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門派內的議事大廳裡,正如火如荼的進行着一場辯論。
黎紅酥站在大廳的最中央,一臉憤怒的看着坐在前面的幾個長老,“難道說,我們就要這麼放棄掉師叔和魚躍他們嗎?”
“紅酥你先冷靜一下,”一名頭髮花白的長老嘆了口氣,先平復了一下黎紅酥的情緒,纔開始勸說起來,“不能這麼說,紅酥你要知道,我們已經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尋找他們了,可這都快一個月了,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現在外地入侵,我們已經沒有過多的精力再去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了。”
“無意義?”聖天舞絲毫沒有因爲長老的勸慰而冷靜,反而是更加憤怒起來,“你說救你們的師弟,你們的徒弟沒有意義?什麼時候門派變成這樣冷血的地方了,就這樣我們怎麼還能妄稱自己是名門正派……”
“放肆!”黎紅酥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坐在正中間的掌門給打斷了。
只見掌門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頓時,那張桌子直接四分五裂,散架開來。
“這裡是你自己的師門!是你的家!你就是這麼看自己的家的?”掌門聽着黎紅酥的話,直接氣的牙根癢癢,他沒想到自己一向寵愛的弟子竟是能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
見到掌門發怒,黎紅酥也立馬反應過來自己這麼說確實是不太合適,但是,她也沒有任何認錯的打算,斷念帶着人出去已經一個多月音訊全無了,而陳魚躍也是生死未卜,這讓她怎麼能不着急?
而就在這個時候,該死的聖天一族又對世上的修煉門派發起了攻擊,打着報仇雪恨的旗幟,四處抓捕修煉者。
如此內憂外患之下,讓黎紅酥更加害怕起衆人的狀況,而因爲現在的情況,師門中也不允許弟子隨意外出,這就導致了黎紅酥現在的焦躁情緒。
“好了,你不用再說什麼了,鑑於你是初犯,罰你抄靜心經一百遍!”掌門見黎紅酥完全沒有認錯的打算,甚至還想辯解,當即厲聲責罰起來。
靜心經是一本安撫心境的心法,也不算是什麼厲害的功法,只是對於現在的黎紅酥,卻是非常的合適。
黎紅酥見沒什麼好說的了,當即忿忿的奪門而出,心中的不滿無論是誰都能看得出來。
“唉~這又是何必呢?”黎紅酥離開之後,那個開始的時候勸慰她的長老微微搖頭,便對掌門說起來。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次不罰,還不知道後面會鬧出什麼幺蛾子!”掌門也是氣的不輕,擺了擺手,表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唉~”
在場的人都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他們又何嘗心中不繫斷念和徒弟們,只是,現在嚴峻的修煉界環境,實在讓他們分身乏術了。
“報--!”
凝固的大廳氛圍中,忽然響起了洪亮的聲音,接着,一名弟子快速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神色焦急的稟報起來,“掌……掌門,聖天對南面分部發動總攻了!那裡實力薄弱,正在請求支援!”
“什麼?”掌門臉色一凝,當即拍案而起!他沒想到聖天一族會做如此大的動作,他們至今的較量,全都是在暗中進行,像這種明面上的戰爭,雙方其實都是不敢的。
如今會這樣,那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對方想做出最後決戰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派出人過去的,你先去休息一下!”越是這個時候,更是不能自亂陣腳,掌門驚訝過後,當即沉聲吩咐起來。
“是!”那人得到了迴應,便退了下去,場面上又只剩下了掌門和幾個長老面色凝重的站在了一圈。
“沒想到他們會搞出這回事,可是我們已經沒有更多餘的人手了!”一個長老神色很是着急,聖天一族所展現出來的人手簡直是門派聯盟的好幾倍,而且,門派中許多實力雄厚的人,都被斷念帶走,到現在都音訊全無。
“把最後去找他們的那一隊人調回來吧。”深吸了一口氣,掌門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定,向幾個長老說道。
原來,他並沒有就這麼放棄陳魚躍他們,依然是派出人在尋找着,只不過沒有告訴黎紅酥。
這個原因主要在於之前派去的都是黎紅酥領隊,而黎紅酥在尋找的過程中都是帶着自責的心態,這就導致她一度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這絕對是不可取的情況,於是掌門只好謊稱自己已經取消了派出尋找隊的計劃,讓黎紅酥老老實實呆在門派裡面調整情緒。
不過這個做法非但沒有讓黎紅酥情緒好轉,反而自責的心情隨着長時間的坐以待斃變得更加的嚴重起來。
