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頂罪

以前三姐就總感慨說,雷寅雙天生是個“紅運人”,遇到的對手不是實力不如她,便是她的身後總有人相幫。連這自古以來就最難處置的婆媳大戰,居然也叫她糊里糊塗地佔了個上風,且還沒人敢說她的是非。

——其實也不是沒人敢說,可架不住老太后公開表示對雷寅雙的支持,所以京裡凡是有眼色的人家,再沒一個敢當面挑了雷寅雙的刺的。誰都知道,那老太后最爲護短了。

因着當年江葦青“丟失”之事,如今太后沒少在他的身邊放着眼線,所以鎮遠侯府裡的熱鬧,第一時間就傳到了老太后的耳朵裡,老太后便跟後世人看連續劇似的,竟一“集”不落地把這婆媳大戰的戲碼看了個十全。而便是老太后沒那護短的稟性,只以她和程老夫人因江葦青母子所結下的一系列恩怨,老太后也不可能向着那程老夫人的。因此,每每聽着程老夫人又在雷寅雙那裡吃了什麼憋,直把老太后樂得跟三伏天裡吃了一碗冰鎮酥酪一般的舒心快意。直到這時候老太后纔不得不承認,果然還是江葦青的眼光比她強,那府裡就該雷寅雙這樣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來整治一通才行。

要說當初太后之所以看中馬鈴兒,其實是因爲她覺得,那馬鈴兒的稟性和她那早亡的女兒最爲相像。可如今對比着雷寅雙的行事風格,再回想起當初女兒在那府裡的委屈求全,老太后這才驚覺到,她險些讓歷史重演了……因此,當初太后對雷寅雙有着多少的挑剔,那麼如今她看着她,就有多少的滿意。也因此,他倆成親後,都沒需要江葦青替雷寅雙上書,老太后那裡就催着天啓帝主動把雷寅雙的誥命給發了下來。

這一日,閒來無事的太后又把雷寅雙召進宮裡去“話家常”了——其實是老太后聽到外面有風聲傳說程老夫人因雷寅雙而被氣病了,她老人家特意把雷寅雙宣進宮去狂賜了一堆東西,以表示她堅決護短的態度來着——總之,當滿頭霧水的雷寅雙帶着大包小裹從宮裡出來,她忽然就想起了宮門小抄這種東西來。

都說戰鬥最容易叫人成長,若擺在以往,以雷寅雙這萬事不走心的性情,便是得了太后再多的賞賜,她也不會有個什麼懷疑的。如今她可長進多了,便是太后那裡沒告訴她這番恩賜的因果由來,她多少也感覺到了其中肯定有些什麼緣故的。偏那江葦青對她總是報喜不報憂,所以雷寅雙也不指望他,所以纔想着自己去找那宮門小抄,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的。

她指使着春歌去離宮門最近的那家茶館裡買宮門小抄時,她自個兒則百無聊賴地撐着個下巴,靠在車窗旁望着馬車來往穿梭的行人發着呆。這時,忽然有張人臉從她的車窗旁閃過。那種略熟悉又不是太熟悉的感覺,令雷寅雙把那人仔細看了一眼,可再認真回憶起來,她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此人,於是便不走心地把此人給扔到了腦後。

而若不是這一眼給雷寅雙的腦海裡加深了印象,當她第二天再次遇到此人時,她肯定不會起了疑心的。

*·*·*

入秋後,敬王妃肚子裡的寶寶便該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了。因如今雷寅雙已經成了家,這催生禮便不好再跟着孃家一道走了。而頭一次置辦這樣的禮物,雷寅雙心裡沒個底,便硬是拖了正好休沐的江葦青去給她當參謀。

因此,當她於街上再次看到昨天的那張臉時,她立時就警覺了起來,一邊指着那人給江葦青看一邊道:“昨兒從宮裡出來時,這人就跟着我了……”

她話音未落,忽然就看到那可疑之人的背後竄上來兩個不起眼的漢子。那二人一左一右夾住那可疑之人,眨眼間,三人便都消失在一旁的陋巷裡了,就好像路邊上原就沒站着人一般。

馬車裡,雷寅雙看着那三人消失的方向呆了呆,又眨了一下眼,然後扭頭看向江葦青。見他連眉梢都不曾動一下,她立時便明白了,拿手指戳着車窗問道:“你的人?!”

