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道者弒‘神’
王機玄操控着戰傀衝進尖塔，就看到四號在打五號。
五號倒也不是個水貨蘿莉靈脩者；
純粹是因，四號此刻狀態確實十分強悍。
老索菲渾身肌肉鼓脹，從乾癟老頭變成了強壯的老頭，背後向左右蔓延出兩隻枯枝般的血翼，老索菲的背部、血翼，散佈着一隻只形狀各異的眼瞳，眼瞳不斷傳出慘嚎聲、詭笑聲。
單這份賣相，就能增加幾分戰力。
更何況，老索菲此刻打出的那些氣息、靈能、光束，都附帶了怨靈之力，這是對魔氣進行了一定的萃取，讓五號束手束腳。
五號如今也沒有化解魔氣的手段；
她被怨靈之力搞的手忙腳亂，生怕自己沾染後也會變成老索菲這種模樣，所以漸漸演變成防守居多、被老索菲壓制。
王道長沒有着急向前。
他讓戰傀隱藏氣息，吞服丹藥、吸納靈氣恢復法力，順便，站在角落仔細觀察，分析着靈脩者的戰鬥方法。
他們的戰鬥方法分爲三種：
一，常規肉搏，附加各種靈能迴路強化自身；
二，能力對拼，有些類似施法，雖然靈能能力變化較少、套路單一，但架不住每個靈脩者都掌握着幾百個靈能迴路，此刻戰鬥起來，雙方能力層出不窮，且明顯有各自的屬相。
老索菲的靈能迴路總體偏向火；
五號的靈能迴路偏向於暗；
這應該是跟他們的核心迴路有關。
三，迴路對碰。
這個戰鬥方法就厲害了，幾乎就是拿出自己的靈能迴路砸出去，碰到就能炸、炸完就能回返，還能一定程度引動法則之力。
靈能迴路砸出去後不會損毀，但在一定時間內無法再次使用。
兩個靈脩者鬥法，迴路對碰不斷髮生，每次對碰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異象。
王機玄對此也是頗爲忌憚。
靈能迴路竟然還能拿出來當可循環的炸彈用……
靈脩者文明還真有點東西。
此刻，因爲老索菲各種意義被‘附魔’了，在肉搏方面能壓制住五號；
但五號對自身能力的掌控運用，又遠在老索菲之上，各種暗夜能力隨手拈來，又被魔氣、怨力衝擊的面目全非。
而在迴路對碰狀態，五號也有小幅度優勢。
每當她被老索菲用魔氣怨力全面壓制，五號就會主動釋放靈能迴路，老索菲只能取回路與她對碰，然後五號就能趁着迴路對碰的餘波趁機後退。
實際上來說，兩邊本質上也接近五五開。
五號的脾氣也上來了；
尤其是看到王機玄的戰傀進入場地邊緣，代表外面那夥‘強敵’已經被戰傀收拾或者擊退，而她這邊完全沒辦法打開局面……
求援是不可能求援的；
被打死也是不可能求援的！
她魏爾艾米娜圖克，立志要顛覆靈脩文明根本秩序的暗夜之星，豈能因爲這點魔氣就敗給她往日裡最瞧不起的老混蛋！
“哼！”
五號一咬牙，不顧自身傷勢，拿出了一點真本事。
她猛地低頭拍地，前撲來的老索菲被一股黑灰色的衝擊波推開。
五號不足一米五又十分火辣的身段，近乎只有一層薄紗，在灰暗空間閃爍着瑩白光亮。
王機玄忍不住歪了下頭。
這……媚術？
正當他想避開視線，五號那齊耳短髮向後飄舞，此間抽出了一根根深藍色的髮絲，身段竟然憑空增高了半尺，腰肢纖細、小腿修長，額頭綻出淺淺灰光，一條類似宮裙的漆黑長裙從上到下凝成；
深V領蘊藏着驚心動魄；
五號一雙眸子滿是冷漠和冰冷，背後浮現出一輪圓月，這圓月被覆蓋大半、只剩圓環，卻依舊無比閃耀。
