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鳴人”老老實實地配合着富嶽的詢問,將本體所遭遇的現狀,儘可能簡潔明瞭地如數告知後。原本偌大的密室空間內,便在富嶽目瞪口呆的沉默下,再度陷入了飽含尷尬意味的寂靜狀態。
“咳咳……別……別開玩笑了,鳴人……”
停頓良久,方纔徹底緩過神來的富嶽的嘴角,開始明顯地劇烈抽搐起來。隨即一邊連聲輕咳着,試圖在緩解眼下的尷尬氛圍之餘,讓自己臉上的僵硬表情,能夠儘可能自然些許,恢復往日高冷嚴肅的形象。一邊彎腰俯身間,下意識擡起手來,搭在鳴人的肩膀上,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
“趕緊說,你的本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只可惜,有一句話,叫做被寵愛的,往往都有恃無恐……
仗着如今的自己,僅僅是個小孩子的身軀,能夠在肆無忌憚地向人撒嬌的同時,輕輕鬆鬆萌混過關什麼的,早已是鳴人的家常便飯。再加上長期相處下,早已認清楚,自己對於富嶽來說,可謂是不忍打也不忍罵的心肝寶貝。進而在這有恃無恐的狀態下,讓鳴人面對富嶽這副氣勢洶洶的逼問模樣,以及渾身散發出的驚人壓迫力時,卻像是個沒事人一般,依舊是笑眯眯地看着富嶽。
“唉?我……沒有開玩笑啊……”
也正因如此,使得鳴人滿臉無辜地衝富嶽眨巴眨巴眼睛的同時,一邊在心底裡,暗自偷笑着。一邊嘴角微微上揚間,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迴應道。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我真的是碰見大蛇丸了的吧喲!”
“……行吧,你你你……你等會兒……”
瞧見鳴人有恃無恐間,展現出的軟硬不吃的模樣,讓富嶽頓時是感到一陣頭大。隨即嘴角抽搐着匆匆忙忙拋下一句話後,便三步並作兩步,退回到了三代目火影等人的身邊。進而在與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大眼瞪小眼的同時。一邊卸下了好不容易保持住的高冷嚴肅模樣,一邊頗爲無奈地攤了攤手,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
“啊啊,我放棄了……”
當然,由於從頭到尾,都在一旁觀望着的緣故。使得衆人在瞧見富嶽顯現出的頹廢無力的模樣時,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心有靈犀般,不約而同地向富嶽投去了一抹,夾雜些許“我懂”的感同身受意味的安撫眼神。
畢竟,雖然因爲鳴人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讓人不得不懷疑起,鳴人脫口而出的實話,究竟擁有着幾成的可信度。以及大蛇丸這麼些年來,由於行蹤飄忽不定,而鮮少有人能夠與其相遇的緣故。使得衆人下意識間,理所當然地認爲,鳴人所說的碰見了大蛇丸的話語,只是掩飾真實行動的拙劣藉口而已。但也難免在鳴人面對富嶽的壓迫與追問時,卻仍舊一口咬定舊有答覆不鬆口的理直氣壯模樣下,逐漸有所動搖。琢磨起鳴人會不會真的像他自己說的一樣,是在實話實說。以至於一時之間,衆人心中的想法,開始爲之左右搖擺、飄忽不定起來。
也正因如此,使得富嶽在迴歸衆人隊列之後,氛圍卻是頗爲詭異地寂靜冷清了起來。直至沉默了良久之後,一直眉頭緊皺的三代目火影,方纔在微微搖頭間,出聲打破了這一令人尷尬的處境。
“連碰見了大蛇丸這種荒唐的藉口,都給搬出來了。再問下去,這孩子,指不定又要說出什麼荒唐事兒來……倒是辛苦你了,富嶽。”
撫摸把玩着手頭菸斗,但卻因有孩子在場,而始終不曾湊到嘴邊,抽上一口解解憂愁之餘。三代目火影一邊微微搖頭嘆息間,輕聲安撫着富嶽。一邊在目光順勢微微偏轉挪移下,望向了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日足。
“鳴人這孩子的回答……你怎麼看?”
“唉?我……我嗎?”