這才導致了她一大早就衝到議事大廳,質問起掌門這一段事情。
“唉~也只好如此了。”幾個長老互相看了一眼,也想不出任何其他的方法,只好同意了掌門的說法。
畢竟搜救的任務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派出去的人幾乎是地毯式搜索,以黎紅酥所說的那座山爲中心,方圓幾百公里的地方,全都翻找了個乾乾淨淨,就這樣,還是沒有任何陳魚躍他們的線索。
現在情勢危機,與其把人手放在這些虛無縹緲的希望上,還不如調回來拯救門派的危機。
至此,陳魚躍等人的搜救隊才徹底的被取消了。
而此時的黎紅酥,還呆呆的坐在房間裡,雙目無神的看着窗外,自陳魚躍生死未卜,斷念他們又音訊全無之後,她的精神狀態明顯是消沉了很多,連臉上也不復之前的光鮮亮麗,明顯的附着着陰霾之色。
遠在門派之外,那些被擔心的人們,在斷念的帶領下,正快速的往門派的位置,極速前進着。
自雄嶺山脈出來之後,幾個便連夜奔波,中間幾乎都沒怎麼休息過,而如此高強度的行動,也漸漸讓衆人都感覺到了一股體力不支。
“我們現在在門派的南邊,這邊有一個門派聯盟的分部,我們到那裡在一起休息吧,順便把我們回來的消息傳達回去。”斷念走在前面,指着遠方的一處隱隱若現的山脈,給衆人說道。
“也好,這麼長時間的趕路,大家的狀態都不太好了,而且出來的時候也沒有帶什麼口糧,這會真是又累又餓!”陳魚躍也趕了上來,循着斷念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處山脈也沒有多遠了,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大概在晚上,就可以到達了。
“怎麼樣?還撐的住嗎?”和衆人都商量好,陳魚躍便走了回來,向着一直跟在隊伍後面的聖天舞問起來。
“沒事!”聖天舞只是簡短的迴應了一聲。
上一次好勸歹勸才把這倔強妹子給勸說到和他們一路,雖然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不過,陳魚躍還是沒法眼睜睜地看着她去送死。
被陳魚躍千求萬求回來之後,聖天舞顯然還怒氣未消,一直都處在生悶氣的狀態,都不曾說過一句話,連陳魚躍和她搭話也都是愛搭不理的,連陳魚躍都沒法和她說法,衆人就更不想自討沒趣了。
好在過了這幾天稍微變好了一些,至少可以簡短的回答問題了。
這也着實讓陳魚躍感到了一絲欣慰。
不過隨着這幾天的相處,陳魚躍完全感覺不到聖天舞和自己戰鬥時的樣子,那種宛如瘋子的狀態,根本沒法從現在的她臉上看出來。
這讓陳魚躍不知道聖天舞是現在的狀態在演戲,還是瘋子的狀態在強裝。
當然在路途中,陳魚躍我忍不住好奇心問過這個問題,而得到的迴應不是完全不理就是三個字,“要你管!”
重複幾次之後,陳魚躍便也不再多問了。
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隨着衆人腳下不停,也漸漸的看到了分部山脈的山腳。
但是剛剛觀察到山腳,一行人就立馬發現了事情的不對。
在記憶中,這處分部應該算是非常偏僻的地方的,而且,山脈也是一個很普通的,根本不會有遊客的地方,然而此刻的山腳之下,卻是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小帳篷!
因爲天色逐漸變暗的關係,此時的小帳篷裡面,都升起了光亮。
“這什麼情況?”發現了異樣,衆人自然都不再前進,長時間在地下世界的生活,早就鍛煉出了他們謹慎的習慣,於是一察覺到前方不太對勁,就立馬停了下來腳步。
隱藏在一個山坡後面,斷念先用識能對着前方探查了一番。
這一探查,頓時表情驚嚇起來,沉聲對其他人說道,“是聖天一族的標誌!”
“什麼?”包括聖天舞在內,大家都不敢相信的喊了出來。
“而且看着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組織進攻!”接下來,斷念又說了一個讓人更加關注的事實。
“你是說,他們想要拿下南山分部?”看着眼前的部隊規模,陳魚躍立馬就猜測起來他們的意圖了。
“恐怕是的!”斷念面色難看的迴應了一聲。
“不可能,不可能……”而聖天舞,在得知到這個事實之後,猶如得了魔怔一樣,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
看到聖天舞的狀態,陳魚躍頓時一陣奇怪,當即問了一聲,“你不知道家族的決定?”
“不……不會的!有如此大規模的行動,不會不告訴我就擅自開始的,而且,家族是不允許出現如此大規模的進攻的!”聖天舞脣齒輕咬,完全不相信眼前的情況,說着話,忽然起身就想要往帳篷區的位置衝去。
幸好陳魚躍眼疾手快,將她給攔了下來,“你瘋啦?你這麼衝過去不是找死嗎?”
緊急的情況都讓陳魚躍忘了聖天舞其實是聖天一族的人。
“我必須要去看看,到底是誰敢忤逆族規帶如此龐大的隊伍進攻!”聖天舞顯得非常氣憤,好像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一樣。
“等等!好像不太一樣,”聖天舞還在那氣憤的想掙脫陳魚躍的手,忽然斷念又說了一聲,“那不是聖天一族的標誌!”
這一句話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難道還出現了第三方勢力?
