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圈子不同,何必硬融

我和強子回到住所的時候,磊磊他們也都已經回來了,老三、鴨子老四和老七他們幾個人,正在打撲克呢。

‘刷!’

磊磊擡頭看了一眼進門的我和強子,也沒說話,就繼續在打牌。

我帶着強子進了房間,主動跟他們說了一句話:“給你們介紹個人!”

“呦,飛哥這是帶小弟了唄!”老三斜眼看了看強子,皮笑肉不笑的說了我一句。

“三哥,這就是我的一個發小!強子,這是三哥!”

“三哥!”

“這是冷磊!”

“磊哥!”

“這是庭姐姐!”我指着鴨子老四再次開口。

“韓飛,你討厭了昂!”鴨子老四捏着蘭花指點了我一下,隨後對強子一笑:“別聽他亂說,叫我庭庭就行!”

“哎…!”強子看着鴨子老四嫵媚的樣子,有點惡寒。

“這是老七!”

“你好!”強子再次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嗤!”老七瞄了強子一眼,用鼻孔出了下氣。

我跟強子介紹完了衆人的時候,磊磊始終一言不發,沉默了半晌,他纔看着我開口:“啥意思啊?”

我對磊磊一笑:“我發小!”

“呵呵!”磊磊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強子兩眼,隨後點點頭:“你好!”

老三也跟着笑了:“會打撲克麼?”

強子咧嘴一笑:“會!”

“那就一起玩吧!”老三把手裡的牌往牌堆裡一扔,隨後開始重新洗牌,給我和強子讓出了位置,隨後我們六個人就圍坐在了一起,打雙升。

打撲克的過程中,我和老七之間基本沒什麼交流,但是兩個人也沒有再次產生什麼摩擦,我們倆心裡都清楚,大家還得在一個圈子裡面混,所以互相也都拿捏着尺寸,不再讓矛盾升級。

晚上打完牌之後,強子也沒走,大家就都各自回房間睡覺了,凌晨的時候,磊磊不知道在哪叫來了一個女孩,兩個人足足折騰了半宿。

……

第二天一早,我起牀之後穿好了衣服,就端着個水杯蹲在院子裡面刷牙,刷到一半的時候,磊磊也端着個水杯出來,蹲在了我身邊的不遠處。

“噗!”

我把漱口的水吐出去以後,扭頭看向了磊磊:“我想跟你談談!”

磊磊端着水杯,漫不經心的掃了我一眼:“……談唄!”

“你最近,是不是看我挺不順眼啊!”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用聊天一樣的語氣跟磊磊交談着。

“我看你不順眼乾什麼?”

“你別裝了,我能感覺的出來,你對我有情緒,是不是因爲北京的事?”

“......!”磊磊刷着牙,沒承認,也沒否認。

“當初是咱們一起選擇去北京的,我知道你在因爲什麼生我的氣,是因爲最後我沒有選擇陪你一起回安壤,對吧?可是你應該瞭解我,我之所以選擇留下,不是因爲我貪戀北京的生活,而是因爲我不能拋下高蕾,你懂嗎......”

磊磊一揮手,打斷了我的話:“我又沒逼着你回來,你沒必要跟我解釋這些!”

“可是我已經回來了!而且我把高蕾都拋下了,就是爲了跟你在一起,因爲你是我兄弟!如果你我之間都產生隔閡了,那我留在這個圈子裡面,還有意義麼?”

“怎麼沒意義啊,田瘋子不是挺喜歡的你的麼!”

“我他媽之所以留到今天,還死皮賴臉的沒走,不是因爲田瘋子,而是因爲你冷磊!”我看着磊磊滿不在乎的模樣,心情很是低落。

“韓飛,我再次重申一句,你和老七之間的矛盾,與我無關,而且我個人也對你沒有任何不滿!”

我點點頭,伸手指着房子:“好,那我問你,如果我現在進去跟老七打起來,你幫誰?!”

“我幫老七!”磊磊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爲什麼?”

“因爲老七是我弟弟,而你不是!”磊磊說完以後,起身就打算離開。

“冷磊!”我看見磊磊要走,開口叫了一句,磊磊身子一滯,站在了原地,我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我們還是兄弟嗎?”

磊磊聽完我的話,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隨後也沒做聲,邁步就回房間了,我一個人坐在外面,心情也挺差的,我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在北京回來了之後,我和磊磊的關係就變的越來越生疏,我有一種預感,我們倆的友情,離決裂越來越近了。

我正一個人坐着生悶氣呢,鴨子老四也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他先是四處張望了一下,確認沒有人以後,對我勾了下手指:“哎!韓飛!”

“怎麼了?”我看着鴨子老四嫵媚的小眼神,皺眉問了一句。

“你跟我過來!”鴨子老四對我擺了下手,率先向院子外面走了出去,我看着老四神神秘秘的樣子,好奇的站起了身。

院子外。

“你過來呀,離我那麼遠幹什麼!”鴨子老四看見跟他保持了兩米距離的我,有點不悅。

“有啥事你就說唄,離那麼近幹什麼,這也沒有外人!”

“討厭,你還怕我吃了你啊?”鴨子老四再次對我翻了個白眼,邁步走了過來。

“冷欣跟我說,你在落魄的時候,曾經賣過屁.眼子,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同.性.戀?”我看着鴨子老四,內心有點小忐忑的問了一句。

“哎呀,我那不是屬於生活所迫麼!”鴨子老四嗲嗲的答了一句,對我嬌媚的一笑:“放心吧,我對你沒想法,而且相對於被男人懟,我更喜歡懟女人!”

