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此刻不算大的屋子裡,路少卿一臉悠然自得的坐在牀上,眼神肆意的打量着屋裡的一切,陸璇則負手站在一邊,眼神冷冽的看着他。
打了一壺熱水回來的陸沅忍不住嘆氣,這都快一個時辰了,自家主子和路少爺到底在做什麼?
“路少爺,請喝茶。”
陸沅倒了杯熱茶想要打破沉默,只是茶剛倒好,就被陸璇截了去,想也沒想就要喝下,路少卿一聲厲喝:“不能喝!”
陸璇動作一頓,皺眉,側頭問:“茶裡有毒?”陸沅聽到這話,眼神也凜冽起來,這水是她親手燒的,誰那麼有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
路少卿繃着臉上前奪過陸璇手裡的茶,捧在手裡吹了幾口,然後又送回陸璇手裡:“喝吧。”
“……”
“……”
所以這男人吼那麼大聲只是因爲怕茶水太燙?
手裡的茶突然變得千斤重,陸璇沒好氣的把茶杯砸在桌上,終是開口問:“你不是要說六年前的真相麼?”
路少卿握拳輕咳兩聲,坐到桌邊,拿起陸璇沒喝的茶喝完,綻開一抹清雅的笑:“好茶。”
“……”
路少爺,你在國公府是過得有多不好?這就是昨晚的剩茶,好在哪裡?
陸璇一個眼神殺過去,在面對這男人的時候,她始終沒辦法讓自己變得有城府。
路少卿沒有被陸璇的眼神嚇到,反而饒有興致的把玩着茶杯,拋出一個問題:“阿璇,依你看我的脈象如何?”
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陸璇心口一滯,渾身的氣勢也瞬間削減下去。
“我又不是大夫……”
“你知道吧,我的身體,並不是爲了騙你。”
陸璇啞然,她知道路少卿想表達的意思。
他並不是爲了騙她同情才裝得如此孱弱不堪,他不是爲了騙她原諒才裝成不久人世,他的身體……的確不濟了。
“昨晚我做夢了,夢見我們小的時候,有一次我讓二狗子騙你說城郊山上有一種靈草可以根治我的病,你就騎着你的小馬駒去山裡幫我找藥,結果你一個人在山裡迷了路,那天晚上下了暴雨,第二天你被找到的時候發了高燒,手裡卻還死死的抓着一株草不肯放……”
路少卿的聲音很輕,很柔,眷戀又繾綣。
陸璇的思緒不自覺飄遠,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她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天牢裡的情景。
因爲連日的嚴刑拷打,身體的每一寸關節都好像被敲碎。
可這遠遠比不上心底那幾乎要將靈魂吞噬的疼痛。
耳邊一遍遍迴響着少年清冽又堅定的聲音:“阿璇,你竟敢謀害皇嗣!”
謀害皇嗣!?這四個字一定不是那個叫路少卿的少年親口說出的。
這個罪名有多大,後果有多嚴重,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就給她冠上罪名!
神智模糊之際,少年一身白衣勝雪,踏着搖曳的燭光而來,美好得如同下一刻就會羽化登仙。
她匍匐在他腳下,看見他踩着做工極佳的厚底長靴,靴面上是金絲織就的祥雲。
頭頂砸下他波瀾不驚的話語:“阿璇,認罪吧,也好少吃點皮肉之苦。
呵!認罪!?不是她做的她爲何要認!?她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