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噬腦蟲
王機玄的靈識一直是開着的，沒想到竟還有意外收穫。
這個對視來的過於突然。
這名身份爲中城治安隊隊長的中年女人根本沒想到，黑色風暴會突然注意到自己，她立刻閉上雙眼，但王機玄靈識已經開始探查她體內。
女人突然朝地面緩緩軟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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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動她，快散開！”
王機玄一聲輕喝，女人身邊的幾名戰士連忙後退。
大會議室出現了一點騷亂。
摔倒在地的女人開始不斷抽搐。
王機玄略微皺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不好顯露各類本領。
剛剛那個對視，這個女人出現了一點破綻，王機玄感受到了一點熟悉的味道。
類似那隻‘佈道者’高階擬態刃獸的味道。
什麼情況？
更高級的擬態刃獸？
爲什麼沒有絲毫妖氣？
他緩步向前，不斷逼近這個女人，用手勢示意所有人後退，借靈識仔細觀察每個人的動作、表情、神態，提防有人突然發難。
雙方距離只剩三步，這女人突然擡頭。
‘她’渾身肌肉繃緊，四肢抓地、腹部隆起，朝王機玄猛撲！
菱童舉起機械臂就要開炮，但王機玄已搶先一步擋在她開火的直線，身形橫翻而起、穩穩躲開女人的撲擊，一腳踩在這個女人背上！
女人身體狠砸在地上，剛要翻身撲抓，一隻被戰術手套包裹的拳頭砸落在她脊椎位。
骨裂聲令衆人頭皮發麻！
這女人脊椎直接錯位，身體沒了起身的能力，口中不斷髮出“嗬嗬”的嘶吼聲。
王機玄順勢推手，摁在女人脖頸上，朝地面猛摜。
“滾出來！”
一股氣息注入其中，化刀凝劍！
砰！
女人頭部突然炸開，紅白之物亂濺，從中竄出一隻拇指大小的半透明白蟲，它張嘴就要朝王機玄撕咬，被王機玄一把攥住直接捏爆。
墨綠色的鮮血在戰術手套外向下不斷滑落。
王道長有點噁心，但還是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東西。
形似蠶蛹、中有口器，身體邊緣還能看到退化的刀肢，體長只有十多釐米，此前應該是潛藏在這個女人的大腦裡面？
這蟲子渾身長滿一隻只發光的末端。
人羣有些騷動：
“這是什麼？天吶！好可怕！”
“這麼小的刃獸？以前從來沒發現過！”
“新的擬態刃獸嗎？這東西哪裡來的？刃獸又進化了？”
屋內一羣人不斷髮出驚呼聲，老執政官也愣愣地看着這裡。
王機玄耳機中傳來了牡丹的提示聲：
“長官，人類文明的資料庫中沒有這種刃獸的記載！請務必把樣本留住！”
聽聞此言，王機玄直接脫下手套將此物包裹。
“拿個容器過來！菱童，通知老、總司令那邊，讓他立刻派一個研究團隊過來！”
他忍不住罵道：
“都被刃獸滲透成這樣子了，靈能之都還他媽搞事！”
恍惚間，王機玄道心有些震動。
如果刃獸擁有這種完美僞裝，能在人類社會活動，觀察人類。
那也就是說……
他此前在76號堡壘，現在在82號堡壘的所作所爲，刃獸大都知曉？
王機玄轉身四顧，看向各處的一張張面孔，呼吸略有些凝固。
【它們，一直在注視】。
……
幾個小時後。
王機玄坐在臨時補給站的沙發中，已恢復到斬墨鳳前的完滿狀態，抱着胳膊查看眼前的解剖報告。
那隻刃獸已經被命名爲‘噬腦蟲’，其內有完整的刃獸內部器官構造，有較爲發達且密集的神經系統，但不具備對外直接發送情報的能力。
“這件事已通報給了各大戰區，引發了全面恐慌。”
牡丹拿着一隻全息投影做出的文件夾，快聲說着：
“當前，有效檢測噬腦蟲的手段，主要有兩種，第一種是進行大腦深度掃描並三維建模，第二種是進行脊椎穿刺手術分析骨髓液物質，每一種都耗時耗力。
“另外，傅堅總司令發來私聊消息，問詢您是否有尋找這種蟲子的辦法。”