“雖然很像,但是,那個火焰的樣子卻是倒着的……”斷念接着開始詳細的描述起自己所看到的樣子。
“逆聖!”在斷念剛剛描述到一半,聖天舞當即就大聲喊了出來,語氣中,滿是驚訝的樣子。
“沒想到,他們真的存在!”聖天舞依舊是不敢相信,自言自語了一句,接着又看向斷念,“你確定標誌上是倒着的火焰嗎?”
斷念被聖天舞的樣子搞的一懵,當即又再次釋放識能探查了一陣。
在十足的確定之後,才向聖天舞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倒着的。”
“嘶-”
聖天舞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還是沒有把他們剿滅乾淨!”
“怎麼回事?你們聖天一族裡面還有內戰?”陳魚躍完全聽不懂聖天舞再說什麼,於是便不解的問起來。
“這個,還要從很久以前,深淵之城還沒有出現,我們一族剛剛被打壓到深淵的時候說起……”被問及這個問題,聖天舞的思緒忽然飄飛起來,開始在腦中尋找起關於這個事件的記憶。
聖天舞長話短說,也很清楚了讓衆人明白了“聖天”和“逆聖”關係。
原來,在聖天一族被門派聯盟合力流放到深淵之下之後,一部分人開始想着如何在深淵之中得到發展,而另外一部分,卻是一心想着向地上門派展開復仇!
而其實聖天一族一直都是一個嚮往和平的種族,至於被門派聯盟流放的原因,也只是因爲他們想建立一個全民都可以修煉的世界!
當然這個世界在大局勢看來,是完全不可取的,世界上的靈能,根本不可能負擔得起如此多的人進行修煉,爲了大局,門派聯盟不得不將其流放出去。
這也是“逆聖”出現的原因,小部分的聖天族人因爲看到大部分的族人都沒有復仇的意思,而只是想着如何在深淵之中發展,當即就在意見上產生了分歧。
愛好和平的聖天一族當然不會允許自己的族人中產生這種異類,當即就進行了族內掃蕩,而收到的效果則是顯著的,這種逆反的念頭也是被瞬間鎮壓了下來。
沒想到的是,“逆聖”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形成了現在如此大的規模!
聽完聖天舞的敘述,陳魚躍等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逆聖”的出現,不僅是對門派聯盟產生了威脅,更是加劇了門派聯盟和聖天一族的矛盾。
如此看來,這個“逆聖”竟是同時向兩方勢力復仇!
“我們現在勢單力薄,不易和他們產生正面的衝突,看着情況,他們今天應該不會進攻了,我們從後山繞上去,和分部裡面的人回合!”弄清楚了情況,雖然心情很是憤怒,但是斷念還是理智的向衆人建議起來。
如此一說,衆人的情緒倒也平緩了一些,的確,現在衝上去不僅不會造成任何的效果,反而還白白賠上自己的性命,最好也都會變成“逆聖”賊人威脅自己門派的一個手段!
所以在聽到斷念說還有一條路能上山,衆人也都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一行人就這樣,離開了高坡,往山的另一邊走去,消失在了這逐漸降臨的夜色之中。
於此同時在山峰的頂端的房屋裡面,一個略顯肥胖的修煉者正皺着眉頭,不停地來回踱步,顯得非常的手足無措。
他的身邊,也站着好幾個像是修煉者的人,他們每個人都是表情凝重。
“怎麼還沒有回來,如果援軍不來,等到了天亮那些人攻上來,光憑我們是萬萬守不住的啊!”在來回走踱了十幾趟之後,那讓修煉者纔在門口停了下來,望着後山山門位置嘆息起來。
現在前門已然是被敵對勢力圍堵住了,他們派人從後山出去到門派聯盟總部請的救兵,不過,早上就派出去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個迴應。
這讓胖道士何嘗不憂慮,眼看着對方的大軍將要壓境,自己這邊卻只有寥寥數人,而因爲靈能稀薄的原因,自己的功力也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提升了,這讓他不由得慌了神。
“等等,師伯,那邊是不是過來了一羣人?”胖道士剛剛搖着頭離開門前,忽然屋內的一個弟子叫起來。
聞言,胖道士也是立馬轉過頭,果然,夜色中,一羣人正朝着自己這邊前進過來,看仗勢,還不是一個小部隊!
胖道士可不認爲地方會找到這個隱秘而偉大的出入口,所以很確定來人是被接過來援軍,當即就帶人迎了上去。
然而,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立馬就愣住了。
斷念!
那個已經被告知失蹤的人帶着同樣被宣佈一齊失蹤的成員,出現在了眼前。
“你們……”胖道士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哈哈,老孟,好久不見!”斷念也是許久未見到熟人,當即也沒有在意現在的情況,爽朗笑了一聲,打了個招呼。
“老段!”直到被斷念拍到肩膀,老孟才真的反應過來,立馬大聲喊了出來,“真的是你!”
“師叔好!”這時候,斷念身後的弟子們也都整齊的喊了一聲,對方和斷念是同輩,這一聲“師叔”也是理所應當。
“好好好!”老孟一連說了三聲來表現自己激動的心情,而在這時才反應過來衆人還都在外邊,連忙拉着斷念,叫上陳魚躍他們,進到了房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