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恆剛被穆一飛踹了一腳,整個人有些暈,現在見穆一飛又對着自己走過來,當下舉手護住自己的面目,生怕再被打。
此時洪思齊卻是站了出來:“你到底是什麼人,在我面前,你不能隨便打人,還有,你從哪裡知道雪苗電話的,給她打電話的目的又是什麼?”
穆一飛看了眼洪思齊很不屑地道了兩個字:“凡人!”
洪思齊愣了一下卻是聽成了“煩人”二字,就道了一句:“我如何煩人了?”
穆一飛沒有對洪思齊出手的意思,而是指了指身後那個呆傻的婦人道:“她的名字叫趙慧,是那個男人的前妻,她的孩子出事兒後,就瘋掉了。”
“然後被家裡人送進了精神病院,本來她在裡面很安穩,不過從幾個月前開始,她就開始在病院裡毆打其他的病人,說自己的家被別人搶了,自己的兒子沒地方住了。”
“那精神病院的院長,是一個明白人,知道趙慧突然發病事出有因,便找關係找尋了我師父,我師父又懶得管這種小事兒,就讓我來搭理。”
“我這一查,就查到了新廟街的房子,查到那房子就查到了楊雪苗的電話,她有自己的飯莊,飯莊的前臺的名片上就有她的手機號,我就隨便打了一個。”
說着穆一飛又看了看我道:“至於爲什麼讓她去找張牡,我剛纔說了,要考覈他,在回省城之前,我遇到了他的師父,他的師父問我借一樣東西,我起初不肯,可他師父說他拿徒弟交換,一番詢問後,我覺得張牡值那個價錢,便應了下來,既然我要當他老大,自然要考覈一下,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資格。”
“我該說的都說了,現在你可以讓開了吧,你放心,我不會打人。”
洪思齊看了看我這邊,我對他點頭,他這才讓開。
穆一飛走到齊恆剛的面前問:“當初你出國的時候,爲什麼不帶上妻兒?是不是有外遇了!”
穆一飛問的很直接。
齊恆剛搖頭。
穆一飛笑了笑道:“你的事兒我都查清楚了,你前腳剛離婚,就和一個外國女人結婚了,然後你去國外混了兩年,和那個外國女人離婚後,你分到了一筆錢就回國發展。”
“不過你這個人也真的有些本事,那就是你的醫術。”
“若不是看在你用醫術救了不少人的份兒上,我剛纔踹你那一腳會更重。”
“你可知道,趙慧很喜歡你,所以纔跟你鬧,跟你吵,在她絕望的時候,她來這裡找你,可你不在家,你已經出國離開了,所以絕望的她就把孩子和怨氣全部扔在你的新廟街的房子離開了。”
“可過了幾天,她聽人說,你早一天就走了,那個家已經空了,沒人了,她就趕緊過去看孩子,只可惜孩子已經餓死了。”
“街坊鄰居當時也聽到過孩子哭聲,可以爲是附近誰家的孩子在鬧,也沒有多注意,一個孩子再能鬧也沒多大的精力,所以他就被活活地餓死了,那孩子當時應該只有四五個月大吧?”
齊恆剛此時慢慢地說了一句:“我當時因爲害怕趙慧找我鬧,特地提前了一天走,我甚至想着,那房子就留給趙慧了,畢竟那是我和她結婚的新房,所以她那裡一直有鑰匙的。”
穆一飛繼續說:“你早一天走,是想早一天到國外去和你的那個有錢的洋妞情人兒相聚吧?”
齊恆剛沒有說話。
穆一飛繼續說:“當年趙慧發現孩子死了,一下就傻了,她抱着孩子的屍體走在街上,因爲孩子小,沒人知道她抱的是一個死孩子,她一直走,一直走,然後在城北的大興河邊坐了兩天,等她家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瘋了,只是她死活不肯鬆開孩子的屍體。”
“趙家也是有臉面的人家,人家不要你的那一套房子,把鑰匙給了你父母,人家直接搬家換了地方,與你們家裡徹底斷了關係,孩子的事兒也沒有跟你們家裡講。”
“所以你們壓根不知道這些事兒。”
“你的父母也試着去找過自己的孫子,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也就放棄了。”
聽到穆一飛的這一番話,這裡面所有的事兒都明瞭了。
趙慧不因爲生氣喪失理智,孩子不會死。
而齊恆剛如果不早走一天,趙慧也不會失算,孩子也不會死。
這一切都是命。
穆一飛繼續說:“不過老天也有眼,你拋棄妻子,到了國外和你的那個外國媳婦兒一直沒有孩子吧,或者說,你以後不會再有孩子了,你到了國外不久,你的七魄之中少了雀陰一魄!”
少了一魄?
