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我躲閃不及，被這個人一板磚結結實實的砸在頭上，腦袋‘嗡’的一聲，由於高度緊張的情緒，我並沒有感覺到疼，但動作明顯遲緩了下去。
“艹你媽，你們是不是張宗亮的人？”這個中年人攥着我的衣領子，厲聲質問道。
“我是你爹的人！”我反手就是一刀，砍在了他的腿上，我沒敢太用力，所以只是把他的褲子劃破了一點，中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反手一拳就掏在了我的小腹上。
捱了這一拳以後，我感覺自己的腸子像是被震斷了一樣，全身都開始疼，臉上瞬間就佈滿了因爲疼痛而流出來的冷汗。
“我去你媽的！”我被這一拳給打的徹底急眼了，拎起刀對着他的脖子就砍，這時候的我連絲毫的理智都沒有了，也沒別的想法，就是想幹死他。
‘噗嗤！’
我一刀下去，這個人鎖骨的位置，立刻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他微微往後退了一點，看着我的眼神，也帶上了一點不可思議。
“艹你媽！”我已經完全打紅眼了，不管不顧的，拎着刀一直奔他的脖子上砍，他就一直在閃躲，躲了幾下以後，他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的刀傷，吃虧以後，他也不再跟我糾纏，撒腿就往外面跑。
這個人跑了以後，我看了一眼磊磊他們那邊，這時候他和余男兩個人全身都是血，正跟那些人在一起遊鬥呢，余男被一個人抓住衣領，兩拳打在太陽穴上，手裡的刀瞬間脫手。
‘噗嗤！’
我跑過去，一刀砍在那個人的後背上，還沒等擡手，就被另一個人給踹到了，挨刀的人對着我的肋骨，一腳就跺了下去，我猛吸了一口涼氣，身子也弓了起來，
“小B崽子！”另一個人對着我的手踩了兩腳，隨後就把我的刀給奪走了。
‘嘭！’
余男撿起一塊磚頭，竄起來對着他的頭上就是一下，這個人臉上很快就滿是鮮血，他甩甩頭，轉身一刀就把余男給放倒了，余男倒地以後，身下很快就匯了一大攤血，我看了看，余男只是胳膊被劃破了。
我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但始終爬不起來，看見余男挨刀了，我忽然感覺到了有點害怕，我們這邊只剩下了磊磊沒受傷，他跟對面的兩個人，已經倒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因爲他的刀纏在了手上，所以行動十分不便。
“艹你媽，老聶要跑！”余男捂着胳膊，扯開嗓子吼了一句。
‘刷！’
我扭頭看了一眼，此刻有兩個人帶着老聶，已經跑出了很遠，拐過一個彎以後，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我把余男的刀撿起來，撒腿就追。
‘踏踏踏！’
跑了幾十米以後，我感覺肺都快跑炸了，平時我也不怎麼鍛鍊，所以體力可以說是極其有限，加上剛剛又打了一架，所以此刻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我拼了命的跑，但就是提不起速度。
我再次看見老聶身影的時候，他和那兩個人已經繞過了我們的車，跑出了大門，按照我現在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追上他們。
‘嗡！’
老聶他們正跑着呢，從那個上坡的地方，忽然就竄出來了一臺越野車，越野車發現他們以後，一點沒減速，直接撞了上去，那三個人看見這臺車之後，十分狼狽的就往路邊躲。
‘嘭！’
一個人躲閃不及，直接被車頭掀了起來，在車頂上翻滾了出去。
‘吱嘎！’
越野車停在原地，鑫哥帶着冷欣和大忽悠還有吳東，四個人推門就下了車，拎着刀奔着地上的人就砍，我愣了一下，也加快腳步跑了過去。
