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坦白

這一臉的青紫,便是用粉去蓋也蓋不住的,好在江葦青一向詭計多端,只略一思量就想到了藉口,又安慰了雷寅雙和花姐一番,便隨着內侍進了宮。

果然,他頂着這樣一張臉來到慈寧宮時,險些把老太后嚇出個好歹來,忙不迭地問着他怎麼回事。

江葦青笑道:“沒什麼,昨晚我送忠毅公夫人回府後,原打算回家的,可不知怎麼從街角竄出只野貓,驚了我的馬。我一個沒防備,就從馬上摔下來了。雷夫人怕我有個什麼長短,就硬留我在她府上住了一晚。也虧得我留在她家了,今兒一早才聽說我們家裡遭了賊,還傷了人命。若我在家,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呢。”

太后聽了,不禁唸了一聲佛,一邊命人去招太醫一邊心疼地捧着江葦青的臉道:“可你到底還是傷了。瞧瞧這張臉!”

江葦青笑道:“一點皮肉傷而已,幾天就好了。”又轉移着太后的注意力道,“我那一摔,把雷夫人也嚇得不輕,今兒都沒許我回去。後來還是小廝回家替我拿衣裳時才聽說家裡出了人命案,好像還說我大哥房裡還出了什麼事,可具體怎麼回事我就不太知道了。我正準備回家看看呢,您就召我進宮了。”

若論起愛八卦這一點來,老太太和板牙奶奶以及雷寅雙都是有得一拼的,所以江葦青纔拿江大的事勾着老太后轉移注意力。

可他卻顯然低估了太后對他的關愛。若他好好的,老太后不定還樂意跟他閒聊八卦,這會兒見他這麼一副悽慘模樣,老太太心疼得什麼似的,哪裡還管得別人如何,只連連催着太醫。

而更叫江葦青沒料到的是,他那裡如此說謊,原是想要引着太后覺得,正因爲雷家人才叫他再一次避開了一件險事,可他哪裡知道,老人家的想法有時候很是偏執,比如他這裡着意說的是因爲雷家人留他過夜,他才避開了侯府的危險,老太后聽了,卻將重點放在他是送雷夫人回家才遇到驚馬一事上。所以,雖然太后嘴上什麼都沒說,心裡已經暗暗把花姐給責怪了一番。

不一會兒,那醫正就領着一隊太醫急急趕了過來。

好在這會兒江葦青臉上的巴掌印已經幾乎看不出來了,且那被打出來的青紫和摔出來的青紫原就區別不大。唯一會露餡的,只有江葦青胳膊上的那些刀傷。不過,江葦青以怕疼爲藉口,抵死不肯叫那些太醫拆了他胳膊上的繃帶,倒也矇混了過去。

這般混亂了一陣子之後,直到太醫向太后再三保證,世子平安無事,老太后這才放寬了心,然後纔有精神跟江葦青八卦起他家的那些是是非非來。

雖然從出事到現在尚不足一日,且侯府早對外封鎖了消息,可新房裡竟有着一男二女——重點是這三人還全都光着——這等奇事又豈是能封得住的?人心總愛獵奇,更愛這些有關男女的禁忌話題,何況人之劣根本性中原還有愛炫耀的一面。那些留下通宵喝酒的人,便是被侯府好吃好喝好招待着,得知這種別人不知道唯有自己知道的奇事後,哪有不往外賣弄的。因此,只不到半日的光景,這件事就在京城裡掀起了滔天巨浪,倒是侯府裡死了個下人的事,只被人輕描淡寫一帶而過。

“誰知道你家裡是怎麼回事!”老太后一臉鄙夷地道:“你那個祖母,年輕的時候就不是個頭腦好使的,如今就愈發的昏聵了。偏你那個爹也是個銀樣蠟槍頭,表面精明骨子裡頭糊塗。還有你那個哥哥,小時候看着倒還好,對你也是真心的好,只自打你丟了後,他許是生出了什麼非分之想,如今竟越看越不像話了。俗話說,蒼蠅不抱無縫的蛋,他若是個好的,怎麼可能會出這樣的事,不定他倆之前就有……”

