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壺州的老百姓都知道,壺州妖最多的地方是妖川。然,何爲妖川?
《壺州異志》對於妖川的記載很是詳細。
壺州極東,山川覆百里,羣妖盡聚於此,林不見飛鳥,湖不見游魚,只有枯木爛石,這荒涼之景是爲妖川。
妖,留給人的印象,永遠停留在殘暴恐怖之上,而且有能力對付妖的人又是極少數,準確來說,能與妖一斗得人盡在那三家,因此妖川被壺州百姓視爲禁地。
至於妖川,傳說妖川中的山川共有七十四座,每一座都有隻有一類妖聚集,由於山川荒涼,可食之物甚少,所以衆妖相殺爲食,甚是慘烈。
雖然這是個傳說,但壺州人對妖川的危險卻深信不疑。不過即使沒有這個流傳已久的傳說,常人也是難以鼓起勇氣進入妖川,因爲那條令人聞風喪膽的霧蛇正是隱匿其中。
但奇怪的是千百年來,除了那次兩條霧蛇作祟被姜承洛斬殺一條外,很少有妖會走出妖川,寧可相殺相食,也不踏足人間半步,即使剩下那一條霧蛇也是如此。
妖川最外圍,一座座遠高於內部山川的峰巒首尾相連,呈弧形,將妖川包圍其內。
而這由連綿峰巒所形成的扇形屏障正中央,卻是一座稍矮一些的山峰,山峰之上猶如被橫刀斬斷一樣,平坦如臺,因此這座山峰被人稱作望妖臺,而這望妖臺也是進出妖川唯一的大門。
何爲鬼斧神工,這道妖川外圍猶如屏障般的座座山峰再加上那不知如何形成的望妖臺,恰好完美詮釋了這一點。
而此時從遠處望去,只見望妖臺上站着兩個中年男人,若是乾城之主在這裡,定會認出這兩個人,一個是馴妖吳家族長吳惢,一個是封妖周家族長周厲。
其中一箇中年男人身着鑲有金文的黑色華袍,短髮,劍眉傲然,一雙冷冽的眼睛,正掃視着面前的妖川,此人是周家族長周厲。
另一位,樸素的青袍,長髮隨意散亂在身後,雙眼微眯,嘴角邊帶着隨和的微笑,給人一種不修邊幅的感覺,此人則是吳家族長吳惢。
“這妖川,還真是滿眼的殘酷。”微眯着雙眼的吳惢忽然出聲說道,他的聲音就像是他嘴角邊的笑容一樣,很是溫和。
一旁的周厲聞言,劍眉微皺,它可是知道這個吳惢心可不是像表面那樣隨和。
周厲順着吳惢的視線,向妖川之內看去,只見地面之上佈滿了暗紅色乾涸的血液還有森森破碎白骨。
“這還只是妖川的外圍,據說裡面的妖與妖相殺,纔是真正的殘酷。”周厲的聲音,就如同他的表情一樣,冷冰冰的毫無溫度。
吳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了頭,“據說妖川有七十四座山峰,有妖無數,周族長,你說我們若是能掌控了妖川,讓衆妖羣服,又會怎樣?”
周厲聞言,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跳,面前這個看起來就像是老好人的吳惢,竟然把這話說的雲淡風輕的。
“我們若是能擁有這妖川的能力,拿下乾城也就不用我們費這麼多心思了。”周厲的話語中帶着一絲調侃。
吳惢卻是側頭對周厲一笑,“周族長,別當真,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吳族長,別忘了我們此次來妖川的目的。”周厲隨口說道。
吳惢點了點頭,“當然不會忘記,黃族長給我們傳信說姜承洛之子姜若雨出現,而且其成長之快超出預期,只是他這句話,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管他真的假的,反正黃族長說姜若雨這幾日必到妖川鬥那霧蛇,到時候姜若雨一出現,真假也就知道了。”周厲是真的不喜歡吳惢那隨和的面龐,雖然他知道吳惢這個人的隨和是假的,但還是認不住出聲嗆道。
“好吧,按照黃族長的傳信推斷,不出三天,這姜若雨也該到妖川了。”吳惢笑了笑,表示贊同。
其實他倆對於黃天闊的傳信,還是有着七分相信的,若不是如此,也不會帶着各自族內的手下馬不停蹄的趕來妖川。
奇門山,姜若雨的木屋裡此時熱鬧非凡,只要在木屋的不遠處就可以聽到那此起彼伏的歡笑聲。
木屋裡,璇璣疑惑的瞧了瞧一旁咯咯笑個不停的海月,忍不住出聲問道,“海月,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啊,說來聽聽,好讓你璇璣姐姐也開心開心。”
海月稚嫩的小臉蛋上還帶着一絲興奮的紅暈,大眼睛輕輕地眨了眨對璇璣說道,“璇璣姐姐,若雨哥哥說要帶我玩一個遊戲。”
“什麼遊戲?”璇璣愣了愣。
“殺霧蛇,不過若雨哥哥說我是第一次玩,要躲在五行瓶子裡,聽他的話。”海月開心的答道。
璇璣聞言頓時滿頭黑線,然後美目一轉,撇了撇一旁坐在牀上,正在擦拭焚天大印的姜若雨。
“小海月啊,你知道霧蛇是什麼嗎?”璇璣又是問道。
“知道啊,霧蛇是很壞的妖。”
“那五行瓶子呢?”
“不知道。”
“好吧。”璇璣左手拍了一下自己光滑的額頭,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從始至終姜若雨到底對海月做了什麼,纔會讓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如此信任。
“妹兒,幹嘛你一來就滿臉仇恨的瞪着我?我今天可沒惹你啊。”姜若雨憤憤的說道。
姜若雨本來盤坐在牀上,認真的擦拭着焚天大印,忽然感覺一道冰冷的目光狠狠的盯着他,然後他不禁擡頭擡頭,正好對上了璇璣那帶着怒意的眼神。
“哥,海月還是小孩子,你幹嘛要騙她?”璇璣揉了揉海月的小腦袋,冷聲問道。
姜若雨聞言,卻咧開嘴一笑,說道,“哥樂意!”
然而就在這氣氛越發歡樂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屋子外驟然響起。
“若雨璇璣小海月,我回來了,還不快快迎接!”
海月一聽這話,立刻向屋子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着,“是無成哥哥回來啦!”
姜若雨聞言只是笑了笑,目光中閃過一絲明亮。
而璇璣卻是怔了怔,因爲姜若雨對她說過,當無成回來,就是要出發去妖川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