王機玄仔細思索，回憶着發現這個女人異樣的細節。
是對方露出了一點冷笑。
那冷笑有些不懷好意，又像是在嘲諷，似乎是嘲諷人類的不自量力，在當前這種情況下還在內鬥。
他問：“現在發現多少了？”
“三隻，在不同戰區。”
牡丹快聲道：
“最要命的是，剛發現的4號噬腦蟲感染者，是D3戰區一座堡壘的後勤部長。
“現在九大戰區已經建立了總指揮官常駐會議，互相通報所有情況，從上到下依次排查。
“此外，三大太空堡壘傳來消息，他們也已開始自檢。”
“靈能之都呢？”
“那邊沒有任何消息。”
‘黑大爺’住過的補給車車門拉開，鄭士多探頭出來，兇巴巴的罵道：
“那邊說不定都被噬腦蟲給控制了！我就說那個近幾年冒出來的獸神派很有問題！”
王機玄摸着下巴仔細思索，他突然笑道：
“如果把靈能者的所作所爲，都推說是噬腦蟲控制的結果，那人類內部的矛盾就能得到極大緩解了。”
牡丹聳聳肩：“可惜並不是。”
“如果嘛。”
王道長感慨道：
“靈能之都的底子已經爛了，他們墮落在了自身力量中，享受着用自身力量壓迫普通人所帶來的快感。”
他總算切實明白了，各家宗門規矩中所寫【法不輕傳】這四個字的含金量。
門人弟子必須考教心性品行，這是正道宗門的一大標誌。
牡丹道：“長官，總司令發來通信邀請。”
“接過來吧。”
“是。”
牡丹雙眼射出幾條射線，交織出了投影屏。
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的傅堅坐在一張旋轉椅上，恐怖的機械身體貼滿了各類感應器，似乎是在做檢測。
他背後是幾排小屏幕，能看出他是在一個單獨的房間。
旁邊補給車傳來一聲叮鈴咣噹的響動，傅堅還沒來得及開口，鄭士多就跳了出來，身體筆直地敬禮。
“總司令！”
傅堅點點頭：“嗯，好……你身上纏繞的這些電線是怎麼回事？”
鄭士多眨眨眼，連忙把長褲和外套外纏繞的‘荊棘’電線脫下，尷尬地道：“總司令，這是我發現的新玩法……有點刺激但不會影響正常工作……嘿嘿。”
“避讓下，我與王徵聊些正事。”
“遵命！”
鄭士多中氣十足的大喊，邁着正步走回補給車，找了個角落蹲下順便堵好耳朵。
王機玄揉了揉眉心。
他已經想給老鄭煉製一點‘培陽丹’了，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完全沒點正派人士的風骨……誒，好像他此前也聽聞過，門內的某位男師叔暗戀男師伯，當然那也只是暗戀。
傅堅問：“有探查辦法嗎？”
“暫時沒有可以推廣的辦法。”
王機玄搖搖頭：
“我附近的區域，我可以挨個去搜查他們的腦子。”
“這不行，你的戰略價值太高，不能冒險。”
傅堅想了想：
“76號堡壘五天後完成全面檢測，我調過去了很多深度掃描儀，你稍後就去那邊躲着。
“因爲噬腦蟲的事，靈能之都那邊已經撤走了大批靈能者，他們已經開始在內部安排腦部掃描，呵，我還聽說，幾百名靈能者在幾個小時內逃出了靈能之都。
“不過，這些消息不保真。”
王機玄嘖了聲：“那行吧，稍後你把吳滿和菱童都給我留下。”
“不如你明天就回76。”
傅堅沉聲道：
“邢鈿有可能會報復82，敵人在暗、堡壘在明，這方面我們比較被動。”
“我暫時先不動，等76清理乾淨了再說，妄動招災，稍後我把補給站換個隱秘點的位置就可以了。”
“嗯，先這樣，”傅堅掛了通信。
牡丹這邊立刻開口：“長官，蜻蜓大媽發來一條簡訊，只有兩句話。”
【邢鈿派出了他的七個學生，趕赴82號堡壘附近，分成了三個小組行動。需小心。】
【靈能之都開始大規模檢測新發現的噬腦蟲，噬腦蟲的特性未知，據說是你們那邊發現的。】
王機玄回了句：“給她回個消息，噬腦蟲能夠與人類大腦和脊髓融爲一體，通常藉助腦幹位置隱藏，感染者與常人無異，讓她小心應付。”
“好的，已發送。”
牡丹小聲問：
“長官，你說這個蜻蜓大媽會不會也是……”
王機玄仔細琢磨：“應該沒有，當時我爲了琢磨他們三個需要什麼治療符水，仔細探查過他們體內隱疾，大腦也看過……她們小隊都沒問題。”
牡丹下意識拍了拍胸口，故意作出顫顫的身體效果，得意地道：
