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噴薄出萬道光芒衝破蒼茫雲海投向大地。日出佈德澤,萬物生光輝!
玄玉門主峰廣場上,百十多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都小心翼翼地站着,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興奮中帶着一絲忐忑,似乎期待着什麼,又害怕失去什麼。
廣場北側,早已搭建好一處高臺。大紅地毯鋪就,高臺上並排放着五把椅子,此刻還無人坐上,四周卻也有三名揹負寶劍的白衣弟子,個個神情倨傲如仙神般俯視着下方人羣。
“瞧,他們就是玄玉門弟子。”
“仙人啊,如果我也能被選中,爹孃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啊是啊,要是我也能選中就好了……”
廣場上,半大孩子們羨慕地看着臺上三人,渴盼着自己也能成爲其中一員,有朝一日能一飛沖天,腳踏飛劍,鳥瞰河山!
在天蒼大陸,玄玉門只能算三流修真門派,轄地不過千里,弟子不過百人。相比連雲劍宗、心禪寺、古劍院、密宗、道虛觀等名門大派來說不過滄海一粟。饒是如此,在平民百姓間也驚爲天人,高山仰止。如果能選中自己的孩子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不過想要加入任何一個修真門派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不只是財勢,更重要的是根骨。沒有任何修真門派願意招收得過腦積水並留下嚴重後遺症的白癡。
所謂根骨,就是指資質、靈性。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人也一樣,有善詩詞歌賦者,有善舞文弄墨者,有善巧匠奇yin者,而修真門派需要的,則是長於修煉者。
今日恰逢玄玉門招收新弟子,轄地範圍內,凡是認爲自己孩子天資聰穎者基本都聚集到玄玉門,渴盼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長能慧眼識珠,選中自己的孩子。
“迎接另一個晨曦,帶來全新空氣,氣息改變情誼不變你會愛上這裡……”玄玉門外的大路上,一個約莫十來歲一身本色布衣的男孩哼着小曲兒不急不緩的走來。
男孩濃眉大眼,鼻樑高聳,面如刀削。長長的黑髮在頭頂隨意盤了一圈兒散落肩頭,手裡拎着一根枯枝,邊走着邊無聊地揮打路邊的石子。
穿越了,沒想到自己也成了穿越大軍中的一員。從汽車滿地跑、大炮打小鳥的年代竟然跑到古代,貌似還不是自己熟知的那個古代。當小男孩第一次發現這個情況後,直接將老天十八代女性家屬問候了個遍,我的鈔票、AV、長腿低胸美眉還有小麗按摩院的老闆娘……
小男孩叫牛二,很土很土的名字,很多同齡孩子都叫他‘二小’,這讓他鬱悶不已,甚至想一巴掌拍死那個給他起了這麼‘好聽’名字的便宜老爹,不過想想以後的衣食住行還要靠他,而且自己似乎也打不過那個老傢伙,也只得悶悶作罷。
說來牛二的身世還算不錯,雖然住在小山村,不能和城裡的達官貴人比,但祖上曾經做過官,雖然隔着少說也有十代人的事兒了,但多少也留下點餘蔭。牛二一家靠着這點庇護,倒也不愁吃穿。
聽旁人八卦無意中提起過,牛二身上有十三個姊妹,不過目前帶氣兒的只有哥哥和他,讓他冒了一身冷汗,暗歎多虧自己不是掛了的那十二個姊妹之一,否則剛剛穿越又排隊等着去投胎恐怕也能創造吉尼斯兩次死亡時間間隔最短記錄了!
究竟該怎麼辦呢?難道就這樣混吃等死?雖說家中有祖上餘蔭,守住了足以不愁溫飽,可似乎自己還有個長了10歲的哥哥,那點少的可憐的財產好像大半要歸他。學習科學文化知識改造社會?貌似現在科技不怎麼發達,否則那十二個兄長姊妹中的十個也不會因爲得了感冒就掛掉了。用自己掌握的知識改變歷史?可這個叫天蒼的大陸似乎有很多踩着寶劍在天上飛的傢伙,除非自己能造出一門高射炮……
穿越一個月來,牛二也沒想出一個合適的辦法。天蒼大陸雖然也有幾大皇族,建立自己的國家,但任何一個皇族都是極爲強勢,有能飛天遁地的超級高手震懾。他們手下那些普通當官兒的,在那些高手面前屁都不是,除非自己也能學到那些仙術。但那些仙人高來高去,雖然每年都會招收門徒,但要求頗嚴,就算想送禮走後門兒,自己家那幾畝薄田也根本不夠看。
牛二本來以爲自己就這樣會渾渾噩噩的混完一生,然後被那些子孫隨便找個地方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沒準兒還會被哪隻淘氣的野狗拽出去飽餐一頓就徹底拉倒了。但就在前些日子,他‘親’大哥突然回來了,然後不知什麼原因和那個便宜老爹吵起來,一怒之家提前替爹孃‘送終’,自己也因爲正在調戲前街小姑娘才逃過一劫。再後來兩個貌似衙門的差役來了,用鐵鏈子咣噹咣噹將那個‘特別孝順’的大哥接走了。然後某日聽說在烏衣鎮的菜市口被卸成七八塊。而自己那可憐的家產也被烏衣鎮那個因爲肛裂不能排便而憋得肚子特別大的縣太爺收走,說是給在監獄住了三天就被砍了的大哥當伙食費。
最後,牛二赫然發現,他成了孤兒,而且很白很白的那種。
不過這個結果並沒讓他沮喪,反而有一絲興奮,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去烏衣鎮的春香樓偷窺,去前街調戲比自己大兩歲的丫蛋,去小河邊兒的草叢裡趴着等看鄰居家的小媳婦洗澡,或者看看剛滿十八歲的翠花有沒有曬內褲,二楞子和小情人約會有沒有換地方……
等一切都研究好之後他又發現一個更爲嚴重的問題:自己好像沒地方吃飯了!