似乎是因爲事先沒想到,三代目火影會轉過來問自己的緣故,讓日足有些始料未及地呆愣了片刻。隨即左顧右盼間,確定在場的人裡,除了滿臉寫着“人世不值得”的富嶽,以及雛田與佐助,這兩個不明覺厲的小傢伙兒之外,便只剩下了自己後。這才一邊爲了緩解自身尷尬,而下意識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邊在心中暗自思索着,稍加整理一番言語邏輯後,開口繼續說道。
“我覺得吧,鳴人這孩子說的話,應該是……實話吧?”
“哦?”
日足的回答,顯然是和三代目火影心中所想,有所出入。以至於微微挑眉間,對於讓日足做出這種判斷的理由,感到頗爲好奇的三代目火影,便在日足話音剛落的瞬間,再度出聲追問着。
“理由呢?”
“呃……理……理由嘛……”
作爲一族之長,早已習慣了與上層掌權者打交道的日足,自然是不難看出,自己的回答,似乎並不符合三代目火影的預期。以至於原本盤算好的話語,在三代目火影這麼一追問下,便再度煙消雲散。進而額頭微微滲出些許冷汗之餘,話語也開始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畢竟,已經晉升爲鳴人的準岳父的日足,雖然在冥冥之中,對鳴人的所作所爲,存在着某種直覺上的信任。亦或是長時間相處下,讓日足得以看清鳴人的些許本質。進而在日足的心底裡,隱隱約約間,衍生出了這麼一個古怪念想——那便是,只要有自個的寶貝女兒在場,縱使鳴人擁有層出不窮的鬼點子,也得乖乖地選擇束手就擒!
但歸根結底,這種毫無根據,僅憑自身喜惡、直覺做出的判斷,是完全站不住腳的。又怎麼可能,成爲足以支撐日足說法的理由呢?
“當然是因爲,我對鳴人這孩子的性格瞭解……”
但好在,能夠坐穩這一族之長的頭把交椅,日足顯然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加上平日裡,和那些老狐狸們打交道慣了的緣故,使得日足的臨場應變能力,倒也算得上是靈敏快速得很。進而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悠了一圈後,便在臉上笑意不減的同時,一改先前結結巴巴的模樣,對答如流地侃侃而談起來。
“就好比上次離開村子,是爲了幫助正在其他的村子裡,受苦受難的同齡人一樣。至今回想起來,鳴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於某種理由。更是從未做過什麼明顯會徒勞無功的事情,來浪費時間……那麼,這孩子之所以會在回到村子裡的第二天,便再次離村外出,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話語間,日足的言外之意,便是在說……碰見了大蛇丸的這一說法,雖然乍看之下,顯得頗爲荒唐不可信,像極了一戳就穿的拙劣低級藉口。但如果是對鳴人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同時,幾乎能夠稱作是無利不起早的人來說,那麼,反而是平白無故間,給人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畢竟,如果鳴人當真是想哄騙三代目火影等人的話……以他那連團藏都能輕易矇騙過去的機靈勁兒,又怎麼可能編造出這種可信度極低的藉口來呢?
“性格嗎……這樣一說,倒也的確有幾分道理……”
也正因如此,日足的話語,顯然是戳中了三代目火影的心坎,使得三代目火影低聲自語間,陷入了沉思當中。進而讓提心吊膽着的日足,悄然長呼了一口氣。
“但他是怎麼碰見大蛇丸的?總不可能說,他是和自來也一樣,專門爲了找大蛇丸,才離村外出的吧?”
然而,還沒等日足完全放鬆下來。仍舊夾帶着幾分疑惑的三代目火影,便突然話鋒一轉。隨即根據自身對鳴人、大蛇丸的瞭解,一字一頓地反問着。
“而且,哪怕是常年離村,追查着大蛇丸下落的自來也,一年到頭來,也難得找着大蛇丸幾次……這才第二次出村的鳴人,是怎麼找着大蛇丸的?”
“……我的三代目火影大人哦……我又不是鳴人,我哪兒知道,他是怎麼找着大蛇丸的啊喂?!”
而面臨三代目火影反問,以及彷彿認定能夠從日足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執着目光,卻是讓日足在心底裡,暗暗誕生出了一種欲哭無淚的委屈念想來。
“這種事兒,你問我,還不如直接問鳴人那孩子啊!”
