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南心回家的時候,老太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到孫女回來,老太太高興的說道:“不是說你們今天要接待耶魯心理學院的代表團嗎?你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你爺爺呢?”
焦南心倒了杯檸檬水一口氣灌下去,說道:“是。回來了。爺爺還在陪客呢。”
老太太被孫女的回答給氣樂了,說道:“死丫頭,怎麼說話呢?”
“我有什麼辦法?你一下子就問出三個問題,我只能簡單式的回答了。”焦南心抓了把頭髮,有些煩躁的說道。
老太太狐疑的看向焦南心,說道:“南心,你怎麼了?不開心?”
“哪有不開心。”焦南心否認。“就是有點兒累。你好好看電視,我去房間休息一會兒。”
“年紀輕輕的,陪客人說說話就累了?”老太太埋怨的說道。“你以前整天翻山越嶺的,也沒見你說累。”
“哎,奶奶,我的親奶奶,你就別煩我了。我現在已經夠煩了。”焦南心哭笑不得的說道。
老太太擺手,說道:“去吧。去吧。也不指望着你陪我說話。”
焦南心洗了個澡,換了身寬鬆的睡衣躺在牀上。正琢磨着一會兒應該怎麼向爺爺解釋自己和唐重的關係時,就聽到外面響起爺爺奶奶對話的聲音。
“回來啦?”老太太笑着問道。老人退休在家,最喜歡的就是有個人和她說話聊天。
“南心呢?”
“這孩子回來了就說累,跑回房間睡覺了。”
“我去找她說說話。”
“唉,老頭子,南心都睡覺了,你現在找她幹什麼?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她起牀之後再說?”
“我等不及了。”焦育恆說道。
焦南心的心臟‘咯嘣’一聲,就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
她今天一直在躲避着爺爺,儘量不往他身邊湊,就是不想讓他惦記上。沒想到自己前腳回來,爺爺後腳就跟上來了。而且,看這架勢倒是有點兒來勢洶洶。
焦南心苦思片刻,倒也心生妙計----裝睡。
不管是誰喊我,我就是不起來不起來不起來。
咚咚----
房間門被人輕輕敲響。
焦南心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反正房間門被她從裡面鎖上了,如果沒有鑰匙的話,從外面是不可能打開的。
可是,焦育恆並沒有開門進來的意思。
他站在門口出聲說道:“南心,到我書房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談。”
說完,腳步聲便漸行漸遠。
“就這麼走了?”焦南心在心裡想道。
“不管他。睡覺。”焦南心猶豫一番,做出了決定。
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沒辦法睡着。
她猛地從牀上跳起來,豁出去的姿態出聲喊道:“不就是談談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雖然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當她站在焦育恆面前時,心情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焦育恆放下手裡的書,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焦南心。
“我還以爲你要睡一會兒。”焦育恆說道。
“爺爺,你想問什麼就問吧。”焦南心大大咧咧的坐到焦育恆的面前,順手還幫他把面前的茶杯注滿開水。“我倒是無所謂,就怕把你憋壞了。”
焦育恆也知道自己這個孫女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被她這麼軟軟的頂一下也不在意,沉聲說道:“南心,平時我是不干涉你的私事的。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自己就能夠做主----”
“爺爺真是開明。”
“可我要知道,你和唐重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應該知道的,已經全都知道了。你不知道的,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焦南心無比坦白的說道。
“他們說的是真的?”焦育恆急了。“你和唐重已經----”
“我親過他。”焦南心說道。
“什麼?”端着一盤子水果站在門口的老太太傻眼了,驚呼着喊道:“南心,你和唐重都已經親上了?”
“奶奶-----”焦南心沒想到老太太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裡。她有信心和爺爺談判,便是面對這位老太太,她一點兒勝算都沒有。
“這兩個孩子還真是-----”看到焦南心沒有否認,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我還一直琢磨着怎麼給你們牽線搭橋呢,原來你們都已經走到我們前面去了。南心,我可告訴你,唐重是個好孩子。你可得好好待人家。把你的擰脾氣也得收一收。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奶奶-----”焦南心氣得跺腳。有你這麼教自己孫女的嗎?搞得就像你孫女嫁不出去一樣。
“都親上了。”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還是我們家南心主動----這纔是我們家南心能幹出來的事兒啊。扭扭捏捏根本就不是我孫女的性格。”
“好了好了。”焦育恆擺手阻止老太太的自我發揮。他看向焦南心,說道:“你和唐重的關係定下來了?”
