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人,百里獨龍難掩自己心中的激動神色,華老先生的針法好壞,明眼人一眼便知。這種手法對於這些浸淫在醫術之上的老傢伙們來說,簡直就像是那武林中人偶然間碰上了武林至寶,眼中難掩狂熱之情。
這種手法很新穎,但是卻很玄妙。
華老在扎完針之後並沒有立馬進行治療,而是繼續用手在那銀針上輕微的做着調整。華老一邊做着,一邊低聲緩緩的說道:“這種手法叫做提針法,講究一個穩準狠,但最主要的不僅僅是穩準狠,最重要的是講究施針者在施針的過程時,手指的輕輕抖動。記住,是手指,而不是手腕。因爲手腕太過靈活,如果抖動的太過厲害的話,只怕會直接傷了病人。所以這種手法儘管好用,但不熟練者卻不能輕易使用。因爲一旦有些差錯,你手中的針不會是救人的針,只會是殺人的針。”說着,老人緩緩的擡起頭,看着面前那羣激動不已的人,冷冷的說道:“別隻看見別人吃豆腐牙快,急功近利只會害了自己。”
“是是.......”百里獨龍一聽這話,便知道老人已經萌生了教授之意,心中難掩激動,急忙稱是。
“你們啊,就是太浮誇。”老人微微搖頭,半晌悠悠一嘆,有點悲天憫人的意味,說道:“但念在你們求學心切,這個手法老頭子我以後會一一傾囊相授,至於你們能學到多少,那便看個人的領悟了。”
“謝華老!”衆人聞言,知道自己有了一個機會可以接觸更傳統先進的中醫理論,哪裡能不激動啊。這些都是浸淫中醫多年的泰山北斗,雖說早已經在腐朽的醫療制度下變得急功近利了,但是對醫術的那份熱愛,卻從未減少過。
老人停下手上的活兒,瞪一眼衆人,沒好氣的說道:“謝屁!老頭子不是你們,只知道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我跟你們這麼說,願意跟老頭子學醫的,就拿出你們的誠意出來。我也不求別的,你們認認真真的給老頭子學,把老頭子教的東西寫成書,讓更多的人距離中醫更近,那便是對老頭子的誠意了。”
衆人被老人教訓的面面相覷,但是卻無言反駁。而在這個時候,有懂得察言觀色的年紀稍輕的一些早已經拿出身上的手機,挑出攝像功能,認真的記錄下老人的一舉一動。
老人看了一眼那人,那人手一抖,手中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將手機收起來,像是犯錯的孩子,不敢正視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說道:“你很好,以後跟着老頭子吧。”
“啊?”那人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在這個時候,百里獨龍卻急了,直接衝上去,一腳踢在那人的腿彎處,低聲喝道:“還不跪下拜師?!”
“徒兒拜見.......”那人幡然醒悟,但是卻在這個時候,老人直接閃開了,說道:“別整這套虛的,老頭子只是說讓你跟着我,並不是說老頭子已經打算收你爲徒。”
“是!”那人站起身來,雖然有些遺憾,但總體來說只是滿滿的喜悅之情。
老人看着百里獨龍,眼神有些複雜,半晌才緩緩的說道:“去幫我取一把手術刀,消毒酒精,手術盤,我要爲這人開刀。”
“華老您稍等。”百里獨龍急忙吩咐下去,讓所有人準備好老人所需要的東西。
老人要的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老人帶上手術套,拿着刀子,走到那人的腳邊,讓人將病人的身子翻過來。老人抓起那人的腳踝,看了一眼,直接拿起自己手中鋒利的手術刀,將那人腳踝上的肌膚劃破。
刀子很快,劃出來的傷口很整齊漂亮。當然,在外行人看來,這傷口只是很漂亮,並沒有想象中傳統手術所帶來的噁心與血腥。但是在這羣浸淫中醫多少年的老傢伙們來說,這簡直是完美的手術刀法啊,這切口整齊的,不多一寸,少讓患者受了不少的苦。
但是很奇怪的是,老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雖然劃出來的傷口有點長,但是那人腳踝處留的血卻不多。更奇怪的是,這患者似乎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來吧?他們也不記得,華老有給病人打過麻醉藥啊?就算是一個人休克了,當肌體受到外界創傷時,總會做出一些最本能的反應吧?