江葦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把話題又引到那催生禮上了。

雷寅雙並不知道,其實隨着江葦青日漸露出獠牙後,他防着那江承平狗急跳牆,早在她身邊佈置了層層暗衛的。而連雷寅雙都已經注意到了那個可疑人物,沒道理那些暗衛們還沒發現,所以這會兒那人才剛一冒頭,就被暗衛們給悄悄抓走了。只不過不巧的是,這一幕竟恰叫雷寅雙給看到了。

見江葦青不肯明說他的佈置,雷寅雙也懶得打聽,只歪着頭疑惑道:“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那人。”

等置辦好了催生禮,夫妻二人坐着馬車回到鎮遠侯府,路過當年那刺客曾藏身其中的大樹時,原本正跟江葦青說着話的雷寅雙忽地就“啊”地叫出聲兒來,站在樹下擡頭看着那大樹就發起怔來。

“怎麼了?”江葦青忙問道。

“那個,”雷寅雙猛地抓住江葦青的胳膊,看看左右,壓低聲音小聲道:“我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那人了……”

*·*·*

江葦青回來時,外頭的鐘鼓樓上恰正打過三更。

原本已經等得昏昏欲睡的雷寅雙感到牀邊上的動靜,立時撐着手臂睜開了眼。

正解着衣裳的江葦青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去,就只見雷寅雙撐着手臂擡着個腦袋,迷瞪着一雙貓眼,似清醒又似迷糊地看着她。

“怎麼纔回來……”她喃喃說着,一邊從牀上爬起來,似要伸手去幫他解衣裳,偏兩隻手纔剛伸出來,便跟忽然忘了她要做什麼一樣,就那麼伸着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將臉靠在他的背上,愛睏地打了個哈欠。

江葦青伸手按住她環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扭頭看着她靠在他肩上的臉頰,柔聲道:“看你困的這模樣,睡吧。”

“唔,”雷寅雙模糊地呢喃着,將臉貼在他的脖彎處蹭了蹭,又打了個哈欠,道:“我等着你回來向我彙報呢。”

“明兒說也不遲的。”

江葦青自她的臂彎裡轉過身來,伸手托住她的後背,將她放回到枕上,道:“最近你怎麼總是睡不夠的模樣?可是最近家裡的事多?”

“秋困而已。”雷寅雙打着哈欠道,“再說了,家裡能有什麼大事?不過是她們搞不定的事纔會勞動到我。若單爲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鬧到我這裡,看我揍不死她們……”

江葦青不由微笑起來。和太后一樣,其實他原也沒覺得雷寅雙是個能撐起內宅之人,所以他才早早就替雷寅雙培植了一批可靠的人手。他甚至想着,若她真撐不起來,大不了他兼顧着就好。可顯然他還是小瞧了雷寅雙的。雖然她懶,不愛管事,可她很懂得如何用人,也很能用人不疑地放權。所以,如今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專人管着,並不需要她像程姨娘或老夫人那樣,整天陷在一堆瑣碎的事務中。

“我還是小瞧了你,”江葦青承認道,“再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能幹,家裡處處井井有條不說,也沒見你怎麼累着。”

雷寅雙打着哈欠道:“我也是享的你的福,你替我找好了人,我才能這麼輕鬆的……”

說話間,她的睏意漸漸便散了。於是,她這纔想起來她等着他回來的緣由,便趕緊推着他道:“你審了那人了?”

江葦青的眼閃了閃,翻身坐起,脫了那已經脫了一半的衣裳,然後掀着被子鑽進雷寅雙的身旁,將她攬進懷裡,道:“你再想不到,那人不僅你認得,我也認得的。”

“啊?”

雷寅雙一陣不解,從他的懷裡擡起頭來。

江葦青冷笑道:“你可還記得那年你從津河裡救起我時,那幾個攔住你,想要把我搶回去的人販子了?”

雷寅雙一陣茫然眨眼。她能記住那晚上的刺客,還得歸功於那一晚的驚險,以及到底才隔了兩年而已。而那人販子的事,則已經是將近十年前的事了……何況便是當時,她也只匆匆看了那幾人一眼而已。

“你是說……”她一陣驚疑。

江葦青看着她用力一點頭道:“我還記得那張臉。”頓了頓,又道,“在馬車上時,我原沒看到那人的臉,等我過去,看到那人時,我也吃了一驚。再想不到,這人竟是那人。”

靠在江葦青的肩上,雷寅雙一陣沉默。半晌,她忽地擡起頭,問着江葦青道:“就是說,你被拐賣的事,果然是江承平做下的?!那年他闖進這府裡殺人的時候,是要找江承平敲詐的嗎?!那如今他肯指證江承平嗎?”