“人類也太不可靠了！論忠誠和純淨，還得看我們這些自主機械！”
“或許吧。”
器靈確實是修士忠誠的伴道者。
“牡丹準備下，簡單搬家，搬去軍營外圍就行。我們過幾天就離開，不用弄的太仔細。”
“可以讓變態多幫助牡丹嗎？牡丹一個機器會很累的。”
“你有疲勞感設定？”
“沒有！牡丹爲長官服務永遠不知疲倦！”
“那你自己幹不就好了！讓老鄭好好養傷，骨頭都碎了還用靈能強撐着到處溜達！”
王機玄搖了搖頭，回去開動自己的補給車。
他雖然表情在笑，但心底沒有半點放鬆。
……
又十幾個小時後。
菱童的運輸機機艙內，王機玄盤腿坐在角落椅子上，菱童穿着家居服坐在半米外的沙發中，穿戴着基礎義肢、翻着一本描述婚後生活的愛情小說。
吳滿、鄭士多、新趕來的萬小七正一起打電動；牡丹在幫萬姐維修機械臂。
菱童時不時看一眼王道長，欲言又止……哦，不對，她特意畫了淡妝、抹上了淺粉色脣膏、馬尾辮上戴了一隻小黃花，白皙肌膚在燈光照耀下白皙透亮，此刻應該是欲語還休。
‘嗯，可以很自然地找個話題。’
菱童合上小說，擡頭道：“晚上吃……”
叮鈴鈴！
操作檯突然傳來了鈴聲，王機玄睜開眼，目中蘊藏幾分銳利光亮。
菱童抿嘴看向一旁。
“晚上隨便吃點就好，”王機玄笑問，“想吃烤刃獸肉嗎？我可以搞。”
菱童立刻答應：“嗯，好。”
萬小七拿着一張剛打印出的表格跑過來。
“長官！你看看這個！”
王機玄和菱童同時伸手。
萬小七眨眨眼，把表格遞給了菱童，菱童立刻順手給了王機玄。
“一起看吧，”王道長苦笑，“被牡丹喊長官喊慣了，在咱們團隊裡面，我聽菱童的。”
“嗯，”菱童嘴角已經有些壓不住了。
表格上的內容很有意思。
D5戰區目前爲止已經檢查出了三百多隻噬腦蟲感染者，且大部分噬腦蟲都轉移了位置，它們可以在脊髓中‘移形換位’。
這種現象側面說明，它們其實具有接收外部信號的能力，並提前得到了預警信號。
這些噬腦蟲分佈在D5綜合戰區的各個堡壘，幾乎是上中下城都存在。
換而言之，刃獸在用這種方式監視人類。
表格中還特別註明，D5戰區現在是檢查進度最快，檢查人口最多的戰區，其他戰區的檢查速度相對緩慢，但……
感染者的數字一個比一個高！
D3戰區已深度檢測人口三百六十三萬，已檢出噬腦蟲一千六百三十二隻！
D3戰區中還出現了三十多個被噬腦蟲感染的低階靈能者！
“這個D3……”
王道長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還要考慮一點。”
菱童輕聲道：
“這些戰區內部存在一些派系，基本上都是地方軍方與靈能之家在互相爭權，這個噬腦蟲是一次機會，因爲D5最先發現的噬腦蟲，而且總司令果斷單獨通知了每個戰區的總司令。
“現在這些數字中，應該有一大批，是各地軍方趁機除掉的個體。”
“這？”
王機玄腦袋上掛了幾個問號：“這種事還能被用來黨同伐異？”
牡丹輕輕嘖了聲：“那可是呢，人類政客歷來不都是這樣子的嗎？”
“你這AOE的範圍可太大了，”萬姐笑道，“好人總歸是比壞人多的。”
牡丹則道：“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牡丹通過研究人類大量史料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王機玄將表格遞給菱童，靠在椅背上，靜靜思索解決噬腦蟲的法子。
這還真把他難住了。
總不能因爲這事就推廣修行吧？
這最少也是等他再次邁入大乘期或者天下無敵以後的事了，到時他可以搞個自創功法，定下新門規，這樣也不會違背本宗門規。
王機玄正想着，靈識突然捕捉到了一點異常。
有名在附近站崗的戰士哆嗦了幾下，轉身朝運輸機走來，還特意將身上的槍械丟下，雙手高舉。
周圍戰士被他的怪異行爲搞懵了。
王機玄靈識立刻探查此人全身，並沒有發現噬腦蟲的蹤跡。
這個戰士雙眼綻出淡淡橙光，大喊：
“半人機甲！我是來談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