說到這裡,老太后忽地一頓。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眼前之人可不是她的那些老姐妹,這些話可不該說給一個小輩聽,何況這還是有關着江家的家醜。

她趕緊更正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就別打聽了,省得髒了你的耳朵。倒是你家裡,真得有個能挑得起事的能幹人站出來好好整治整治才行。如今你也十六了,你家老太太和你爹的眼光我可信不過,我得好好替你把着關,怎麼也要給你挑個出身好又能幹的姑娘,幫你撐起內院,省得你再像今兒這樣,叫你家裡拖累了你,還叫別人看了你的笑話。”

江葦青聽了,心頭頓時一動。他原沒打算這時候跟太后坦白他和雷寅雙的事的,可因着雷寅雙纔剛向他挑明瞭心跡,雷爹那裡雖然打了他一頓,可那眉眼間的無可奈何也早叫他看在了眼裡,想來叫雷爹點頭也只是早晚的事,如此一來,江葦青便怎麼也按捺不住了,蹲在太后身邊看着她道:“其實,我心裡早有人了。”

太后大驚,不由看着江葦青一陣瞠目結舌——雖然她這會兒跟他說着結親的事,其實在老太太的腦海裡,還把他當個孩子看待的。她正想像着江葦青大概會因着這個話題如何害羞,她又要如何調侃於他呢,偏他居然回她,他心裡已經藏着個人了……老太太一時很有些接受不能。

而這會兒的江葦青,雖然那臉上身上胳膊上到處都在疼着,卻因着雷寅雙的表白而叫他心裡一片甜蜜。加上老太太的話正好又說到這裡,叫他心裡美得直冒泡兒,只恨不能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此刻的喜悅。他握住太后的手,絮叨且甜蜜地給太后講起那些年裡,雷寅雙是如何陪着他,護着他,如何關心着他。他越是回憶着過去,心裡就越是甜蜜,越是覺得自己終於熬到了苦盡甘來,深陷幸福中的他,哪裡還有功夫去注意老太后那越來越不對的眼神。

他那裡說着雷寅雙是如何護着他,如何爲了給他進補不顧危險上山逮鳥抓兔子時,老太后的第一反應卻是:這雷寅雙哪有一點像個女兒家!

他說着他和雷寅雙如何兩小無猜,如何相互關愛時,老太后想到的卻是:這丫頭竟野到不知男女大防!

他說着雷寅雙的性情如何直爽,待人怎麼熱誠時,老太后則一下子就想到:這樣一個看着就沒什麼城府的姑娘,怎麼可能幫着江葦青撐起他家那已經一團亂的後宅!

他那裡對未來有着多少的憧憬,太后心裡對這樁婚事就有着多少的不看好。

雖說從某一方面來看,太后也就只是個尋常的老太太,可怎麼着她都已經做了十幾年的太后了,那眼界和處變不驚的能力,便是比不上她兒子天啓帝,肯定要比一般人家的老太太強得多。因此,雖然她心裡不贊同,臉上卻是一點兒也沒有露出痕跡,只一邊聽着江葦青說話,一邊細細打量着他那兩眼閃亮的模樣。

江葦青的母親出生時,太后已經快四十了。她一生只育有一子兩女,如今兩個大的都活得好好的,唯有這幼女竟早早就沒了,只留下這和他母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外孫。江葦青既是她唯一的一個外孫,也是逝去的女兒留給她的唯一寄託。加上這孩子自小就多災多難,她總想給他最好的一切,偏因着她是太后,又是外祖母,便是再怎麼心疼這孩子,她也不能越過江家去,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給他很多很多別人所沒有的東西……

太后再沒想到,她給得越多,江家人就越覺得她這是在壓迫着他們要對江葦青好,程老夫人和鎮遠侯江封就越覺得面對江葦青時有壓力,以至於最後乾脆彼此避而不見,省得江葦青那裡出了什麼事,倒叫他們受了連累。因此,江葦青才活得那般寂寞又孤獨。而在太后所不知道的那個“前世”裡,失蹤後被重新找回來的江葦青,因着江承平的謊言而沒敢把他的遭遇告訴別人,所以太后根本就不知道他曾被人拐走過,卻因他的殘疾而對他愈加予取予求,偏又誰都沒有注意到他精神上的孤寂,以至於後來的他變得越來越偏執和暴戾,最後叫所有人都對他失望至極……

