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樣想的,但我很是喜歡璇璣這個丫頭,只是從你告誡她要離我遠一點,我猜想,你也是挺緊張她,要不是也不用假借我的名義,做什麼送藥等的事情吧。”董清牧說話的時候,嘴角會帶着慵懶的笑容,但是眼睛卻沒有看見多少笑意,因此給人的感覺像是,他的笑,不過是習慣罷了。
“別廢話了,要說什麼。”黎昕的態度很是冷淡,一點都不像以前璇璣問勤務兵,嘴裡說的,他們在戰場上,爲對方浴血奮戰。或者,男人之間的友誼,並不在於說多少甜言蜜語,而是在緊急關頭的相救就可以了。
董清牧沒想到他那麼快就急躁起來,平時的黎昕可不是這樣子的呢。
“你不是一直都要把璇璣給送走的嗎,這次難道不是一個好機會,我想石郡守會好好對待她的。”董清牧說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他又何嘗想要璇璣離開呢?
只是,他和黎昕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什麼樣的環境纔會對璇璣最好,他們也有考慮的。這大半年來,給璇璣在這裡胡鬧,怎麼說也要有個度。
黎昕再也沒有坐在牀上,而是站了起來,隨手在一邊拿起一件衣裳,披上身上,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坐在案桌的另一邊,和董清牧隔桌相對。
“我還以爲,你會不捨得。”黎昕淡淡地說道,沒等董清牧接話,他又說道,“給你撿回來的那麼多個小女孩之中,只有璇璣得到了你的銅鈴,我還以爲對她會特別一點。”
“說起那些小女孩,她們給將軍送去了哪裡?”董清牧像是想起了什麼,雖然這兩年來他因爲衛將軍的命令,沒有再收養小女孩,也沒有再喝酒,但是卻找尋不到那些小女孩的足跡。
黎昕的眉目閃了一下,平淡地說道:“她們自然有自己安靜的生活,戎馬生涯始終不適合女子家。”
“是麼?”董清牧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但是很快的又恢復了過來,繼續說道:“璇璣性子是硬了點,但是要是你肯好好的和她說上一說,指不定就會乖乖地聽你的話,去嫺靜的地方
好好生活。衛將軍是姜國最厲害的將軍,但是,竟然也有人能潛進來這裡放火,這裡已經算不上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你要是在乎她,就放她走吧。”
董清牧說這話的時候,那個語氣和那個神態,就真的如一個兄長,處處都是爲璇璣好,只是他的好,又知不知道璇璣領不領情。
“放她走麼?別說到好像我禁錮了她,當初死纏爛打一定要跟着來到這裡,可不是我的主意。”
董清牧也不氣惱,五年多來的日夜面對,黎昕高傲的性格還是瞭解的,但就是因爲了解,所以當黎昕說出這樣的話來,董清牧不是鬆了一口氣,而是更加擔憂。
看什麼都如雲淡風輕的黎昕,竟然也開始在意一個人了。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麼我就當你是答應了,等百里揚他們帶着糧草回來以後,我希望你說到做到。”董清牧徹底收斂起臉上淡薄的笑意,在這裡想要保護璇璣的人,不僅僅只有黎昕一個人。
也許是從火海里把璇璣給救出來以後,董清牧就再也沒有辦法把璇璣作爲一個陌生人對待,這裡面多多少少,也彌補了他的遺憾。
曾經拼了命想要救卻救不到的人,那份遺憾和痛徹心扉的懊悔,也許是在救了璇璣以後,得到了些許的彌補。
“我不記得,我一定要聽你的話。”黎昕依舊是雲淡風輕,彷彿現在討論着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不過,董清牧卻又笑了起來,他太瞭解黎昕了,說不上是絕對的瞭解,但是在整個軍營裡面,就算是救了黎昕一命的衛將軍,都不會有董清牧那樣瞭解。
“你累了,先去休息吧,誰知道下一秒鐘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董清牧不再和他說下去,站起來撩開簾帳走了出去,他和黎昕同樣,在爲奪下關口前,十幾天來沒有好好的休息,要不是惦記着璇璣的事情,哪裡還有心思來這裡。和黎昕這樣深沉,內斂的人,說着這一些話呢。
但是,要黎昕休息,他還真的沒有了心思,人再累,心不累,也睡不着。
董清牧說
的話很有道理,而這個想法,在以前也不止一次沒提出來過。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不再提這件事了,心被左右了不是一件好事情,特別是現在的他。
依照璇璣的性子那麼硬,是該要好好像個辦法,才能讓她好好離開這裡。
要怎麼做呢?黎昕用手抵着額頭,他什麼時候淪落到,要用小計謀,把人趕走的地步了?
百里揚是個很嚴謹的人,他計劃是三天,那麼不管中途有什麼阻礙,就是三天完成。
回到了陌陽城,即便只是城門外面,石染都十分的熟悉,疲憊的身軀像是一下子就變得輕快起來,他甚至是把璇璣扔給百里揚,獨自揚鞭朝着前方奔去。
但是璇璣卻感覺到很爲難,畢竟她是一個女子,總是和男人獨處可不是什麼好事。再說,百里揚又不像董清牧,能給她一種像兄長那樣安心的感覺,他和黎昕一樣,都是活脫脫的男人。
但是百里揚纔沒有理會璇璣內心的想法,他在外人看來,是個極其冷淡的人,冷淡到似乎看不起世間的所有,但是爲什麼有甘心做衛將軍的手下,倒不是很多人知道原因。
“你要是不想騎馬,就走過去吧。”百里揚雖然爲人很冷淡,卻也是觀察細微的人,看出璇璣的躊躇,知道兩人共騎一匹馬帶來的不適。
“好。”能得到百里揚這樣說,璇璣哪能不開心,忙點頭答好,走到前面。
這座陌陽城,她是第二次來到這裡,原以爲像她這樣的無根浮萍,是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來兩次的,但是這次卻又是踏入這裡。
過了城門後,這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作爲除了國都以外,最爲繁華的郡城,和璇璣待了將近兩個月的大漠北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才走進來沒多久,就是熱鬧的市集,來往的人熙攘不斷,叫賣聲不斷,站在市集的中間,單單是看着這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都會覺得很開心。
要是哪一天不用打戰的話,在這裡生活,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璇璣看着眼前的人羣,打心底的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