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聽完了士卒的話,剻越心裡悚然一驚,就見他眉頭一皺把後槽牙使勁一咬,拿手朝士卒一指:
“援軍來了多少人馬?”
士卒把手一拱,急急答道:
“鋪天蓋地,看不清楚!”
“你!”
見士卒也找不清情況,剻越心中暗暗叫苦,正着急時,卻看到蔡瑁已然到了寨中。
一看蔡瑁沒事,剻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仔細一看,就見蔡瑁被揍的是盔歪甲斜、狼狽不堪,知道這位指定沒少受了罪,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蔡瑁見剻越朝自己趕來,知道這位是來打聽事的,趕緊跳下了戰馬,把繮繩往隨從手裡一塞,腳步踉蹌的就迎了上去。
兩下照了面,剻越也沒跟蔡瑁廢話,直接開口詢問道:
“蔡將軍,外面來的是何處軍馬,何人統兵,兵力多少啊?”
聽完了剻越的話,蔡瑁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而後把手用力一擺,很是懊惱的說道:
“哎呀軍師啊,這次某丟人可是丟大發了,外面來的是西城那邊過來的援兵,統兵的將領叫趙子龍,一共也就萬把來人。那些兵倒沒啥,可那個趙子龍武藝精湛人又特二,一個人有事沒事的就敢衝陣,可把我給折騰死了。”
一聽居然是這麼個情況,饒是剻越智計百出也不由得有些腦袋發木,他很是不解的瞅了瞅蔡瑁,沉聲追問道:
“我軍在東門南門兵馬加起來足有三萬餘人,對方只有一萬人馬,就算落敗,也不至於敗到如此程度啊!”
“別提了!”
爲毛會敗的這麼慘,蔡瑁心裡是有數的很,在他看來,自己之所以敗的這麼慘,全是因爲自己那倆活寶弟弟早早的丟了東門。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最可氣的是他們還帶着潰卒跑到南門衝亂了自己的軍陣,如若不然,自己即使落敗,也能射住陣腳緩緩而退,萬不至於被打到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的地步。
他剛想開頭埋汰幾句自己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弟,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心中暗籌道:
‘東門的攻城將領原本是文聘,是老子怕他搶了功勞,這才把蔡中蔡和給換了上去,若把他們倆說的太過廢物,臉上好看不好看倒是小事,若是被剻越摁上頂識人不明妒賢嫉能的帽子這事可就大了。’
想到這裡,蔡瑁把臉一抹,一臉的哀怨登時變成了一副愁容:
“軍師,你是不知道啊!那趙子龍武藝高強、驍勇無比,咱們荊州的軍士壓根就遮攔不住啊!我那兩個弟弟見他殺人如麻毫無人性,還想聯手拖住他好讓士卒多跑回來幾個,誰知道,唉!”
剻越雖不是軍中的人物,不過他好歹也是個久居襄陽的主,對蔡瑁那倆弟弟的本事,心裡那是十分的有數。在剻越看來,那倆娃打不過人家很是正常,若是打了勝仗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有了這種想法,他自然不會對趙雲提起神馬重視,只是一個勁的在心裡大罵蔡氏兄弟廢物,罵着罵着,他又猛的感到一絲不對,突然臉色一紅,沉聲問道:
“蔡將軍,這個趙子龍不會就是數月前來取房陵的那名賊將吧?”
“應該是吧!”
被剻越一問,蔡瑁登時也醒過了神來,心中一個勁的大叫僥倖,他使勁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很是同情的瞅了瞅一臉戚容的剻越:
“軍師不必過於傷感,想那趙子龍英勇無敵,連某一個武將都不是他的對手,令兄爲保城池,甘以文人之身與虎狼相搏,那是雖敗猶榮啊!”
說道這裡,蔡瑁偷眼瞅了瞅剻越,見這娃臉色好了不少,知道今天的馬屁是拍對地方了,心中一喜,繼續說道:
“在襄陽時,某聽說令兄被趙雲三千人馬打的大敗還丟了性命,心裡很是不以爲然,現如今見了趙雲某才知道,令兄戰敗確實是事出有因啊!”
蔡瑁話裡話外的意思,剻越心裡是明白的很,他低溜着頭略微思量了一下,把頭衝着蔡瑁一點,緩緩說道:
“蔡將軍放心,回到襄陽以後,某會把這裡的一切如實稟報主公的,只是!”
說到這裡,剻越突然把話一頓,拿眼瞅了瞅四周,一伸手便拽住了蔡瑁,把嘴巴往蔡瑁耳朵上一貼,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清的聲音小聲說道:
“蔡將軍,光咱們說不行啊!”
說着話,他拿手朝文聘營帳的方向一指:
“那位可是都看着呢,您看?”
“嘶!”
蔡瑁順着剻越的手指頭一瞅,當時便倒吸了一口冷氣。不得不說,剻越的顧忌是有道理的,自己把文聘調回大營,讓自己的弟弟去搶功,若說文聘對自己沒意見,恐怕連鬼都不會相信。
想到這裡,蔡瑁帶着滿滿的敬意,對着剻越把大拇指一翹,很是佩服感慨道:
“還是軍師想的周全啊!軍師放心,一會我去找文將軍好好談談,儘量不出紕漏就是了!”
蔡瑁滿以爲自己反應的這麼快,剻越說啥也會誇上自己兩句,誰知道自己話剛說完,耳朵邊就傳來了一個極具鄙視的‘戚’字,擡頭看時,卻見剻越正掛着一臉的鄙夷,拿看白癡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中一愣,開口問道:
“莫非軍師以爲有什麼不妥?”
“廢話!”
見蔡瑁如此的不開竅,剻越忍不住朝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而後伸手抓住蔡瑁的衣角,把蔡瑁朝自己身邊使勁一拽,沉聲說道:
“將軍可令文聘出寨迎敵,若他獲勝,主公高興之餘,自然不會追究你我的責任;若他戰敗,你便將他拿下,給他來個軍法從事先斬後奏,到了那時,我等正好將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
“這!”
聽完了剻越的高見,蔡瑁就覺得後背上沒由來的升起了一陣惡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他先是帶着一臉的敬畏,瞅了瞅滿臉堆笑人畜無害的剻越,又懷着滿滿的憐憫,望了望文聘的營帳,站在當場思慮了良久,這才恨恨的把腳一跺,高聲叫道:
“來人啊!請文聘將到帥帳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