看着江葦青那含着熱切的眼,太后心頭不禁一陣古怪。

別人或許不知,她卻是再知道不過,自己這個外孫自幼對誰都是一副疏離冷淡的態度,便是失蹤三年被尋回來之後,他於待人接物上要比小時候好了許多,可骨子裡對人的提防卻是一點兒也不曾變過。太后總以爲,是他被拐之事造成他如今這樣的性情,可這會兒聽着他絮絮叨叨地念叨着雷寅雙的好……

好吧,老太后吃醋了。

自古以來,那婆媳就是一對天生的冤家,沒一個做婆婆的會認爲天下有能配得上自己兒子的女子,便是江葦青只是太后的外孫,太后心裡也是這樣認爲的。

何況,她的逸哥兒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學有才學,雖然江葦青自己從來沒向她誇耀過,太后仍是從別人那裡知道,京裡年紀相當的女孩兒中,許多人都把他當作是最理想的夫婿人選的。太后心裡也暗暗想像過,要給他找一個秀外慧中、家世一流的好姑娘……而那雷家的丫頭,且不說她爹原還是個反叛,只她這人,看着就是個不學無術的鄉下野丫頭。更別說她那看着就沒什麼城府的性情,作爲朋友,陪着逸哥兒玩耍倒也無妨,可作爲未來的侯夫人,她顯然是不夠格的!

更何況,上一次江葦青因她斷了腿的事,太后可還記在心裡呢!只從這件事上,她就覺得,那雷寅雙跟她家逸哥兒的八字不對。

而且,太后也相信,逸哥兒之所以看上她,不過是因着他遭難時,她曾伸手幫過他的那一點情誼罷了,等他再大些,不定就知道了什麼纔是真正的好姑娘。

太后這般想着,不由放柔了聲調,撫着江葦青那受了傷的面容道:“你是這樣想的,可雷家丫頭又是怎樣想的呢?”

若換個時候,江葦青應該會更警覺一些,偏今兒他被那巨大的幸福感給衝昏了頭腦,只覺得連天都比往日裡清明瞭許多,看什麼都帶着一種夢幻般的色彩,又哪裡能看得清太后眼裡的不認同。因此,他閃着雙眸道:“她待我的心,也跟我待她一樣。”

頓時,太后心裡的不滿又重了一層。自古以來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倆這私相授受又算得個怎麼回事?!

當然,太后自是不會認爲是她的逸哥兒勾引了雷寅雙的,且便是她的逸哥兒心裡真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作爲一個正經人家的姑娘,也必定不肯如此明確地給予江葦青迴應的!

——還是那句話,蒼蠅不抱無縫的蛋,那雷家丫頭要真是個好的,定然不會勾得她的逸哥兒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樣想着,太后心裡就更不樂意了。

可她也深知江葦青的稟性,這孩子自小就任性慣了,再聽不得一個“不”字的,她若明着阻礙這樁婚事,不僅怕他會鬧,她也怕傷了他們祖孫的感情。她略一沉吟,心裡便有了主意。

“這件事,只怕要從長計議。”太后握着江葦青的手笑道:“怎麼說你也姓江,便是我點了頭也沒用,還得看你父親的意思。許你不知道,當年還在打仗時,那忠毅公跟你父親就是老對頭了,只怕你父親那一關沒那麼容易過。不過,我得交待你一句話:你今兒的話可再不能往外說了,也不能叫人知道了你對那姑娘的心思,不然,你叫別人如何去想那雷家的姑娘?她以後又如何在人前做人?!”

江葦青一聽就紅了臉。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也回握着太后的手笑道:“外祖母說得是,我會小心的,再不叫人說她一句是非。”

太后的話,誤導着江葦青以爲她已經同意了這樁婚事,他又哪裡知道,這會兒太后心裡想的恰正是一個相反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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