她如神明般注視着前方的老索菲，向前輕輕點出一指。
老索菲背後的靈能迴路虛影直接隱回體內。
迴路封禁！
五號點出的手指輕輕搖晃，纖白玉手五指張開。
一把黑色長矛疾飛而出；
數十上百把黑色長矛詭異出現在老索菲身周，對着老索菲狂轟濫炸！
老索菲手中多了一把寬刃長劍，其上燃燒着滾滾火焰，火焰外圍附着着灰黑色的氣息，對着周圍飛快劈砍，斬出道道劍光。
爆炸餘波在肆虐，灰光覆蓋整個區域；
老索菲的長劍很快被磕飛、炸碎，老索菲自身更是被數根長矛連續穿透，身上多了一個個透明窟窿。
暗夜隱退。
五號身形恢復成平日裡的蘿莉模樣，從半空飛速落下，落地時還略微一個踉蹌。
她嘴角微微下撇，不屑的哼了聲，轉身就要招呼王機玄的戰傀向前奪取核心迴路。
也就在這時；
老索菲搖搖欲墜的身體突然站穩！
老索菲豁然擡頭，眼底涌動着血色的光芒，身上的貫穿傷突然被一隻只豎瞳擠滿，他張嘴噴出一道血色光束。
五號閃躲不及，只能激活靈能迴路當做盾牌。
但她甩出來的幾個靈能迴路觸碰到血色光束的瞬間就熄滅了；
那光束頃刻抵達五號面前，就要正中五號眉心，五號小臉瞬間蒼白，因爲她感受到了那股怨力的切實存在，下意識閉上雙眼……
叮！
清脆的響聲落入五號耳中。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一把斷劍，而斷劍的劍柄散發着青色光亮，將紅色光束直接擋住、抵消。
這斷劍光芒隱退，化作齏粉隨風消散。
五號扭頭看向一旁，雖然很想道謝，但骨子裡的驕傲讓她撇了下嘴，嘟囔道：“早不出手，非要看我出醜嗎？”
“我來吧，”王機玄的戰傀沉聲說話，凝視着前方。
他在出手前，已經對牡丹發出了命令。
現在倒是可以放手一搏。
王道長緩聲道：“你好像封了他的靈能迴路，現在的他，意識已經完全被怨靈侵佔，這個是我擅長的領域了。”
說話間，戰傀手握長槍，漫步到五號前方。
老索菲的身體時而搖搖欲墜，時而不斷低喃，他身上的豎瞳在不斷顫抖，一股股魔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王道長的應對方法也很簡單。
搶奪魔氣！
戰傀背後浮現出漆黑蛟龍的虛影，蛟龍展開雙翅，極速吸納四面八方的滾滾魔氣。
雪山的魔氣開始瘋狂涌向尖塔頂層。
這裡形成了兩個魔氣漩渦。
王機玄傳聲提醒：“你看好那些乾屍靈奴，他們有可能會現身。”
“嗯，”五號點頭答應，剛想說話，戰傀悄悄扔來了兩顆丹藥。
五號眉角舒展了，低頭張嘴，滿意地咀嚼了幾下。
忽然，這兩個漩渦幾乎同時炸開，兩道身影同時動了！
看老索菲，渾身出現了不規則的腫脹，身軀驟然膨脹三圈，手中多了兩把寬刃長劍，速度快的只剩殘影；
與之相對，王機玄的戰傀腳踏星河陣，夾帶滾滾魔氣，甩出的槍影匯聚成江河，朝老索菲席捲而去！
魔氣對衝！
王機玄的戰傀在技巧上勝過數籌，所有力量幾乎都能傾斜在眼前魔軀之上；
老索菲身上的傷勢飛速增加，但這些傷勢都在瞬息間復原，他的劈砍勢大力沉又極其迅速，道道黑紅色的光芒隨意亂射。
整個尖塔因爲兩者鬥法餘波而不斷顫動。
一名名沉睡靈奴身體在魔氣侵蝕下，不斷破碎。
老索菲的靈能迴路被五號封印，此刻卻看似更加兇悍，自身意識已經完全渾濁，只有本能的毀滅、戰鬥、衝擊。