“沒有。”焦南心說道。“急什麼?”
“那唐重和那個什麼-----蘇杭的那個姑娘是怎麼回事兒?還有姓林的,姓張的----這些都是緋聞?”因爲唐重是大明星的緣故,焦育恆也時常會留意一下報紙的娛樂版。和唐重傳緋聞的那些女人他也大概記得一個名字或者姓氏。
“應該是吧。”焦南心說道。“這些事情你們就不要擔心了。我們都是成年人,我們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對對。我們不要在中間指手劃腳,那樣只會讓年輕人反感。”最喜歡在中間指手劃腳的老太太一臉嚴肅的叮囑着焦育恆。
焦育恆輕輕嘆息,說道:“南心,唐重雖然是我的徒弟,我很看重他,但是,你是我的孫女-----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爺爺,不會的。”焦南心毫氣灑脫的擺手,酒紅色的短髮一甩一甩的,給人神采飛揚的感覺。“能傷害我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卡特躺在牀上輾轉難眠。這不是因爲他到了異國他鄉一個陌生的環境,也不是因爲他睡覺認牀,而是因爲唐重。
他覺得唐重很奇怪。以兩人之間的矛盾,他應該對自己充滿敵意纔對。但是,今天唐重的表現完全可以用熱情好客四個字來形容。唐重是個心胸寬廣不計前嫌的傢伙?
他不信!
那麼,到底是因爲什麼呢?
唐重今天並沒有找他說太多的話,而且每一句話聽起來都很普通,可是,他就是有一種束手束腳壓抑的喘不過氣的感覺。
譬如,他問自己是不是第一次來華夏,譬如,他說有機會要請他去吃燕京烤鴨-----
其實這些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問題,但是,他偏偏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因爲,他不是第一次來華夏,而且,他已經吃過了燕京烤鴨。
“做賊心虛?”卡特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他什麼都不知道。”
房間門鈴被人按響。
卡特從牀上爬起來,走到房間門口通過貓眼看了一眼,這才放心的打開房門。
站在門口的是布什和劉易斯,他們都是耶魯學院代表團的訪問學生。
“我賭你一定沒有睡覺。”布什一臉得意的說道。
“我睡了,只是還沒有睡着而已。”卡特笑着說道。
“所以我們來找你聊天。”劉易斯說道。“卡特,我們到了南大,感覺他們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優秀。”
“你一直把他們想象的非常優秀嗎?”卡特反問。
“你知道的,上次唐重他們過去,我們受了些挫折。”劉易斯面露不快的說道。學校的榮譽就是他們的榮譽。要是讓以後的學弟學妹知道他們這一屆學生在南大學生面前吃虧,他們將會被釘在南大的恥辱柱上面。
“何止是挫折?”卡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被人打過。
以前的華夏學生,即便他們非常的有才華,但是在他們耶魯學生面前也是唯唯諾諾的,就像是一個個小跟班。但是,這一次不同,那個唐重太囂張了,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不能就這麼算了。”布什說道。“上一次辯論賽,我們其實是輸家。”
原本在辯論環節,耶魯大學是佔了上風的。但是,因爲唐重一拳下去,他們堅持的‘仁者無敵’這個論點就搖搖欲墜。
如果仁者無敵,你怎麼倒下了?
你既然倒下了,那你還是不是仁者?
“你們想做些什麼?”卡特興趣大漲。上次唐重沒有上場,讓他深感遺憾。如果能夠在南大唐重的主場把他擊敗,是不是更能夠打擊他身上揹負的光輝形象?
想到今天唐重無論走到哪兒身邊總是有人大呼小叫,這讓卡特心裡極度的不舒服。
“咱們再和他們來一場辯論賽。咱們要在南大校園把他們殺的片甲不留。”布什揮拳說道。
“溫柔點兒。”卡特笑了起來。“要體現我們的豪邁大氣和名校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