這個問題很嚴峻,也讓牛二很頭疼。前世雖說不是千萬富豪、公司老闆,也不是華爾街巨頭、金融大鱷,更和貪官污吏、黑道老大沒一毛錢關係,但怎麼說也有自己的一番‘事業’——給一個倒賣二手黃碟的小老闆看場子。雖然幹了一個月,場子被砸了九次,當第十次砸的時候也捎帶把他給斃了,然後迷迷糊糊飛到這個世界,佔據了這個小男孩的身體。但怎麼說也能混口飯吃,而且是現代化管理制度,作息時間分明。
牛二仔細算過,如果給小老闆看場子二十四小時不合眼的話自己足有六個小時的休閒娛樂時間,如果用來看‘性暴力片’足足能看四個,而且每個月還有300塊的工資可以拿。
細想想牛二還真有點慶幸,自己幹了一個月,九次被那幫經常光顧的傢伙送進醫院,前後醫藥費花了兩萬多元,都是小老闆墊付的,而第十次的時候自己竟然不負責任的撒手不幹了,而且十分徹底。如果說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人死了錢沒花了的話,那自己欠了一屁股債然後掛掉算什麼呢?簡直是太幸福了!!!估計那個狗日的老闆現在正抱着自己的屍體哭喪呢。
不過牛二也快哭了,家沒了,便宜老爹沒了,意味着自己的免費糧票也沒了,照這樣下去,就算不被獵狗叼去、人販子拐走也要活活餓死。最重要的是,還沒留下子孫挖坑把自己埋了。
他不是沒想過找個地方乾點什麼,不過這個世界似乎很陌生,他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哪怕是去做鴨子,這個世界也沒有女人來買,而且,他還太小,二弟還在沉睡期,根本不鳥他。
失去所有的一切後,牛二也離開了牛家村。臨走前還假惺惺地抹了幾滴眼淚。再見了,我親愛的牛家村;再見了,曾經調戲過的丫蛋;再見了,經常在小河洗澡的小媳婦;再見了,穿着花內褲的翠花;再見了,二楞子的小情人;總有一天,我‘胡漢三的哥哥牛漢二’會回來的!
“喂,你快點,擇徒大典馬上要開始了。”正走着,一個聲音傳來。
牛二迷迷糊糊擡起頭,前方,一個白衣青年迎風而立,背背一口寶劍,正對着他叫道。
“呃?”擇徒大典?牛二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早就聽說這帶有一個修真門派,叫玄玉門,從自己的老家到姥姥家全是人家地盤兒。人家的地盤人家做主,在這片兒,可以說隻手遮天,就連那個肛裂的縣太爺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還不快點兒?也真是的,怎麼沒來個大人,一個半大孩子也放心。”青年嘀咕一句走到牛二近前,“小弟弟,記住了,進門後不要亂動,也不要亂說話,等待師長挑選,去吧。”
年輕人倒是和善,說着還拍了拍牛二屁股。
我靠,你當你是誰?管誰叫小弟?拜託,你小弟在雙腿那趴着呢好不好?牛二心裡暗罵臉上卻堆砌起天真的笑容道:“那大哥哥,我會不會被選中啊,我是孤兒,從老遠的地方特意走過來的,如果不能被選中,恐怕就要餓死了。”說着低下頭,努力抽噎着,想從那對該死的眼睛裡擠出幾滴水。
“呵呵。”青年笑了一下,“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師長擇徒可不是我能說上話的,祝你好運吧!”
我靠!白費小爺一番表情了。牛二暗罵一句依舊笑着:“那謝謝大哥哥了。”說罷,飛快跑向玄玉門。他早聽說過,一旦選爲門派弟子不僅吃住免費,能修習仙法,每個月還能得到一兩銀子的零用錢。
一兩銀子啊,A、足夠在春香樓找一個姿色不怎麼樣的姑娘鬼混一晚的了;B、還能選擇在下面的小賭場賭上一把;C、如果攢兩個月能找一箇中等姑娘,和老鴇殺殺價兒沒準兒還能省下一頓驢肉包子錢。
面對這道高難度選擇題,牛二還真有點迷糊,究竟選哪個好呢?如果即能泡姑娘還能賭錢還有驢肉包子吃就更完美了。
“有沒有搞錯,這麼多人?”一溜煙兒跑到玄玉門前的廣場上,牛二愣在當場。
這拖家帶口的都幹什麼呢?不是說只招收八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嗎?那個大媽是幹什麼的?還彪悍地佔了一個好位置?那個老大爺呢?都拄雙柺了還來修仙?還有那個坐輪椅的?半截兒身子都埋黃土裡了也來湊熱鬧?還有長得像狗熊的那位大叔,拜託,穿好衣服再來,黑乎乎的胸毛嚇唬誰呢?那個拎錘子的?難道要血洗玄玉門?還有那個……
牛二站在廣場邊緣,眼睛掃蕩着廣場,腦子裡亂七八糟。沒想到修仙這麼吃香,可惜,那個便宜老爹死了,否則沒準兒也能帶着自己擠到前面去,雖然他本來也有肺癆、心梗、腦積水什麼的,但怎麼也能將拄拐的和坐輪椅的擠跑吧。
第一次,他有點兒恨那個早被官府卸了的大哥,同時有點想那個被大哥卸了的老爹。心底悲呼一句:老傢伙,你怎麼死的這麼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