奇怪!不,是神了!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那人的腳踝上,想要發現更多的細節。但是旋即,一個奇怪的事情又讓人震驚了。那人流的血,顏色居然是有些黃綠色,像是那傳說中的殭屍的血一般。
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這是爲什麼的時候,只見那人小腿肚上的靜脈莫名其妙的抽動着,旋即鼓成一個包。然而就在所有人奇怪這是什麼現象的時候,只見那鼓起的包居然在跑動,像是活潑的孩子一般。
老人見狀,冷冷一哼,低聲叫道:“還想跑?哼!遇上老頭子,算是你家門不幸!”說着,只見老人直接拿起一根銀針。但是讓所有人想不通的是,老人拿起的銀針並沒有像自己等人想象之中,直接刺破那包,而是將銀針刺在距離那包約摸有三寸遠的位置。
在老人下針之後,那鼓動的包居然順着那人的大腿,直接朝着上面走着,像是慌不擇路的小偷,極爲活躍。
有鍼灸高手已經認出來了,老人刺中的地方是人小腿上的殷門穴。?“殷”指旺盛,而轉爲多、重、中間、殷勤之意。另一方面,“門”是指中醫學所謂疾病原因的邪氣出入之處。因此,本穴位名稱,意指位於大腿中央,對排除邪氣有大效果的穴位。
這是一個比較冷門的穴位,衆人實在不解,老人刺在這裡的意思。
但旋即,只見老人又拿起數根銀針,分別朝着那人的血海穴、承扶穴和風門穴。
老人的手法極快,不像是那常見的醫生下針時那般小心謹慎,但卻極爲準確。
幾針落下後,那原本還很活躍的鼓包在此刻顯得有些死寂,但卻還是在不斷的蠕動着,一供一供的,顯得別樣詭異。
而此刻,老人卻笑了,直接拿起手術刀,在那個鼓包處直接一割。
衆人心驚,因爲根據他們行醫多年的經驗判斷,老人下刀的地方是人體一處十分重要的靜脈。說白了,也就是血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血管那就是人體運輸血液的高速公路啊,試問,路塌了,正在飛快行駛在這條路上的車子,下場如何?
衆人心中雖驚,但似乎對老人的醫術極爲信賴,雖然心已經懸在嗓子眼兒了,但是卻不說一句話。
老人手起刀落,血液沒有想象之中的噴薄幾尺之高,當然,流的血卻也不少。那雪白的牀單,此時已經出現一灘略顯幾分暗綠的血漬。
老人下手,在那人的腿上摸索着,半晌纔像是抓到一個東西一般。
啪嗒一聲,放在一旁的手術盤上此時多出了一個有些死寂但是卻還在微微蠕動着的血糊糊似蟲子一般的傢伙。衆人心驚,而在這個時候,始終在一旁看戲的徐楓有些好奇,走了上去,湊上去,仔細的看着。
“別靠近這傢伙!”老人的聲音充滿了警惕,對着徐楓提醒着。
“這是什麼東西?老爺子?”徐楓好奇的問道,真想用手去摸一把,親自感受一下。
老人從自己的身上拿出兩個瓷瓶,一紅一百。從紅瓷瓶中倒出一些黑色的藥粉,處理自己下刀的地方。有從白瓷瓶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兒,填進那人的嘴裡。替那人拔了一把脈,微微點頭,對着百里獨龍吩咐着:“沒事兒了,找人把傷口縫合一下,進行常規護理吧。”
“是。”百里獨龍對着身旁的人一揮手,便有人主動上前將那病人推了下去。
老人來到徐楓的身旁,將自己手上的手套摘下來,仍在一旁,說道:“這個是蠱毒,苗疆來的玩意兒。”
“蠱毒?這不是隻存在小說之中的東西嗎?”徐楓聞言,微微吃驚,半晌才吶吶的說道。
“是啊,殺手也只存在小說之中呢。”老人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徐楓頓時沉默無言,半晌老人微微一嘆息,說道:“這是個高手,要不是因爲我在這裡,你這家醫院啊,只怕今天開門,晚上就該關門了。”
“很厲害嗎?”徐楓問道。
“何止是厲害。”老人悠悠的說了一句,旋即便避而不語,對着百里獨龍說道:“找個東西,把這個東西給我養起來。記住,一定要小心,別讓它鑽進你的身體裡。這東西啊,鬼的很。”.
“是!”百里獨龍知道關係重大,認真的點着頭,也不廢話,自己小心翼翼的端着這盤子,走了出去。
老人也走了出去,徐楓跟着老人走出,看着老人的背影,知道老人有話沒有說完,所以憋着,跟着老人走進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