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衝到寨門外,見荊州軍寨門緊閉,弓箭手四下密佈,知道人家有了防備,倒也不敢緊逼,只是讓手下的馬崽趕緊列好了陣勢,自己站在陣前討敵罵陣。
他罵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人出來應戰,滿以爲今天也就這麼着了,剛想收拾收拾東西回房陵城洗洗睡覺,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很是刺耳的‘吱呀’聲響,擡頭一看,當時就樂了!罵了半天沒罵開,要走了,人家自己出來了。
見有人應戰,趙雲把馬一打便迎了上去,見來將長的雖然俊秀挺拔,手裡卻端着把開山大斧,就那架勢,哪裡象個出來拼命的,簡直就是一個書生要上山砍樹一般,不由‘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來。
來將貌似對自己的形象也很有數,以至於見到趙雲笑話自己都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只是隨便的撥弄着斧頭往前走。
眼看着來將到了近前,趙雲這才忍住了笑意,拿槍一指來將:
“呔!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某槍下不死無名之鬼!”
對面戰將也不示弱,就見他把大斧往右手一交,昂首挺胸倒提大斧,口中喝道:
“某乃劉荊州帳下大將文聘,爾是何人,敢來送死!”
人的名樹的影,一聽對面這位是文聘,趙雲登時便收起了小看的心思,就見他面色一沉,把長槍往後一撤,高聲叫道:
“文聘休出狂言,認得常山趙子龍否?”
文聘嘴巴一撇,帶着一臉的蔑視,很是不屑的說道:
“某乃荊州守將,如何認得你這河北的山賊!我看你長的還算英武,不如就此下馬投降,我好好跟我家主公說說,留你一條性命,在我跟前做個馬前之卒,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聽完了文聘的話,趙雲一張俊臉登時便氣成了紅色,他把後槽牙使勁一咬,口中爆喝道:
“狗賊,焉敢如此小看於我!你你你,拿命來。”
趙雲話一出口,**馬便如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般,揚起四蹄就往前衝,文聘見趙雲來的兇猛,倒也不敢大意,就見他一擺大斧,催動戰馬就迎了上去。
待到兩馬相交,趙雲把手中銀槍一擰,那槍甩出一片槍花對着文聘是迎面便扎。
相比於蔡中蔡和,文聘的武藝顯然高了不是一星半點,眼看着面前槍頭亂抖虛實難辨,文聘把手中大斧往前一遞,對着槍桿就挑了過去,就聽見‘噹啷’一聲脆響,趙雲擰出的槍頭瞬間便變成了一個,一杆銀槍也因爲大斧一架,被崩的偏離了位置。
文聘崩開了趙雲的長槍,見趙雲槍往外走,胸前門戶大開,連忙用手一擰斧柄,兵刃朝前‘嗚’的一聲就朝趙雲胸前拼削了過去。
趙雲見大斧來的兇猛,想要挑、撥已是不及,值得把銀槍一豎,口中大叫一聲:
“開啊!”
兩邊軍士就聽見‘咣噹’一聲脆響,再看自己的主帥時,卻見兩人已然分開,各在馬上都晃了幾晃方纔坐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兩人一個照面過去,互相之間也就有了數。
在趙雲看來,對面這位比前面那仨是強的沒邊了,最起碼人家知道怎麼破槍花,而且還能稍待着攻上一下。
在文聘看來,趙雲槍法刁鑽騎術高超反應也是一流的棒。剛纔自己雖然沒吃什麼虧,那也是沾了趙雲被自己激怒的光。
兩人心裡有了數,手上也就沒了顧忌,各自把馬肚子一夾,你來我往便纏鬥在了一起。
對於文聘,趙雲是越打越新奇,越打越喜歡!
在他看來,雖然文聘武藝一般,甚至比甘寧還要弱上三分,可人家勝再心思縝密,明明拎的是粗老笨重的傢伙什,一把大斧卻用的是進退有序、攻守得當,一招一式都留足了後手,不是一般的沉穩。
就文聘這個打法,自己雖然力大槍快,想要速戰速決,還真有些困難。有心用出殺招取了他的性命吧,又覺得難得碰到個對手,心裡多少有幾分不捨,故而下槍的時候總是留着三分的力氣。
對於趙雲,文聘是越打越心驚,越打越後怕!
在他看來,趙雲武藝比自己高了不是一星半點,就人家那招式,那是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槍頭子動不動就會從你想不到的地方鑽出來,玩的那叫一個古怪刁鑽,打的就是一個防不勝防。
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對面這位槍法雖好,對自己卻是留足了情面。
看那長槍,明明到了咽喉,卻猛然一轉去攻肩膀,明明刺的前心,卻猛的一抖去撥打自己的腦袋,招呼的都是些不要命的地方。
即便如此,文聘打的也是相當的費力,兩人鏖戰了二十多個回合,文聘就有點撐不住了,原因很簡單,趙雲力氣本來就比文聘大、武功也比文聘高,可文聘偏偏用的又是重武器,力氣消耗的特別快,不自覺間手裡的斧子就慢了下來,招式裡的破綻也隨之多了不少。
要說文聘是真不簡單,眼看自己不是趙雲的對手,再打下去必然吃虧,連忙衝着趙雲虛晃一斧,賣了個破綻往後便走。
誰知道他剛跑了幾步,卻聽見寨子裡催戰鼓擂的山響,知道這是主帥不許自己退兵,沒奈何把牙一咬,調轉馬頭翻身再戰。
文聘要跑,趙雲當然也看出來了,他正在那懊惱自己不該手下留情,卻聽到對面寨子裡不光沒有鳴金,催戰鼓卻‘咚咚咚’的敲的不停,心裡不由很是納悶。
眯眼一看,就看見文聘已然調轉了馬頭,正掛着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咬牙切齒嚥着苦水的又竄了回來。
面對此情此景,趙雲心裡納的那叫一個悶啊,想了半天也沒搞清楚,對面的荊州軍今天給自己唱的是特麼的哪齣戲,也實在搞不明白,爲毛文聘明明打不過自己,對面卻非要他跑回來送死。
待到文聘衝到近前,趙雲驀然發現,這娃臉上除了憋屈,居然還有一絲無奈的悲憤,心裡登時便明白了過來:
‘這娃指定是得罪了不該得罪了人,現在他的對頭就在寨中,這麼個幹法,無非是要借自己的手取了文聘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