玄的嗓音漸冷：
“最快速度把吳滿和鄭士多調過來，我需要幫手，靈能者裡面我只能信任他們兩個。”
菱童催促道：“好，那你先從這裡撤離。”
“我不用，讓這些戰士三十人組成一隊，輪流來我面前……最好給我弄個車間，放上屏風，讓所有戰士戴上眼罩，就說有新儀器可以淨化這種毒氣。
“我能除掉這種蠱。
“沒有靈能催動，蠱蟲不會發作，只要有那種靈能催動，蠱蟲就會無限複製，就像剛纔這樣。
“再讓東方指揮官送三百枚晶核過來，那三枚最大的晶核都帶過來，速度要快。”
王機玄又道：
“還有，幫我轉告總司令……如果你們解決不了這個墨鳳和她的手下，那我就自己來，但吳滿和鄭士多以後就劃爲我的隊員，前線不要再調動他們。”
“明白。”
菱童沒有拖泥帶水，立刻開始協調王機玄要的人和資源。
她敏銳地察覺到，王機玄平靜語調下隱藏的憤怒，這憤怒似乎是有多重原因。
王機玄望向剛纔那股靈能傳遞的方向。
他能隱隱感應到，下蠱之人已飛速離去，對方離着這邊最少幾十公里遠，想追趕已十分困難。
王機玄看着這具戰士的屍體，慢慢蹲下，手掌拂過對方瞪大的雙眼。
……
不過半個小時，王機玄要的大號集裝箱已經裝配好，
晶核和幫手都在趕來的路上。
王道長坐在幾片木板後，脫下了X戰甲的頭盔和手部裝甲，一隊士兵戴着眼罩、耳塞，摸着繩索進入集裝箱站好。
王機玄劍指一揮，五張碧綠符籙飄飛而出，在這些士兵頭頂結成了五芒星陣。
他念誦咒語，雙管齊下，一片片金光灑落，符陣在這些士兵頭頂緩慢移動。
前後不過三分鐘，這些士兵體內的低級蠱蟲已被淨化。
很粗糙的血蠱。
戰士們各自低頭咳嗽、將那種微小的蠱蟲屍身咳了出來。
叮鈴！
王機玄晃了晃旁邊的鈴鐺，穿着防化服的赤蛇打開集裝箱門，將這些士兵帶走，讓他們稍作休息。
如此重複三次，王機玄開始打坐休息，保持自身體內氣息充盈。
他要隨時備戰。
剛治療了差不多三百多人，菱童匆匆趕回來，帶來了墨鳳傳來的新視頻。
熟悉的機艙，熟悉的面具，還是那身瑜伽褲運動背心的造型。
墨鳳拿腔拿調，淡定地開口：
“現在，82號堡壘五十萬人的生命，就是我們手中掌握的籌碼，如果你們不想看到一個堡壘在短時間內死乾淨，那就滿足我們的條件。
“接下來，我們每天會殺掉五千個堡壘居民，當然，數量可能會有微小波動，我的隊員能力控制不是那麼靈敏，還要經過我爲他增幅。
“以下五個條件，你們每滿足我一個，我們每次動手殺的人，就會減少一千。
“注意，是每天減少殺一千人，就是你們滿足了一個條件，我明天就殺四千，滿足了兩個條件，我明天就殺三千，以此類推。
“一直到你們滿足所有條件，我就會放過這個可憐的堡壘。
“如果你們大規模遷移人口，那我就會引爆所有人。
“這就是我之前說的，殺人遊戲。
“這是針對你們對靈能者的迫害行爲作出的反擊，黑暗破曉宣佈對此事負責。
“再次強調，我此前只是故意賣蠢，讓你們放鬆警惕，我並不是一個胸大無腦的美少婦，我的美貌與智慧並存，啵。”
視頻最後幾秒是黑色背景，上面有五行文字。
①交出殺戮82號堡壘靈能者的軍方特遣隊成員。
②交出違規被軍方帶走的那名少年。
③D5戰區軍方對各大戰區發佈致歉信，承認自己迫害靈能者的罪行，承認靈能者是人類世界庇護者的政治身份。
④交出代號黑色風暴的軍方靈能者，並承諾不再進行靈能實驗。
⑤無條件釋放韋凜正、馮邦傑、鬃熊三位傑出的靈能者。
這五個條件，着實讓王道長沉默了。
其中有三條跟他相關，有兩條甚至還是重複的。
最好笑的還是，秦琴跟濱中凪，根本不在條件內。
他們甚至懶得寫這倆名字……
菱童換上了那套藍白色的緊身作戰服，戴着一隻透明的頭盔，烏黑長髮披散在背後，倚靠在集裝箱的鐵皮牆壁上，抱起了胳膊。
她輕聲道：
“第一波攻擊的死傷人數已經統計出來了，與墨鳳說的差不多，五千三百人。
“下城三千人，上城一千多，中城最少。
“那些你說的蠱蟲、軍方認定是某種靈能細菌的東西，已經擴散到了堡壘內部百分之五十五的區域，大概二十三萬人正遭受死亡威脅。”
王機玄指了指一旁的座椅：“過來休息下，好久沒幫你摁頭了。”
“好，我可以摘頭盔了嗎？”
“當然可以了，我在這，不用怕那種低級蠱蟲。”
菱童取下頭盔，長髮披散着，有些拘謹地坐在摺疊椅上。
王機玄站在她背後，手指落在她肩上，一縷縷法力浸潤着她柔滑的肌膚，幫她紓解機械和肉身連接處的痠痛與不適。
守在外面的牡丹探頭看着，目中亮起了小星星。
王機玄隨口問：“軍方就沒有反制手段嗎？”
“有。”
菱童道：
“總司令剛剛親自下達了命令，抓起了二十五個堡壘內，總共一千名駐堡壘的低階靈能者，都是或多或少出現了靈能侵襲事件，或者有類似苗頭的堡壘。