鬥法越發激烈。
王機玄如今能動用的手段盡出，以術法引動雷霆、攪動冰火，以異魂引動邪術魔功，腳踩陣位、槍走龍蟒，符籙佈陣、此前煉化的陣基……
等等等等。
他的手段眼花繚亂，看的五號目不暇接。
除卻道法本領，王機玄還是用了高性能微縮炸彈、強效麻醉劑等等‘科技附魔’手段。
這是真的全力以赴。
甚至；
一股股魔氣涌入他的龍蟒異魂，異魂過強的危機、戰傀能否承受這股魔氣等等問題，都被他直接拋到腦後。
戰傀的戰力，已穩穩超過最初得它時的那一戰，且還在不斷提升。
王機玄的大乘殘魂沒有半點損耗；
但此刻，他本體內的大乘殘魂，已經成爲他平穩這股魔氣的最重要依憑。
靈脩者有殘軀，道長有殘魂，兩者某種程度上來說也達成了平衡。
五號稍微休息、吞服了丹藥，此時實力已恢復了七七八八，她擡手對準老索菲，當老索菲的靈能迴路試圖恢復運轉，五號掌心就會綻出漆黑六芒星。
持續封印。
激戰、激戰、激戰。
老索菲漸被壓制，身體各處出現了龜裂。
王機玄在老索菲顱內看到了一團暗紅色的火焰。
那就是……核心迴路？
他沒有着急，全神對敵，身形在老索菲身周留下無數殘影，而諸殘影宛若都在施法，用的還是不同的手段。
王機玄彷彿真的回到了金丹境、天地橋境、元嬰境；
那種快意；
那種無拘束無顧及的暢快；
那種屹立於天地間、笑傲乘風去的欣喜感；
他嘴角露出了滿足的微笑，沉浸此間不願讓老索菲過早死去，而越來越多的魔氣開始朝他奔涌。
老索菲那邊……魔氣逐漸斷流。
如此激鬥片刻；
王機玄一槍掃過，老索菲頭顱向後拋飛，身體宛若定格般。
五號一屁股坐在地上，後續不斷啓用自身核心迴路能力，去封印老索菲各種迴路，也讓她全面透支。
王機玄意猶未盡，猶自沒有放鬆警惕，長槍凝聚最強一擊，直取老索菲的頭顱。
正此時！
老索菲的頭顱突然炸開，一股血紅衝擊波將王機玄逼退。
一顆長滿了豎瞳的‘珊瑚樹’詭異展開，雪山基地內的魔氣再次朝珊瑚樹奔涌，而老索菲此刻只剩靈魂，坐在珊瑚樹下，緊緊抱着一團暗紅色的火焰。
老索菲慢慢擡頭，嘴角帶着獰笑，凝視着王機玄。
他的嗓音斷斷續續……
“你釋放了我……把我從懦弱和無能的牢獄中釋放出來……給予了我如此強大的力量……”
“我會用這股力量殺了你，然後用這個力量殺死所有人……讓所有靈魂都歸於我……讓這顆星球作爲我征服一切的起點……”
“刃獸將不再是我的威脅……我的文明將會臣服於我的腳下……而你，黑色風暴，你的恩賜我會永遠記得，我會做一個紀念碑，裡面封印你的頭顱……桀桀桀，哈哈哈哈！”
珊瑚樹前驟然多了一道道虛影，每個虛影幾乎都有S級的靈能反應。
那是……
老索菲尖塔中那些靈奴的靈魂……
王機玄此刻才恍然明白。
真正主導老索菲做出所有決斷的，其實是那團暗紅色的火焰，而這團火焰此刻竟然學會了如何初步利用魔氣。
所以，老索菲的形體隕落後，他的靈魂也徹底成爲了這團火焰的‘軀殼’。
很詭異；
但只是這樣，就敢大言不慚，說要用魔氣毀滅星球、征服星域，也未免……太自大了。
王機玄的本體、戰傀同時輕笑，本體、戰傀同時發出了一陣陣梵唱。
真以爲，他是本着自毀戰傀，來跟這個老索菲對戰？
這也不過是他爲徹底淨化此地魔氣，了斷與雪山基地的這段因果，做的一點鋪墊罷了。
此界魔氣因他而來；
自當因他而散。
梵唱聲越發宏大，王機玄戰傀身周魔氣突然大漲，原本倒向老索菲的魔氣，此刻竟又朝王機玄涌來。