江葦青冷笑道:“你再想不到,那江承平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當年他追到江河鎮上時,就曾動手要殺了那個人販子的,不過那人販子命大,被他刺了一刀卻沒殺死。雖然那人說那年他闖進府來是想要找江承平報仇的,可我覺得,他未必沒有想着敲詐勒索一番的意思,不過是如今落進我的手裡才那般說的。”

雷寅雙默了默,問着他道:“你打算怎麼辦?”

“交官法辦。”江葦青冷冷道,“當年我被拐之事,我不信侯爺和老太太會沒個懷疑。說起來,不過是一個偏心,一個不願意叫人看了這府裡的笑話而已。”

便是他舅舅天啓帝,也未必就沒有起過疑。說到底,只因爲一個還算有用的臣子,不值得他舅舅拿一個已經“死了”的外甥去交換罷了。江葦青心裡冷冷地想着。

這般想着時,他忍不住更加擁緊了雷寅雙。

*·*·*

九月初時,敬王妃竟生了一對龍鳳雙胞胎。

這於民間來說,都是件極吉利之事,又何況這是皇家喜瑞。於一派喜氣中,天啓帝竟出人意料地忽然封了人前從不出頭的敬王爲太子。這不禁叫那幫如今明爭暗鬥得愈發激烈的皇子和大臣們都大跌眼鏡,甚至有人當朝就失了態,更別說背後的種種小動作了。

而於朝中諸臣的蠢蠢欲動中,唯那明明看着和天啓帝關係極近,甚至某種方面來說,是天啓帝親傳弟子的江葦青,始終保持着一份客觀和冷靜。和衆臣子們的驚訝不同,江葦青倒是頗爲明白天啓帝此舉的用意。其一,是因爲若是天啓帝再不做決斷,朝中大有四分五裂之勢;其二,天啓帝之所以會選擇敬王,恰正是因爲敬王和江葦青一樣,處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之境地,他們都只能依靠天啓帝才能立穩腳跟,所以纔會雀屏中選。至於親情……

自立了太子後,就一直含着某種惡趣味默默觀察着朝中衆人醜態的天啓帝表示,比起親情來,他更關心如何維持大興的長治久安。與其給他一個敬重父親的兒子,和一個敬重舅舅的外甥,他寧願要兩個更加敬重他權勢的臣子。

此乃別話。

且說敬王晉封太子的加封儀式前,大理寺最終就當年鎮遠侯世子被拐一案做出了判決:那人販子因有人命在手,被判了個斬立決。而導致世子被拐的幕後主謀,那鎮遠侯的妾室程氏,卻因其早一步於鎮遠侯府裡“畏罪自殺”,而不予以追究了……

當晚,抱着臉色鐵青的江葦青,雷寅雙一陣心疼不已。整個大興都知道,那人販子供出的人是江承平,可因着當初江葦青出事時才十四五歲,且他一直不曾親自出面,所以,當那程氏留下一封所謂的自白書“自殺”後,這罪名便在侯爺的示意下,被栽到程氏的身上。

而,外人所不知道的一個細節是,程氏“自殺”前,曾有下人聽到程氏的呼救聲。不管程氏是被誰所殺,侯爺認爲他們府上已經不能再出醜聞了,所以便將所有罪名都推到那死了的人身上,只一味掩蓋了此事……

吻着江葦青那冰冷的脣,雷寅雙費了好一番功夫,纔將他從渾身僵硬的狀態中喚回神智,“你有我呢,”她道,“別人不心疼你,有我心疼你呢。”

終於感覺到一點暖意的江葦青只覺得眼眶裡一陣發熱。他用力收緊着手臂,貼着她的臉頰喃喃道:“我有你呢,其他人,管他們去死。”

“對,管他們去死!”雷寅雙摟緊了他,心裡不禁一陣咬牙切齒——該死的侯府衆人,該死的江承平,他們最好一個個都好好地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  快結文了,最後的章節繼續防盜,不方便之處敬請諒解。每天中午前更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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