人有三魂七魄,天、地、命三魂,吞賊、屍狗、除穢、臭肺、雀陰、非毒、伏矢七魄。
三魂七魄更有不同的司職。
其中七魄中的雀陰一魄主生殖,繁衍。
沒有了雀陰一魄,或者雀陰受損,都會導致那方面不行。
齊恆剛雖然是學西醫的,可對中醫的很多東西也是有所瞭解的,中醫中也有對七魄的描述,所以他也很清楚穆一飛在說什麼,不禁低下頭道了一句:“這一切都是報應啊!”
穆一飛繼續說:“好了,事情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你們兩個和孩子見一面,以後該怎麼樣,趙慧何去何從,你自己看着辦。”
說着穆一飛看了看我。
我就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然後深吸一口氣,又用剛纔的方法,讓嬰孩鬼物顯身。
這次那鬼物看到了齊恆剛的同時,也看到了趙慧。
它沒有鬧,而是在那慘白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隨着那笑意,他就散掉了。
它大概是覺得父母重聚在一起,就有家了吧。
我感嘆道:“他只想你們兩個出現在同一間屋子裡,這對他便是家,他可真是單純啊,成年人的家卻不是這麼簡單啊。”
齊恆剛淚如雨下,看着消散的嬰孩鬼物,嚎啕大哭。
趙慧那邊雖然還在笑,可眼珠子裡卻留下了莫名的淚水。
齊恆剛哭了一會兒就道:“我會彌補趙慧和孩子的,我會給孩子修最好的墓地,我會照顧趙慧下半輩子。”
穆一飛說:“修墓就算了,死者已經安息,不易大動干戈,你把錢花在活人身上吧,還有,我奉勸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已經丟了雀陰一魄,若是再做什麼混事,你丟的怕就不只是一魄,而是一條命了。”
齊恆剛點頭。
穆一飛轉頭又對洪思齊說:“你不是警察嗎,這裡剩下的事兒就交給你處理了,張牡,你跟我來,我們找個地方,說說咱倆的事兒。”
我正好也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穆一飛,所以便點了下頭,跟着穆一飛往門外走。
洪思齊想要跟過來,我對他揮揮手道:“放心,我不會有事兒的,你處理這裡的事兒吧。”
說完,我又回頭看了看齊恆剛和趙慧,心裡不禁一聲嘆息。
出了齊家別墅,穆一飛就指了指那邊一輛黑色的轎車道:“我們上那輛車。”
穆一飛沒有司機,他是自己開車,他把自己背的東西放在後座上,讓我坐副駕駛。
出了別墅區穆一飛才說了一句:“你的表現很不錯,在我認識的同齡人中,能有你這般手法沒有幾個。”
我問穆一飛:“秦槐魎真的把我賣給你了?”
穆一飛道:“是的,我穆一飛從來不騙人,這事兒你可以找你認識的行內人打聽下,王濤,方悅,他們都知道。”
我皺了皺眉頭,不禁在想秦槐魎到底在搞什麼鬼。
穆一飛繼續說:“當然也不是真賣,就是讓你跟在我身邊,爲我打兩年工而已,期間我管吃管住,只不過沒有薪水。”
“當然,跟在我身邊,你可以學到不少本事的,你不虧。”
我看着穆一飛道:“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他笑了笑說:“是大不了多少,不過我是天師,你呢?”
天師!?
秦槐魎和王瞎子也纔是天師吧!?
穆一飛車子開的很快,特別是在市郊這樣寬闊的道路上,更是風馳電掣。
我有些受不了,手不禁抓住了一旁的把手。
穆一飛繼續笑着說:“我可是行內最年輕的天師,二十歲開了天師壇,今年我二十一,長你兩歲,你就叫我一聲穆哥好了。”
我糾正穆一飛道:“我今年十八,你長我三歲。”
穆一飛笑道:“不差那一歲。”
聽穆一飛這麼說,我也是明白,說是把我賣給了穆一飛,其實是秦槐魎將我安排在穆一飛身邊,讓我學本事。
我今年已經十八了,二十歲之前,我要找王瞎子要回自己的魂魄,不然怕是命要休矣,我急需提升自己的實力,或許跟在這個最年輕的天師身邊,我也能夠快速的提升自己吧。
穆一飛又問我:“考慮的怎樣了,還是要拒絕嗎?”
我道:“我還有個小店,還有很多貓,需要人照顧。”
穆一飛說:“讓方悅去吧,他自從斷龍山回來後,實力大損,已經不能出任務了,你師父秦槐魎也很少在用他,所以就讓他幫你看店吧,我來給你安排。”
方悅算個命,幫我養個貓肯定還是沒問題,穆一飛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
我又問穆一飛,我給他打工,主要負責做什麼。
穆一飛笑了笑說:“找人。”
我問找誰。
他冷冷地道了一句:“王宬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