那漆黑蛟龍頭頂出現一團黑雲，它低頭飛入其中。
而王機玄戰傀緩緩升空，憑空盤坐，面上的合金面具自行裂開，露出了邢鈿那張老臉，這張面容此刻多是慈悲之色。
道法自然無拘鎖，佛魔一念皆人心。
何爲善；
何爲惡；
何爲佛；
何爲魔。
皆爲道矣，不變其宗。
戰傀右手宛若拈花，宛若一朝得道，嘴角露出滿足的微笑。
叮。
金光突顯。
王機玄本體和戰傀背後，竟同時出現了金色光環，那梵唱聲越發宏大，一尊尊坐佛的虛影出現在了各處，一縷縷魔氣被坐佛虛影抽走，而後在坐佛懷中化作金光。
五號忍不住喃喃：“這是什麼……”
老索菲也禁不住失聲喊：“這是什麼！”
王機玄的戰傀拈花輕笑，老索菲靈魂外圍的‘珊瑚樹’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其上飛出一股股黑灰氣息，被佛光頃刻吞噬。
這是什麼？
這是相生相剋，這是道法統御佛魔，這是佛門秘法，佛心一念。
當然，王機玄也在付出代價，他的龍蟒異魂此刻多了一點點金色，自身迅速被佛法抽空力量。
龍蟒異魂會變成什麼，他也不知；
但現在，老索菲死定了。
梵聲突然大作；
十幾道身影闖入頂層。
吳滿、紀曉、紀亞樂、鄭士多等人出現在王機玄戰傀身側，同時盤腿坐下，唸誦佛經。
那些坐佛越發凝實，老索菲毀掉自身靈奴大軍而創造的那些魔影，此刻已變得無比虛淡。
王機玄的龍蟒異魂，與老索菲的靈魂同步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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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氣迅速被洗滌；
整個頂層彷彿只剩下幾十尊坐佛的虛影；
終於，珊瑚樹徹底消失，王機玄的龍蟒異魂無力地摔回戰傀體內，戰傀慢慢低頭，因爲異魂太過虛弱而陷入沉睡。
這無妨，異魂重修都無妨；
而老索菲的靈魂緊緊抱着那團暗紅色火焰，瞪眼看着前方。
佛堂小分隊繼續盤坐誦經，淨化着持續涌來的魔氣；
巔峰女僕團和牡丹不知何時來的，站在佛堂小分隊後方，注視着漫步繞過佛堂小分隊，走向老索菲殘靈的那道身影。
牡丹凝視着自家長官的背影，恍惚間，她竟然看到了一個與長官幾乎重合的身影，青衫、長髮、負手而行。
老索菲的殘靈目光呆滯地擡頭，看向走到他面前的身影。
他擡起頭，看到的是王機玄那張含笑的面孔。
“你……伱到底……到底是誰……你是神明嗎？是神明來懲罰我們靈脩者了嗎？”
“不是。”
王機玄嗓音在老索菲殘靈心底響起：
“貧道王徵，道號機玄。”
“我爲什麼會輸給你……爲什麼……我們靈脩者文明是最強的，我怎麼可能會輸給你！你！還給我！”
王機玄右手伸出，宛若採摘一朵蓮花般，將那團暗紅火焰捏住、拽回，輕輕挑眉，用法力包裹。
他看着老索菲的殘靈，擡手輕輕點出一指，老索菲的殘靈瞬間僵硬，如摔碎的琉璃般，寸寸破碎。
爲什麼？
呵。
道長轉身離去，對老索菲下一秒消散的殘魂悠然傳聲：
“我的文明，在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