“正在按一比一百的比例進行對等反制，他們殺害五千三百名普通人類，我們就殺五十三個低階靈能者。
“現在已經公開處決了五十三名有犯罪記錄的低階靈能者。
“82號堡壘正在遭受的事件，正在對全世界所有戰區公開直播。”
“針尖對麥芒，衝突果然開始升級了。”
王機玄嘆了口氣，手指摁壓着菱童的額頭，繼續嘀咕：
“這些普通人都是無辜的，我是真沒想到，墨鳳這夥人能這麼兇殘。”
菱童小聲道：“他們好像是毀滅團的小隊。”
“S級靈能者中她真的排36？”
“是我們已知的S級靈能者，靈能之都還藏了多少力量，這個確實很難統計。”
菱童舒服地向後靠了靠。
王機玄下意識向後躲避，立刻又主動向前，用平坦的腹肌給她充當椅背。
菱童繼續說：“現在有八臺半人機甲正在搜索墨鳳的位置，他們有一些我們不知曉的本領，應該是一些特殊靈能者的能力，完全無法尋到他們的蹤跡。”
“死者的屍體記得焚燒處理。”
“嗯，已經在焚燒了。”
菱童答應了聲，閉眼享受着這一刻；
王機玄也沒多問什麼，靜靜思索着，順便幫她做個小幅度的強化。
因爲道長還要繼續救人，菱童沒敢耽誤他太久。
王機玄從凌晨一直忙碌到了上午九點多，戰士們的蠱蟲清理了大半，吳滿、鄭士多一同趕到了這邊。
有些疲倦的王機玄打起精神，讓吳滿單獨進入集裝箱。
一段時間不見，少年已經能短暫站立行走，原本營養不良的臉上，現在也多了些紅潤光澤。
“先生，這裡發生的慘劇我已經知道了，我能幫大家做什麼嗎？”
王機玄用靈識傳聲：“接下來要辛苦你一下，我會傳授給你一段口訣，但在此之前我要你發個誓。”
“發誓？”
吳滿眨眨眼：
“先生，身爲一個無神論者，我對您的崇敬和尊敬，比任何誓言都要更有約束力。”
王機玄一直有些沉悶的心情，不由得緩解了大半。
他拍了拍吳滿的腦袋，笑罵：“行啊，這才幾天不見，就學會溜鬚拍馬了。”
“這可不是拍馬屁，”吳滿有些無奈地強調，“我是很認真的。”
“行吧。”
王機玄道：
“我把你看做是一個晚輩。
“如果我的這些秘法流傳出去，就會對靈能者羣體產生巨大的增幅，這個世界也就完蛋了。
“所以，我必須對你說明，如果你後面泄露了這段口訣，那我會親自動手清理門戶。”
吳滿認真點頭，目中無比堅定。
“這其實只是一段淨魔口訣，不是什麼太重要的秘法，只是它涉及到了對體內氣息的運用。”
王機玄傳聲道：
“我念給你聽，記住音節。
“稍後你就對外說，這是你新覺醒的能力。”
“收到！”
吳滿心底出現了一連串的音節。
這些音節很陌生，與這個世界的語言有所不同，連起來讀也沒什麼意義。
但當吳滿小聲默唸，他體內那團斑駁的氣息突然開始活躍，額頭綻出淡淡青光，雙眼也被青光所染。
當吳滿唸完最後一個音節，一束青光在他額頭綻放，朝四面八方衝去。
王機玄也愣了。
這效果，比他預想中的要好太多了。
吳滿體內的氣，只消耗了大概百分之一，只需要休息一陣、小睡幾分鐘，空氣中的靈能就能緩慢填補他這份消耗。
——睡覺，是大部分靈能者戰後恢復實力的手段。
“去吧少年，去淨化堡壘，這個口訣是那些蠱蟲的剋星。”
王機玄擡手摁在吳滿肩上：
“一定要避開人，這裡可能還有十三所的奸細，除了你我之外，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以後無論什麼情況下，這口訣都不能外傳。
“它本身不重要，但它象徵的意義，會讓我們有大麻煩。”
“嗯！”
吳滿用力點頭，目中的崇敬毫無遮掩：
“我會用我的生命來守護它，先生。”
“記得，念三次咒語就睡半個小時。”
“好。”
王道長戴上戰甲的頭盔，轉身離了這個集裝箱。
救人的事交給吳滿來做就夠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前方不遠處，能見到荒漠中升起的一股股黑煙，那是在焚燒屍體的黑煙。
堡壘陷入了恐慌；
怨魂的啜泣還在耳旁環繞；
王機玄雙眼微微眯起。
“長官，”牡丹貼心地問，“您的情緒出現了明顯波動，需要放點音樂舒緩下嗎？”
“不用，現在不是聽音樂的時候。”
王機玄喊了聲：
“老鄭！”
不遠處蹲着抽菸的鄭士多嚇得一哆嗦，趕緊跳起來喊：“來了哥！”
“我知道有個人肯定能找到墨鳳，老鄭、牡丹、菱童，你們三個跟我一起行動，我們去幹掉這個S級的墨鳳。”
鄭士多一雙小眼瞪圓。
“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