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試着走上前一步，拿出手帕，這樣的董清牧她沒有見過，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但是他受傷了，就不能不管。
“璇璣，你出去！”
董清牧似乎還能認出人來，用手捂着頭，看似很痛苦，拼命的砸着自己的頭，一直以來都風度儒雅的他，從來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狠命的砸了幾下，似乎也沒有辦法緩解頭疼，他索性坐在地上，用頭死命的磕着牆面，不到兩下，額頭便破了皮，血簌簌的流下來。他似乎一點都不感到痛，而且越來越用力。
“董清牧，住手！”
就算知道這樣過去很危險，璇璣還在跑了過去，用力抱着他的身體，手裡的帕子捂在他的手上，片刻不到，便浸溼了手帕。
“你瘋了嗎，這樣會死的。”璇璣費了好大的勁，雖然不能穩住他的身體，卻也不讓他再這樣自虐。
阿啓還沒來，不知道去了哪裡，興許是回家了，又或者不知道去了哪裡。
璇璣等不及，她不能在這裡等着阿啓進來，外面的家僕們似乎得了董清牧的命令，也不敢走進來。
捂着額頭的手帕滲出血來，根本就不管用，璇璣用力的抱着他，一手扯下董清牧左手上一直綁着的方巾，雖然不知道緣由，卻是止血的好工具。
只是，纔剛扯下來，還沒來得及捂着額頭，璇璣的手便被董清牧捏住。
他眯着眼，血滴了下來，流過眼睛，看起來十分的猙獰。
“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這不是你給我的嗎，這不是你爲我綁上的嗎，爲什麼要取下來！”
每一個字都是用吼的，那樣用力的候着，璇璣瞪大眼睛看着他，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董清牧的手勁很大，他同樣也能單手舉起百斤大斧，這樣失了方寸捏着璇璣的手，她都能感覺到骨頭“咯吱咯吱”的聲響。
“我不是阿宛，我是璇璣。”璇璣看着眼前這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人，猜測着董清牧說的人是阿宛，這個阿宛是什麼人，爲什麼不在董清牧的身邊？
“對，你不是阿宛，阿宛怎麼會在這裡呢？”董清牧說着，眼裡閃過暴戾，沒等璇璣反應過來
，他就伸出一隻手，用力捏着璇璣的脖子，把她整個人提起來，然後像甩一塊破抹布似的，直接朝圓桌摔了過去。
就這樣，毫無招架之力，璇璣重重的摔在圓桌子上，又滾到地面。只是這樣一下，璇璣便無法站起來，整個身體說不出的痛，胸口悶了一下，有血氣上涌，一口血噴了出來。
只是，董清牧並沒有在意，他搖搖晃晃的朝着璇璣走過去，一隻手抓住璇璣的衣襟，努力睜開被血染污的眼睛，看着璇璣卻認不出來。
“你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董清牧的語調，變得很奇怪，帶着很深的仇恨，是璇璣沒有聽過的。
璇璣完全沒有一絲力氣，說不出話來，只能搖着頭，看着董清牧搖頭，眼角邊流淚。
醉酒的董清牧瘋了，認不出她來，而她卻做不了任何事情。
“你流血了，爲什麼會流血的？”董清牧似乎看清楚了一點，用手抹過璇璣的嘴角，那樣的溫柔，像呵護這寶貝。
“別怕，有我在，別怕。”董清牧一下子之間像是變得很害怕，緊緊抱着璇璣，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董清牧抱着她的手在顫抖。醉酒讓他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亦或是，回憶和現實。
“清牧，阿啓很快就會來的，沒事了。”璇璣眼下帶着血腥味的唾沫，很艱難的說着話，她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搖晃起來。
“阿啓，誰是阿啓？”董清牧放開璇璣，歪着頭看着璇璣，奇怪的問道。
如今的他，不是跟在衛將軍身邊，與黎昕同生共死八年的董清牧，而是還在魏國，那個看着全家人被殺的少年，那麼無助，那麼絕望，似乎只有仇恨才能支撐他活下去。
他看着璇璣，不顧璇璣吐血，用力搖着她的肩膀，大聲詰問到：“你不是瑤兒，瑤兒在那裡，她在哪裡！”
璇璣用僅剩的力氣抓着董清牧的衣裳，卻說不出話來，不過其實她就算說也沒有用，喝醉的董清牧，只是那個靠着仇恨活下去的少年罷了。
見璇璣不說話，董清牧眼裡露出嫌棄的樣子，用力摔開璇璣，站了起來。璇璣喘着粗氣，身子本來就極其弱的她，根本連站起來都成
問題。
她看着董清牧搖晃地走到一片狼藉的博古架前，彎下腰撿起原本應該掛在牆上的劍，拔出劍，朝着璇璣的方向走來。
冷峭的劍尖抵在璇璣的面前，僅差幾寸就碰到她。
“瑤兒在哪裡？”董清牧看着她，語氣是那樣的冰冷，幾乎沒有一絲的溫度。
而語氣裡的恨意，卻是那樣的真實。
璇璣搖着頭，瑤兒已經死了，但是董清牧似乎還不知道瑤兒已經死了，那個他呵護的妹妹，早死了，死在他的面前，而那個時候的瑤兒，只有七歲。
“清牧，我是璇璣，這裡是苫城，你清醒一下吧。”她幾乎是說幾個字，就停頓一下，連退身的力氣都沒有，半趴在地上，擡頭看着董清牧。
但是董清牧卻是很不耐煩的搖着頭，而且不同地用拳頭砸着自己的腦袋，是理智戰勝回憶，還是回憶戰勝理智？
極其暴躁的董清牧，舉起劍，對着璇璣毫不留情的砍下去，璇璣只能低着頭，生生受下着不留情的一劍，鋒利的劍刃，在璇璣背後，重重的深深的砍了過去。
只是悶哼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由背後傳遍全身，原來被利劍傷了是這樣的痛，連呼吸一下都忍不住全身戰慄般的痛。
但是董清牧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心，不顧璇璣背後的血，到底有多觸目驚心，直接抓着衣服提起來，用力撞在牆上。
“瑤兒在哪裡？”董清牧眼裡透出暴戾嗜血，再一次問璇璣。
原本幾近要休克的璇璣，背後這樣重重撞了一下，正中傷口，撕裂的痛讓她倒抽冷氣，腦袋有一瞬間的清醒。
她艱難的擡起頭，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看着董清牧，很是艱難的說道：“瑤兒...她已經死了，我是，我是璇璣啊。”
董清牧的眼神，在一剎那見血紅起來，抽起劍，朝着璇璣的腹部，毫不留情的刺了進去。
剛沒入約莫兩寸，阿啓一腳踢開大門，飛般的衝了過來，直接抓住董清牧手裡繼續用勁的手，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朝着他的頸處劈了下去。
璇璣只是來得及看阿啓一眼，也跟着董清牧一起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