“艹你媽，你不是能躲嗎？我說沒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鑫哥拎着老聶的衣領子，伸手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看了一眼，老聶鼻青臉腫的，身上都是傷。
“兄弟，這都是誤會！我真沒的沒禍害你們！”老聶臉色驚恐，十分的害怕。
“滾你媽的！”鑫哥舉起刀把，對着老聶的頭上就是一下，隨後看着我：“冷磊他們倆呢？”
“還在磚廠裡面！”我喘着粗氣，語速很快的回答了一句。
“你和冷欣，帶着老聶先走，我去接余男他們！”鑫哥說完以後，帶着吳東和大忽悠就往磚廠那邊跑了過去。
“聶海超！你他媽知不知道你坑了多少人！”我擡起腿，對着老聶的肚子就是一腳，隨後拽着他就往車上走。
‘咣噹！’
冷欣直接把後備箱打開，揚了揚下巴：“塞進去！”
“嗯！”我點點頭，拉着老聶就走了過去，到了車後面我才發現，越野車的備箱裡，裝着一個一平方米左右的，鋼筋焊的狗籠子，我和冷欣按着老聶就塞了進去，隨後冷欣拿出一把鏈子鎖，直接把狗籠子鎖上了。
“上車！”
冷欣走到前面把車啓動，在我上了車以後，順着一條路，很匆忙的就開走了。
二十分鐘以後，我們這臺車駛回公路，徹底安全。
“呼！”
一切塵埃落定以後，我靠在座椅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今天晚上，太險了！到現在我腿還哆嗦呢！”
“我就說，不讓你跟冷磊去混社會，你們偏不信！你自己看看，現在你們每天過的，都是什麼日子？貓逼狗逼沒混到不說，還成天得罪人！現在更好，直接拼命了！”冷欣點上一支菸，明顯也有點驚魂未定。
“行了，別說了，要是沒有亮哥，我和磊磊現在早就淪落街頭了……”
“你們倆挑的這個大哥，我也是服了，他現在連自己都顧不過來，你們還跟着他混個JB毛啊？”冷欣頭疼的看着我：“在這麼下去，你們跟張宗亮繼續混，很可能，以後就連肘子都吃不上了！”
“你不懂……”我敷衍了冷欣一句，隨後用手機撥打了亮哥的電話，無法接通，應該是沒電了。
“現在去哪啊？”冷欣漫無目的的開着車，問了我一句。
“把車停在路邊！等亮哥的電話！”
“行！”
‘吱嘎！’
冷欣把車停好以後，我拎着刀下車，過去就把後備箱給打開了，這個狗籠子不知道是誰弄的，的確有點陰損，老聶在裡面，坐不下也站不直，只能半蹲半站的呆着，我都怕一路顛簸，再把老聶撞死在狗籠子裡面，但沒想到老聶這廝的生命力十分頑強，此時正一點事沒有的蹲在狗籠子裡面，看見備箱被打開了，他蹲在狗籠子裡面，表情複雜的看着我。
“老聶，沒看出來哈，你這個人，報復心理還挺強！”我面無表情的看着老聶，其實心裡挺恨他的，亮哥我們這夥人走到今天這一步，老聶就是罪魁禍首，要是沒有他，亮哥依然還是那個賭局的小老闆，而磊磊我們，肯定也是夜夜笙歌。
“唉......”老聶嘆息一聲之後，皺眉看着我：“你們打算怎麼處理我啊？”
“你現在是個寶貝，誰敢處理你啊。”我斜了老聶一眼：“亮哥說了，把你交給周坤。”
‘咣！咣！’
老聶聽我說完，瞳孔瞬間變大，身體蜷縮在狹窄的狗籠子裡面，就開始給我磕頭，臉上很快就鼻涕眼淚一大把：“兄弟，真的，我啥都不知道，也不想解釋，但是你們這個事，肯定跟我一分錢關係都沒有，你們今天打死我都行，但是我求求你們了，別把我送回周坤那，行嗎？”
“艹你媽，到現在，你還跟我們演戲呢，是吧！”冷欣聽老聶說完，拿着一把刀，順着狗籠子的縫隙就往裡面戳。
老聶在裡面輾轉挪騰，狼狽不堪的閃避着，嘴裡也在不停地辯解：“我沒撒謊！我真的沒說謊，別捅了！”
“大欣哥，差不多行了！”我伸手攔住了冷欣，冷欣掃了我一眼，悻悻的收住了手，之後我有點疑惑的看向了老聶：“你剛纔說，我們跟周坤的事，你不知情？”
“呼！”
老聶大口的喘着粗氣，定了定神之後看向我：“要說一點不知道，那也不現實，我就知道周坤找你們訛錢了，但是他具體想扎你們多少錢，怎麼扎的，我都不清楚！”
“你他媽放屁呢，你不知情，老聶能平白無故的養着你？”冷欣對於老聶的說法嗤之以鼻，舉刀還要動手。
‘撕拉！’
老聶伸手，直接把自己上身穿着的襯衫扯開了，看見老聶的皮膚以後，我頓時皺起了眉頭，冷欣也不再動手了。