“那就好,現在這個社會,動物的種類越來越少,人的種類卻是越來越多,但是隻要你不打算跟我處對象,那就行了!”

“別煩人了昂!我跟你說正事呢!”老四再次邁了一步:“我剛纔聽見,你跟磊磊吵架了?”

幾天的接觸下來,我發現老四這個人除了有點娘,其實還是沒什麼壞心眼的,於是就逗了他一句:“怎麼着,你也打算像老三一樣,替磊磊他們出頭啊?”

“你可拉倒吧,打架是你們老爺們乾的事,我可不跟着摻和!”老四抿着嘴對我笑了笑,隨後幽怨的嘆了口氣:“我呀,就是替你覺得不值!”

“替我不值?”我被老四一句話就給逗笑了。

“嗯,就是替你不值……坐一會吧!”老四自己找了個石頭坐下,隨後從口袋裡掏出皺皺巴巴的兩支菸,遞給了我一支:“韓飛,我以前聽他們聊天,提起過你,對你或多或少的也有一點點了解,但是真正的認識了,我才發現,我看見的你,和磊磊口中說的你不一樣!”

“磊磊口中的我,是什麼樣啊?”我對老四的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也叼着煙坐到了他邊上。

老四想了想:“在你心裡,磊磊一直是你最好的兄弟,對吧!”

“對!”我不假思索。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磊磊有沒有把你當成過兄弟?”

“......這話什麼意思?”

“在這之前,磊磊提起你,不止一次的說過,你這個人不行,他說你膽子小,辦很多事的時候,也挺慫的,反正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你這個人,太優柔寡斷了,磊磊說,你這種人,不值得交朋友!”

“這些話,是磊磊說的?”我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老四。

“我跟你無冤無仇,沒必要騙你吧!”老四無辜的聳了一下肩膀,繼續道:“磊磊還說了,你當初沒有選擇跟他從北京一起回來,就是爲了自己多賺點錢,他還說你這次從北京回來,張宗亮一定給你拿了不少錢,但是你就寧可看見大家捱餓,也沒有把這個錢拿出來,所以爲了這件事,大家也都對你有看法......算了,既然已經說了這麼多,我索性就都告訴你吧,磊磊說這些話的時候,田瘋子也聽見了,他現在之所以對你這麼好,也是因爲,他以爲你很有錢!”

“......!”鴨老四的一番話,聽的我呆若木雞,同時心裡也感覺到了十分絕望,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在自己最親近的人眼裡,竟然會是這麼的不堪。

鴨老四見我沒說話,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韓飛,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爲你的錢,也是你女朋友辛辛苦苦賺來的,給不給別人花,是你的自由,我下過海,當過鴨子,自然也知道在這一行裡面,賺錢有多難,所以我能理解你!”

“呵呵!”我微微搖頭,對老四擠出了一個苦笑:“如果我說,我就從北京帶回來了一千塊錢,你信麼?”

“一千塊錢?”

“對!”

鴨老四指着自己:“你看我像傻子嗎?”

“呵呵,信不信由你!”

“......”鴨老四沒回答我的話,但是從眼神我就能看出來,他以爲我在提防他。

“呵呵,一年前,我以爲我遇見了張宗亮這樣的一個好大哥,就跟磊磊一起投奔他去了北京,後來磊磊跟他起了矛盾,選擇了一個人離開,那時候磊磊叫我跟他一起走,我沒同意,是因爲我知道,如果我跟磊磊一起走了,那麼張宗亮在北京的生意,肯定就幹不成了,那樣的話,他就會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磊磊的身上,我覺得我們欠張宗亮的,所以就想把這份恩情給還了,也不想讓大家因爲這件事情,徹底鬧僵,可是我想不通,爲什麼到了最後,我卻成爲了這件事情的犧牲品!”

“唉......”

老四嘆了口氣,同情的看着我:“韓飛,信我一句話,離開這個圈子吧,現在這裡所有的人,心裡都對你有成見,你即使留下來,大家也不會跟你交心的,圈子不同,何必硬融呢?”

“不會的,當初磊磊在內蒙惹了禍,我去接他的時候,他對我說過,從我接他回家的那天開始,我們就是兄弟!”我倔強的搖着頭,不斷地找理由慰藉着我自己。

“真沒法說你......你呀,就是傻!”老四無奈的看着我:“你想沒想過,磊磊如果真把你當兄弟,老三他們敢欺負你麼?我就奇怪了,你爲何非得留下來,在這自討苦吃呢?”

“我不是他兄弟,可他是我的兄弟啊!”我開口一笑,站起來拍了下老四的肩膀:“謝謝你了,在這種時候,還能對我說這麼多真心話!”

“我當初去外地的時候,也被人排擠過,我能體會這種被人排斥的心情!”老四也跟着笑了:“但我們不一樣,如果有一天忍無可忍,我會選擇離開!可你呢?”

“我......?”

我看着巷口那一方天空劃過的一隻孤雁,黯然神傷。

此刻的我,就像那隻孤雁一樣,努力的尋找着一個,可以讓我有歸屬感的雁羣,不論這羣雁在怎麼討厭我,但是對我來說,這總算是個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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