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自從大批警察將我們堵在馬路中間之後,我們這邊的人面對槍口,全都蹲在了地上,楊濤蹲在我身邊,看着越走越近的警察,雙拳緊握:“小飛,咱們如果被警察堵在這,肯定跑不出去了,既然難逃一死,只能拼了!”
“你什麼意思?”聽完楊濤的話,我側目轉頭。
‘嘩啦!’
楊濤聽完我的話,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兇狠,緩緩拉開了旅行包的拉鍊:“只有咱們全都引開警方的注意力,大龍纔有機會帶着東哥衝出去!”
“你要衝出去?”聽完楊濤的話,我一時間有些走神。
“別猶豫了,來不及了!”楊濤說話間,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同時壓低了聲音:“今晚,我開第一槍,至於剩下的,大家只能生死由命了!”
“行!”
“來吧!”
楊濤和周桐聞言,紛紛咬着牙點頭應和。
“媽的!”楊濤一聲暗罵,拽住了拉鍊的拉環。
“別動!”看見楊濤的動作,我伸出手,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
“咱們如果不動,大家就全玩完了!”楊濤有些急躁的掙扎了一下。
“你們兩個!馬上離開那個旅行包!快!”此刻直到那些警察走進我們以後,才發現我們身邊還放着一個旅行包,一瞬間,所有的槍口都指向了我們這邊。
“當心槍,別走火!”看見幾個警察的動作,我抓住楊濤的手,一下子舉過了頭頂。
“完了!”史一剛看見我和楊濤把手舉起來,眼神充滿了絕望:“今天不僅東哥保不住,咱們這些人,也全他媽折了。”
前方的警察在我們對話的空當,已經邁步走到了我們身前,持槍指着抱頭蹲下的我們,同時打開了胸口的執法記錄儀:“袋子裡面是什麼?”
“沒什麼,剛在路邊撿的。”我舔着嘴脣,沉聲迴應了一句。
“呵呵,你挺牛逼啊,在路邊能撿到槍!”
“我沒撿到槍。”
“沒槍,那這是什麼?”警察說話間,對着地上的兜子就是一腳。
‘嘩啦啦!’
隨着旅行包的口袋傾斜,幾塊菱角分明的青磚,頓時從包裡散落一地。
“操!”帶隊警察看見旅行包裡面掉出來的東西,不自覺的暗罵一聲,隨後虎目圓睜的看向了我:“槍呢?”
“我艹!”看見旅行包內的磚頭,史一剛、楊濤、周桐三個人,集體懵逼。
“什麼槍?”看着警察憤怒的神情,我一臉無辜的聳了下肩膀,笑了笑:“我們家裡準備蓋房子,但是缺了幾塊磚,所以我就隨便去路邊撿了幾塊,警官,請問我撿磚頭,不犯法吧?”
“別他媽廢話!把嘴閉上!”這個警察對着旅行包踢了兩腳,確認裡面果然全都是磚頭之後,咬了咬牙:“搜車!”
‘嘩啦!’
隨着麪包車的後廂門被拉開,裡面的醫療牀頓時展露在了衆人面前,隨後幾個警察持槍指着駕駛位的大龍:“下車!”
‘咣噹!’
大龍一看我們幾個都蹲在地上了,也沒反抗,很順從的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被人一下子按在車身上,開始搜身。
帶隊警察看見車裡的醫療牀還在,臉色緩和了幾分,指着車內向我問道:“躺在牀上的人是誰?”
“家裡一個親戚,身體不太舒服,我帶他去醫院看看!”
“親戚?”帶隊警察不屑的嗤笑一聲,一仰頭:“把人帶走!”
“哎!別介啊!”帶隊警察話音未落,醫療牀的牀單就被人一把掀開,隨後小胖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警官,我肚子疼,拉稀總不犯法吧?”
‘刷!’
看着再次出現變故的現場,衆人再次一愣。
‘踏踏!’
帶隊警察看見坐起來的小胖,幾步走到車邊,看清他的模樣之後,臉色頓時僵住,閉着眼睛仰頭,強壓着心中的怒氣。
“胡隊,車沒問題。”一個負責檢查車輛的警察,將麪包車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之後,搖了搖頭。
“警官,我們究竟犯什麼法了,要是沒事的話,我能把胳膊放下來嗎?舉這麼半天,真有點酸了。”看着一夥沉默無言的警察,我舉着胳膊大聲喊道。
“袁隊,我這邊撲空了,車內沒有目標。”帶隊警察捏着衣領說話的同時,邁步向我走了過來。
“警官,沒事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那個親戚都竄了一天稀了,如果送醫晚了,我都怕他把大腸頭子拉出來。”我看着面色憤然的警察,嬉皮笑臉的問了一句。
‘滴!’
帶隊警察聽完我的話,伸手關閉了執法記錄儀,接着猛地一擡手。
‘嘭!’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槍.託砸在了太陽穴,眼前一黑,應聲栽倒在地。
“你幹什麼,警察打人啊?!”史一剛看見我捱揍了,邁步上前。
“幹什麼?別動!”其餘警察看見史一剛的動作,紛紛掏槍,面對槍口,楊濤和史一剛幾人,再次沉默在了原地。
“走了!”
