睒於鴻凱腳步趔趄了幾下,想要鉗制住倪清羽,但是卻發現自己身子使不上力來,受了傷的倪清羽也輕易地從他懷裡掙脫了。
他,被她快速地點了周身的幾個大穴,封住了功力。
睒於鴻凱想要走幾步,卻覺得腳步有些虛乏了起來,喉嚨中感到一股腥味,更是辣辣的疼。他伸手把那髮簪拔了下來,忍着蒼白的臉色給自己封住了穴道,勉強止血。
但是,喉部不比其他地方,他覺得,自己只怕,命不久矣。
他,果真是要死在倪清羽的手上嗎?難道,他們之前勸他的話,都是真的,他,真的會栽在倪清羽的手上……
他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心口有些扯痛,他看了倪清羽一眼,然後,他便看到了倪清羽眼中的那一抹冷笑,那一抹,充滿了仇恨的笑……
倪清羽知道自己的那一簪刺中了要害,她想要趁勢逃開,範怡容已經狠狠地向她撲過來。
“賤人,你敢對殿下動手,我殺了你!”範怡容像是發狂了一般,狠狠地和倪清羽廝打着。
倪清羽身上受着傷,範怡容本是沒有武功的,但是現在她專用力巴拉着她受傷的胸口,讓倪清羽險些暈厥了下去。
範怡容紅了眼眶,她正和倪清羽推搡着,身後的睒於鴻凱卻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倪清羽撐着最後的一絲力氣,有些瘋狂的笑着,“報仇了,我終於報仇了!哈哈哈……”
範怡容更是像發狂的獅子,她也拔出自己的髮簪,狠狠地向倪清羽扎去!倪清羽身後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但是範怡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倪清羽感覺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往外滲血,她終於是撐不住了,手一鬆,“嗤!”尖利的簪子再次刺進了她的胸膛。
痛,鑽心刺骨的痛!
“倪清羽,你去死吧!”
範怡容鬆開髮簪,狠狠地朝她的身子一推,她的身子便像是一片落葉,輕飄飄的,向那深不見底的斷崖墜落……
倪清羽最後一眼,只看到了範怡容那張滿是猙
獰的臉,耳邊迴盪着她狂吼的話:“去死吧……”
去死吧,她馬上就要死了,她,馬上就要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男人。她臨死前,還拉了兩個墊背,真好,死而瞑目了。
但是她又禁不住擔心,他會不會已經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
倪清羽腦中閃過各種紛雜的信息,最後,這樣的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散去,她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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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碧蘿谷便是這麼一處地方,風景秀美,鳥語花香,千百杆綺麗優雅的紫竹纖纖亭亭直指晴空,深紫色的竹身柔和而富有光彩,在青翠的竹葉交映下頗具一股充滿神秘的美感。竹林幽深,地上遍生青苔。
竹林旁,一脈碧溪歡快的流淌着,水聲潺潺,清澈見底。各色小小的野花,絨毯似的鋪在柔和的的起伏的山丘之上。
秋水長天,花紅草綠,空山鳥語,幽谷花香……
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提着一個花籃,興致盎然地在小山丘之上踩着花兒,不一會兒花籃中便堆滿了色彩繽紛的花兒。
少女脣紅齒白,眉目如畫,一雙眸子顧盼生輝,撩人心懷,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回身舉步間,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真真是讓人瞧上一眼便挪不開眼去。
妙音摘滿了一籃子花,便開心地邁着小碎步往回走。她一邊走着,手裡拿着一朵粉色的小花湊到鼻尖嗅着,臉上掛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妙音走進了竹林,沒一會兒,竹林中便現出一個竹子搭成的小屋子。妙音走了進去,便看到了另一個人,這是一個婦人,面容與她有幾分相似,但是這個婦人的臉上卻總是帶着一股嚴厲。那婦人正坐在牀邊刺繡,妙音走進來,她也沒有擡眼。
妙音一見到她,臉上的笑意就收斂了些,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娘。”
駱初蘭擡眼看了女兒一眼,眉眼間神色不變,淡淡地“嗯”了一聲。
妙音把花籃放了下來
,眼神便又往外瞄,駱初蘭看到了她的神色,只做不知,妙音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娘,女兒想去看看大哥哥。”
孃親對自己管教嚴厲,妙音每次想去見大哥哥,都不大敢自己跑去,每每都要問過孃親。
駱初蘭擡眼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方纔不才剛去瞧過嗎?你一天淨往他那裡跑,平白的惹得人家心煩。”
妙音聞言,神色暗淡了下來,垂着頭攪弄着自己的手指。
駱初蘭看到女兒這樣,終究是認不出微微嘆氣,“罷了,你想去就去,只你若受了冷落,回頭不要來孃親這裡抱怨。”
妙音聞言,臉上頓時暫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她高興地抓着駱初蘭的胳膊,嬌嗔了一聲:“謝謝娘!”
妙音像一陣風一樣飛快地跑了出去,駱初蘭看着自己女兒歡快的背影,心裡不覺升起一股淡淡的憂愁。
自從兩年前那受傷的男子順着上游飄下來被她們所救,自己女兒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那人。駱初蘭不覺想到了很多年以前,自己和妙音她爹,也是這樣認識的,後來,便有了妙音。
但是,駱初蘭不是一個沒有眼力見的人,她看得出來,現在,完全是自己的女兒一頭熱,那人壓根就沒有正眼瞧過自己女兒一眼。
駱初蘭最後也只在心裡嘆氣,什麼都沒有多說。
駱初蘭這般想着,重新垂下了頭,繼續手中的繡活。
這時候,另一個人從屋子外面走了進來,那人的身量只有十歲的小孩那般,再看他的臉,卻已經是個成年男子的模樣,他竟是一個侏儒。
那人手裡也提着一個籃子,不過這個籃子裡,卻裝滿了各種藥材。侏儒打着手勢跟駱初蘭示意了什麼,駱初蘭便只淡淡道:“那丫頭心大了,我自然管不住的。”
原這侏儒不僅是侏儒,竟還是個啞巴。老天爺似乎把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他方纔見到妙音歡快地往竹林後頭去了,便猜到了七七八八,眼下跟駱初蘭詢問,不過是多此一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