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蘭越說激動,說道最後那一句玩偶的時候,更是幾乎用吼的方式喊出來的。
可隨着那兩字的吐出,她整個人又好似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又頓時萎靡了下去,顯然這件事在她的心裡到底是有多麼的在意和壓抑。
劉一凡期初還疑惑這人跟他說這些做什麼,可聽着聽着也是明白過來,這看起來像是在跟他訴苦一般的言辭中,恐怕比起吐苦水,更多的其實是在告訴他,她真的不是蔡琰。
要說剛纔劉一凡因爲心中的各種猜忌,而把自己搞得思緒混亂的話,現在他聽到對方說了這麼一番話後,人倒是終於冷靜了下來,同時也對這女人的話相信了幾分。
一個人在演戲終究也是有一個限度的,除非是對方已經是把自己編纂的謊話都已經當真的瘋子。
可眼前的這個女人,劉一凡不覺得對方是一個瘋子,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爲愛而不顧一切,但卻被重傷的可憐之人。
“你口中的那個他……”劉一凡忽地開口問道:“指的是衛仲道吧?”
劉翠蘭聽到這個名字身體下意識地就是一顫,臉上更是閃過了複雜的神色,最後點點頭道:“不錯,就是他!”
說的同時,心裡也是想到了這人竟然也知道衛仲道,看來對方果然跟蔡琰的關係不淺,要不然怎麼可能會一下子就說出了她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跟蔡琰關係不淺,看起來好像有很在意她的男人……啊,難道他是劉辨?”
劉翠蘭腦子中忽地想起了一個名字了,一個她近來經常聽衛仲道咬牙切齒喊着的一個名字。
看了眼劉一凡,劉翠蘭略一猶豫,但還是說道:“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不是姓劉名辯?”
“哦?記起我是誰了?”劉一凡略感意外地說道。
上次那晚在林子裡,他聽到了衛仲道跟對方提起過他的名字來,所以本以爲對方早就知道他是誰,比如看過他的畫像之類的。
這也是他一直懷疑對方沒說真話的重要原因,因爲就算這個女人不是蔡琰,可既然知道他的話,那看到之後卻絲毫不爲所動,一副你是誰的感覺,這除了是裝出來的還能是什麼?
可如今看來,這女人好像是真的不認識他?
“難道是衛仲道沒給她看過我的畫像,只是提到過我的名字?”劉一凡心裡剛想到一種可能,就見劉翠蘭搖了搖頭道:“記起來?你看來誤會了些什麼。”
“我這是第一次見到你,其實也只是猜測罷了。不過你的名字倒是先前聽衛仲道提起來過很多次。”
“特別是最近的一段時間裡,他每次說到你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想要將你生吞活剝的樣子,更是讓我向往都忘不了。”
“而且之前有一天晚上,他還教我說了一段……”劉翠蘭話說一半就打住了,顯然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不想再去回憶了。
那天衛仲道跟她在那片樹林裡同赴巫山的時候,還特意讓她說了一些什麼喜歡那劉辨之類的話語。
她不明所以,只當是衛仲道想聽也就照着說了,反正類似的事情也不是頭一次了,只是如今想起來那天晚上的感覺和平時不一樣,好像都是爲了說給……
“啊!”
劉翠蘭忽然是想起來了什麼,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指着劉一凡道:“莫非,莫非你,你就是那天晚上的看到我和衛仲道在一起的人?!”
可話一出口卻又發現這人好像不是,那天雖然因爲有人突然出現弄得那心思慌張,其實也沒太注意看清那人的容貌,可印象裡的那張臉和這人的臉給人的感覺還是不小的,她倒是不覺得是自己記錯。
“哦,你是易容了吧?就是不知道,哪一個纔是你真正的臉,還是說兩個其實都不是?”
劉翠蘭雖然不會武功,但衛仲道卻是江湖人,耳讀目染之下倒是也知道一些東西,此刻稍微一思索之下已經是猜到了一種可能性。
而以她對衛仲道的瞭解,那天在對方出現之後,衛仲道的心情就變得極好無比,再也麼有提起過劉辨的兩個字,這讓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說錯纔對。
劉一凡看着劉翠蘭,良久無言。
在對方說話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在仔細地看着對方,臉上的表情、眼神的變化、肢體的語言等等。
現在,他已經是相信了這個女人沒有在騙他,這所說一切都是真的!
是衛仲道利用了這個長相和蔡琰相似,連帶名字都被他改成蔡琰的人,讓他以爲蔡琰是一個充滿謊言而又放浪的女人,從而傷心之下,徹底地再也不會跟蔡琰有任何瓜葛!
不得不說,衛仲道這一手來的着實夠妙,如果不是他今天爲了李儒的事情而來到了洛陽,還去了七聖教的分壇一探究竟的話,他也遇不到這個女人。
而要不是擔心衛仲道知道他在洛陽後會找他麻煩,就自己那心裡那已經對蔡琰徹底放棄的念頭,他也不會特意還追上來。
甚至若非因爲董祀的行爲打動了他,他即便追上了也不會去出手救了兩人,也就無法得知這一切,可能他對蔡琰的這種誤會,就這樣永遠都不會被解開了吧?
好在這一切的一切到底還是發生了,只是如此巧合之下,劉一凡也是不由得的心聲感慨,甚至覺得這該不會是他的孃親何歡在指引着他吧?
因爲要不是爲了給對方報仇,他也不會想着去殺李儒,更不會再發現李儒可能沒死之後,還會來洛陽找尋線索。
他孃親這會不會是因爲看到了他雖然還活着,但心裡已經是孤獨的,這纔是帶領着他找到了真相,讓他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要去愛,要去拼盡一切守護的人。
這一刻,劉一凡的心裡對蔡琰的感覺說不出來的複雜。
有對於將她曾想象的那般不堪的愧疚,也有對於不信任她的懊惱、更有自己因爲太過依賴系統的判斷,而在看到那麼明顯不同的時候,還沒有察覺真相的自責。
“文姬,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