老聶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最少被燙了十幾個煙疤，而且還有一些尚未癒合的傷痕，從傷口的程度上來看，應該有七八天左右了。
“你這傷，怎麼回事？”看見老聶的傷痕以後，我徹底懵逼了，因爲我覺得這件事，稍微有點顛覆了我的認知。
老聶露出一個苦笑：“那天小亮子你們去果園，在我這拿走了那些錢以後，我手裡基本上就不剩什麼家底了，開始的幾天我是真怕了，想安安穩穩的找份工作，但是我實在受不了給別人打工，就打算重操舊業，有了你們那一次事，我學聰明瞭，覺得做賭博這行，遇見的社會人太多，也稍微有些危險，我總結了一下，我之所以容易捱揍，就因爲我是個男的，於是就聯繫上了我年輕時候的一個破鞋，打算跟她合夥幹這個事……”
“你們去周坤的場子訛錢了？”我聽老聶說到一半，就猜出了一個大概。
“沒有，周坤的場子太硬，我哪敢啃啊……”老聶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隨即嘆了口氣：“但是我找的，那個跟我一起合夥的破鞋，是周坤的前妻……”
“周坤的前妻？！”我頓時一愣：“周坤那麼大的混子，他前妻怎麼可能跟你去賭局上，弄這些下三濫的東西？”
“周坤也是人，不管他現在混的多麼風光，但以前肯定沒現在這麼好，混社會的人，基本上都是白手起家，但凡能成爲一個大哥的，誰敢說自己的底子乾淨？我告訴你們，周坤沒成名以前，就是靠和他這個前妻，倆人一起在火車站一帶，玩‘仙人跳’起的家！”
“……”老聶的話很耐人尋味，也點醒了我，我一直就很仰慕那些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的社會大哥，卻從未想過他們爲了爬到這個位置，都做過哪些骯髒的交易，耍過哪些卑鄙的手段。
老聶見我不說話，就一個人兀自講述着：“我和周坤的前妻崩了幾次錢之後，這個消息慢慢的就傳到了周坤的耳朵裡面，還有人說，我和她去騙錢，就是周坤幕後指使的，他現在成名了，自然受不了那些風言風語，所以就自己出錢，把我和他前妻騙的那些錢，都給補上了！”
“那……後來呢？”我覺得周坤這個人還是可以的，但又有些想不通，既然他這麼愛面子，都能替前妻還錢了，爲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
我更想知道，既然不是老聶和周坤合夥做的局，爲什麼這件事，會莫名其妙的牽扯到亮哥身上。
“給我支菸行嗎？”老聶見我和冷欣不打算繼續對他動手了，而且求知慾還挺旺盛，所以適時的提出了一個要求，冷欣知道我不吸菸，於是從口袋裡掏出煙和打火機，順着鐵籠子給老聶塞了進去。
“滋！”
老聶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之後，疲倦的靠在了欄杆上，眼神很是複雜：“周坤背地裡給我們補錢的事，我和她都不知道，所以依舊徘徊在各個賭局之間，遇見合適的機會，就訛點錢什麼的，那些天我們手氣挺順，也就是四五天的光景吧，就訛了三四萬塊錢，我和她說好了，再做最後一次，攢夠了五萬塊錢，我們倆就收手，去河北或者南方，乾點路邊攤那種小生意，兩個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但是沒想到，就這最後一次，栽了！”
“你們被周坤抓住了？”
“對！”老聶麻木的點點頭：“去抓我們的就一個人，叫李雲武，他和周坤是發小，最早是散打運動員，得過全市散打冠軍，退役以後去市體校做了教練，後來周坤靠仙人跳賺了不少錢，改做了賭博行業，很快就發跡了，李雲武也就辭了職，充當周坤的司機和保鏢……那天，李雲武把我和她堵在了一個小巷裡，我想打倒李雲武，護着她先跑，但是李雲武一拳就把我的肋骨打斷了，幸好當時很混亂，她藉機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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