帶隊警察扔下一句話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現場,這些警察來得快去的也快,不消片刻,車隊便呼嘯着消失在了長街之中。
‘呼啦!’
等那些車離開以後,在場的人全都向我圍了過來,史一剛看着我嘩嘩淌血的額頭,神情迫切:“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擦了擦被血擋住的眼睛,搖晃着站起了身。
“小飛,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楊濤站在我身邊,眉頭緊蹙的問了一句。
“現在這些事,都是計劃好的,沒事,走了!走了!”說話間,我伸手按住了額頭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帶領衆人向車那邊走去,同時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撥通了二哥的電話。
“喂?”電話另一端,二哥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那邊怎麼樣?”
二哥笑了笑:“跟預計的差不多,對方的人應該也認爲咱們玩的是障眼法,猜測東哥其實是在我們這臺車裡,我們剛走出來不遠,就被袁琦堵住了,武警、刑警來了一大堆,陣仗弄得還挺唬人,步.槍,衝鋒.槍,全懟在我腦瓜子上了。”
“你們沒事吧?”
“沒事,我們車上沒武器,大家也沒有犯罪記錄,袁琦不能把我們怎麼樣,我們已經脫身了,你呢?”
“我也沒事。”我搖了搖頭:“但是我這邊的計劃,出現了偏差。”
“不是他?”
“嗯。”我點了下頭:“咱們好像玩砸了。”
“……”二哥聽完我的話,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是啊,這麼一來,咱們肯定挖不到正主了,他驚了也好,最起碼這樣一來,咱們也能過幾天安穩日子,事情先這樣,預定地點集合吧。”
“好!”
掛斷二哥的電話之後,我回到了車內,剛一上車,小胖就遞了一瓶水過來。
‘嘩啦!’
我接過小胖的礦泉水,順着頭頂倒下,很快,混合着血液的水流,就在我腳下匯聚了一大灘。
“今天晚上,到底是他媽怎麼回事啊?”等我上車以後,史一剛看着我,也是一臉的費解:“之前大家的武器,明明是我親手收上來的,怎麼到了這裡,就變成了一袋子磚頭呢?”
“沒錯,還有車裡的東哥,怎麼就變成了小胖呢?”周桐也一臉的費解:“真正的東哥哪去了?”
周桐話音落,楊濤斜眼看向了小胖,小胖看見前者的眼神,連連開始搖頭:“你們都別看我啊,我就是個馬仔,上面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
“行了,都別吵了!”我清洗完頭上的傷口之後,用擦車的毛巾按住了仍舊流血不止的額頭:“小濤,你開車,去咱們曾經在市郊呆過的那個魚塘,地址你還能找得到吧?”
“可以。”楊濤看了我一眼,點頭。
“小剛,找個袋子,把大家的手機全收了,還有衣服、鞋,也全都脫下來扔了,後備箱裡有備用的衣服,大家先換上。”
“飛哥,好端端的,咱們換衣服幹什麼?”周桐更加費解。
“別磨嘰,按我說的辦吧,所有衣服全脫,內褲都不能留。”我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話之後,向後靠在了座椅上。
幾分鐘後,大家整理完了一切,麪包車搖晃了一下,向城外方向駛去,我看着窗外飛馳的景色,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無奈。
……
時間退回數小時之前,我跟二哥回到安壤之後,在第一時間回到了別墅,在走廊內跟明傑的人產生一些衝突後,走進了東哥的病房內。
我坐在病房內,看着陽光揮灑在東哥的臉龐上,心中百感交集。
‘咣噹!’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後,明傑邁步走到了我的身後,微微一聲嘆息:“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
“……”聽見明傑的聲音,我冷着臉沒有回頭。
“房間外面森嚴的守衛,讓你感覺不舒服了吧,尤其是他們攔住二哥,連他的號令也不聽之後。”明傑感受到我的情緒之後,走到身邊,伸手捏了下我的肩膀:“其實這件事,是我跟二哥商量好的!”
“你說什麼?”聽完明傑的回答,我擡起頭,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費解。
“我和二哥這麼做的目的,只是想讓別人覺得我跟他產生了不和,從而控制了東哥,但事實上,我們只是藉着這個矛盾,切斷了其他人能接觸到東哥的渠道。”明傑頓了一下:“東哥出意外的原因,我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他出事當天,跟他接觸的那個財閥,名字叫做蔣健,是大鑫商貿的老闆,他也在東哥出事當天,死於了公司內亂,我們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蔣健的死,跟他的司機林海剛有很大關聯,東哥受傷的事,他也難逃其疚,但是除了外部因素,我們覺得,咱們家中也有內鬼,跟外人產生了勾結!”
“你說什麼?!”我猛然提高了音量,瞳孔收縮。
“根據我目前掌握的線索,已經確定了這個內鬼的身份。”面對我的質問,明傑抿了一下嘴脣:“是楊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