當然,抱怨歸抱怨,但日足與三代目火影之間,所存在的上下有別的從屬關係。使得日足肯定是不敢當着三代目火影的面,將這些話語給吐露出來。隨即雙手抱臂間,絞盡腦汁地沉思苦想了一會兒後。因實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一邊吞嚥了咽口水,一邊抿脣緊咬,結結巴巴地試探着繼續說道:“呃……這……這個嘛……大概也許可能應該……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當然,日足所不知道的是……
在某種意義上,自己這隨口一說的理由,在誤打誤撞間,對於眼下這一時間線裡的鳴人來說,還真就是無意戳中了事實呢……
“意外……?真有那麼簡單,就能找到大蛇丸的話。一直東奔西走的自來也那臭小子,豈不是運氣差到了極點?”
“呃……這……這……這個嘛……”
只可惜,對於企圖從日足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猜想思路的三代目火影來說。日足這一明顯底氣不足的回答,顯然是不夠滿意的。進而微微搖頭間,便轉過身來,打算親自去詢問鳴人。
“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嗯?”
然而,還沒等三代目火影邁開腿。一陣輕微但明顯的拉扯感,便從火影制式標配一般的白色長袍的下襬處,反饋到了三代目火影的身上。隨即讓頗爲意外的三代目火影,感到疑惑不解之餘。不由得在這下意識衍生出的好奇念想驅使下,緩緩低下頭來,望向阻攔住自己腳步的“罪魁禍首”的身影——那便是原本乖乖站立在旁,一直不曾出聲打擾過的小團扇,宇智波佐助。
“怎麼了?小傢伙兒?有什麼事嗎?”
或許是因爲,小團扇擁有着“富嶽的小兒子”這麼一重特殊身份。亦或是平日裡,便見慣了鳴人寵溺小團扇的畫面。以至於愛屋及烏下,使得本就喜愛小孩子的三代目火影,在詢問佐助時,語氣變得越發溫柔和藹了起來。
“唔……那個,三代目火影大人……”
似乎連小團扇自己,都完全沒有想到,會突然伸出手來,拉扯住三代目火影的緣故。使得小團扇瞧見三代目火影和藹可親的面容後,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連忙鬆手之餘,一邊迅速向着富嶽的身後縮去,一邊結結巴巴間,小心翼翼地囁嚅迴應道。讓三代目火影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模樣對於小孩子來說,是不是過於可怕嚇人了。
當然,這肯定是怪不得三代目火影的……
雖然平日裡,在與鳴人相處,亦或是有鳴人在身旁陪伴時。與其他人對話相談起來,顯得頗爲遊刃有餘,甚至能夠說,是隱隱約約,顯現出了未來成長起來之後,才擁有的高冷傲氣的趨勢……但那僅僅是表面上的僞裝假象而已,歸根結底,眼下的小團扇,僅僅是個害羞又內向的小不點兒。與鳴人相處時的開朗活潑模樣,也是由於長時間相處下,早就已經習慣了鳴人的存在而已。
至於那對待外人時,所出現的高冷傲氣……
嗯,不用多想,那就是這小傢伙兒不知道該怎麼跟陌生人相處,而乾脆選擇了儘量少開口說話的簡單粗暴的應對方式罷了。
“……不用害怕,小傢伙兒……爺爺又不會吃了你……”
稍稍收拾一番不明覺厲的心情後,三代目火影爲了讓小團扇儘量感到安心,索性蜷曲雙腿,在人眼前慢慢彎腰蹲了下來。隨即控制着面部肌肉,讓自身笑意,變得越發溫和友善之餘。依照往日裡哄小孩的經驗,儘可能保持語調的平緩溫柔,一字一頓地小心翼翼詢問道。
“嗯,讓爺爺猜猜看……突然拉住爺爺,是因爲,你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爺爺,對嗎?”
然而,令三代目火影萬萬沒想到的是……
正是眼前這看似內向膽小的孩子,在這短短數十秒之後,輕鬆解決掉了鳴人究竟有沒有在說謊,這一令衆人爲之頭疼糾結的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