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死死的瞪着她,看着她盈盈笑着走過來,說道:“我們就從中間起吧。”
這裡每一個人身份都比璇璣高貴,但是阿竹對於其他人,只有羨慕尊敬,唯獨對她,是恨之入骨。因爲是曾經在一起的人,共過患難,知道彼此,正是因爲這樣,纔沒有辦法接受,對方過的比自己好。
“我來領舞吧。”阿竹繃着臉,上前兩步,走到中間去。而璇璣並沒有說什麼,很順從地退下兩步,站在阿竹的身後,但是她卻並非真的就順從下去,要真的是這樣,她又何必聽夜筠堯的話,上前獻舞呢?
熟悉的絲竹聲緩緩響起來,璇璣幾乎是不用思考,被樂聲帶着翩翩起舞,那些深入骨髓的舞步,已經拂之不去。
夜筠堯坐在下面,眯着眼睛,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他不是奢靡的人,除非是重大節日,否則是不會主動辦起宴席,大肆歌舞。而就算是重大節日,他的心思也不會專門盯着上面的舞姬。
一邊坐着的姬香夫人,早沒了賞舞的興致,但是看到夜筠堯這麼感興趣,只能忍着不出聲,陪着摸摸看。她是想用這個引夜筠堯出來,而不是想讓璇璣有展示的機會。
搖曳身姿的璇璣,早在這大半年裡,褪去了青澀。女孩子是很容易蛻變的,也許僅僅是那麼一段不算長的時間,便破繭而出,光彩耀目。
她並沒有看地下坐着的夜筠堯和姬香夫人,目光而是一直看着在眼前的阿竹,她並不是一個過分善良的人,自從遇見阿竹以後,便一直給她利用,還去告密,她不是沒有惱過。只是,沒有必要去做那些齷齪的事,如今有了光明正大的機會,她又豈會放過。
在一個轉圈的錯位處,璇璣多走了兩步,一下子變替代了阿竹領舞的位置。因爲措手不及,阿竹差點就在臺上亂了步子,瞪着眼看着璇璣,恨不得馬上撲上去。
而璇璣,並不理會她,雖然以前在太宰令府上,她不是最好的一個,但是阿綠卻是最好的一個,在休息空餘時,她所有的技巧,都是阿綠教的,要對付區區一個阿竹,又有什麼難?
下面坐着的姬香夫人見璇璣佔了舞步,
一下子變頂到了主位上,正要出聲卻被夜筠堯一隻手擋在面前。
“大王,如此不識擡舉的賤蹄子......”姬香夫人不忿氣,小聲說道,可是還沒有說完,夜筠堯一個冷幽幽的眼神瞪過來,讓她硬是把剩餘的話給嚥了下去。
她在身邊伺候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吧,怎麼就一直沒有發現她原來也不是一個瘦弱的女子,倒也有自己的魅力,是刻意隱藏起來,還是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
璇璣是一直佔着主位,阿竹几次想要插足進來,都沒有辦法,到後來她急了性子,也顧不下腳下的舞步,硬是撞了過來。璇璣瞥了一眼,輕盈地轉了兩圈便躲開,阿竹就沒有那麼好運,止剎不住,一直衝下了臺,一邊的絲竹聲,啞然而止。
直到這個時候,璇璣才停下來,一邊的宮婢們也停了下來,等着領罰。
阿竹穩住腳步以後,臉色蒼白一片,忙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好好的舞曲,被自己的宮婢打斷,姬香夫人就算再蠻橫,也不敢馬上出聲,看着夜筠堯的臉色,等他發話。
面對這個結果,夜筠堯早就預料到,只是沒想到阿竹這麼沉不住氣,想要看多一會也不行。早在第一次見到阿竹,她藉着璇璣的名義,要求獻舞博取注意開始,他大抵上就能猜得出,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錯,姬香挑人的眼光,是越來越好了,很好的舞曲,孤喜歡。”夜筠堯笑着說完,站起來,對璇璣說道:“走唄。”
姬香夫人站起來相送,她明明纔是後宮的妃子,而璇璣不過是一個宮婢,可是如今看來,夜筠堯的目光只肯落在璇璣的身上,對她,是始終沒有正眼看過一下。
面對如此,她怎麼能不恨。
璇璣低着頭跟着夜筠堯一直回到朝鳴殿,沒等夜筠堯開口說話,她便跪在地上,等着領罰。
“你這是做什麼?”夜筠堯見她跪下來,停住了腳步,臉上卻是一片風輕雲淡。
“大王想要賞舞卻賞不得,是璇璣的錯。”
“既然知道是錯,爲什麼還要做?”夜筠堯站在她的面前,雖然聲音幽
幽,卻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儀在裡面。他給予璇璣的任性,已經足夠多了。
“忍受的已經夠了,我從來不欠她任何東西,已經夠了。”璇璣說的是實誠話,她從來不是一個太善良的人,實在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是嗎?”夜筠堯又是笑了一下,他低着頭看着璇璣,居高臨下看下去,俏麗的臉很是平靜,全然沒有勾心鬥角的感覺。這個與他在後宮裡,看到的險惡嘴臉,大徑相庭。
“今晚想喝綠豆湯,不難吧。”夜筠堯想了一下,笑着說道。
原本還算嚴肅的氣氛,被夜筠堯的一句話,攪弄的消失殆盡。
但是璇璣卻也跟着笑了起來,夜筠堯終究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只是他所處在的位置,讓他不得不變的凜冽罷了。
晚上。
璇璣端着已經乘涼的綠豆湯,走到夜筠堯的寢宮殿外,但是並不進去,每次她做了各式宵夜都是託宮婢們捧進去,這次也不例外。
但是守候在外面的宮婢見到璇璣走過來,恭敬地作禮,卻不接過她手中的綠豆湯,而是說道:“大王有令,還是你捧進去吧。”
璇璣遲疑了一下,但又覺得自己想的過多,點點頭,走了進去。
小穆子站在寢殿門外,見到璇璣走過來並不吃驚,他常年伺奉在夜筠堯的身邊,知道的事情又豈止這一點。
“穆公公萬福。”璇璣擡頭看着他,慢慢地說道,小穆子和夜筠堯差不多一般年齡大小,也不過是大璇璣八歲罷了,下不了多少。
“進去吧。”小穆子點點頭,語氣裡也少了排斥,也許是因爲暗地裡和璇璣達成的協議,只要璇璣沒有蠱惑的心,他也不做過多的阻撓。
寢室裡,有着好聞的安息香的香氣,十分的寬敞卻不顯得單調,比起夜錦容的臥室,大許多,卻沒有夜錦容的那種奢華,只是滿眼的明黃色,讓她有一種炫目的感覺。
原本在寢室裡伺候着的宮婢,見璇璣進來,都朝着她作禮後,紛紛走了出去,把門關上。
璇璣心裡驚了一下,如今匕首不在身上,多少讓她有點驚慌失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