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兩個大男人居然聊了一夜,我說天都亮了,是不是該走了。”
璇璣清脆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怒意,讓懸崖邊的兩個人身體不自覺的一顫。
姜若雨的目光瞧了瞧已經有些微藍的天穹,忽然嘟囔了一句,“我靠,這天是什麼時候亮的?”
無成卻取出白色面具悄然戴在了俊逸的臉龐上,然後對遠處的璇璣說道,“額,的確是該走了。”
璇璣的俏臉上的慍怒依存,這讓無成感覺到很不自在。
“若雨,姜叔的骨骸,要怎麼取出。”無成拍了一下姜若雨的肩膀,問道。
姜若雨卻眉毛一掀,咧嘴說道,“不取了。”
無成一愣,“咱們上日落涯爲的不就是取走姜叔的骨骸嗎,又爲何不取了?”
姜若雨轉身,往璇璣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我忽然覺得,我爹他葬在這裡,也很不錯。”
璇璣聞言,秀眉卻皺了起來,嗆聲說道,“不錯?哥,我們怎麼能讓爹他一個人留在這麼荒涼的地方。”
姜若雨伸手摸了摸姜承洛的墓碑,說道,“妹兒,這裡不只有荒涼,這裡還有着爹的一位老朋友守護在這裡,所以我覺得這很不錯。”
“老朋友?”璇璣聞言一怔,隨後沉聲說道,“難道是昨天那個和你拼命的渃河水妖?”
姜若雨點了點頭,“雖然和他交過手,拼過命,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在這裡,是爲了守候我爹的墓。”
“昨天,在你那恐怖的火焰下,那渃河水妖還沒死?”無成也走了過來,對於昨天姜若雨那般放火的模樣,依然歷歷在目。
姜若雨咧嘴一笑,右腳狠狠的在地面上跺了幾下,大聲喊道,“渃河水妖,若是沒死就趕緊出來。”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了,姜若雨的聲音還在日落涯上不停的迴盪,可是卻沒有渃河水妖的身影。
姜若雨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難道渃河水妖真的被焚天大印燒沒了?”
“你這小子,找我作甚?”
洪亮的聲音在日落涯上突兀的響起,而這聲音卻讓璇璣和無成頓時露出了滿臉緊張,而往姜若雨的身後湊了湊。
姜若雨聽着這聲音卻撇了撇嘴,輕聲嘆道,“這渃河水妖明明長長着一張俊俏的臉,可惜卻有着一個大嗓門,可惜了。”
當然,這句話渃河水妖並沒有聽到,姜若雨的話剛落下,在他面前,渃河水妖就伴隨着一陣嘩嘩的水聲,悄然出現。
“你小子昨天沒玩夠嗎?喊我出來作甚。”渃河水妖瞧了瞧姜若雨那嬉皮笑臉的模樣,有些不屑的嗤笑一聲。
姜若雨瞥了一眼渃河水妖腳底下的那灘清水,然後有些認真的說道,“渃河水妖,想必你應該知道,我真的是姜承洛的兒子把。”
“我當然知道,焚天大印我還是能認得出的。”渃河水妖淡淡的說道。
姜若雨卻是直接忽略了渃河水妖的蔑視神色,“今天晚輩姜若雨恭稱您一聲渃前輩,我知道您在這裡不願離去,是爲了守候我爹姜承洛的墳墓,作爲姜承洛的兒子,對您說一聲謝謝。”
此時璇璣和無成卻張大了嘴巴,他倆昨晚可是親眼見到了姜若雨和渃河水妖拼命的場面,然而現在,姜若雨卻對渃河水妖如此恭敬!
渃河水妖聞言,卻是一愣,他也是沒有想到這小子對他這麼客氣,“好吧,你這一聲謝謝,我接受了,不過我告訴你,其實我也不願意留在這裡。”
姜若雨聽了此話,有些不明白問道,“渃前輩何出此言?”
“我一直很感激着你的父親,給了我一個從新來過的機會,但是跟着你父親以後,因爲我是渃河河水伴生而出的妖,離開了渃河水並無太多能力,我一直待在五行瓶子裡,直到你父親死的那一天我纔出來。”
姜若雨的眼眸裡驟然迸射出一抹寒光,每一次在提到他爹死得時候,他都會感覺到難掩的怒意,“那天,是我爹把你放了出來嗎?”
渃河水妖年輕且俊逸的臉龐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滄桑,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不,那一天你爹並不打算放我出來,而死在他死了之後,五行瓶自然碎裂,我就出來了,你爹待我如兄弟,而起卻只能爲他收屍。”
姜若雨聞言恍然的點了點頭,五行瓶在主人死後的確會因爲沒有了依託而破碎。
“我本想找到那些傢伙,爲你爹報仇,可惜我這種水妖,卻無法離開渃河水,當時有一個男人來到這裡想要帶走你爹的屍骨,卻被我制止了,他無奈,就在這裡爲你爹修了墓,而我只能含恨留在這裡,爲你爹姜承洛守墓。”
姜若雨輕嘆一聲,說道,“放心吧,我爹的仇,我會報。”
渃河水妖聞言,卻是對他一笑,之前的不屑早已消失殆盡,“你這小子,還是個男人。”
“只是,渃前輩,五行瓶裡的那些渃河水落到這日落涯上應該早已乾涸,而你......”姜若雨覺得後面的話不太好,所以沒有說出來。
“的確,那一瓶渃河水在這個地方很快就乾涸了,原本沒有渃河水我就會消散死去,但是我卻在這裡找到了新的水。”渃河水妖神色不自覺的瞧了瞧那邊的懸崖。
姜若雨也跟着瞧了瞧那邊的懸崖,有些不解的說道,“那邊的懸崖下面有着和渃河類似的河流嗎?”
“的確很類似,但不是河流。”說到這裡渃河水妖頓了一下才緩緩的說出了四個讓姜若雨三人震驚不已的四個字。
“那是大海。”
“怎麼可能。”姜若雨立刻說道,“古籍記載的海是有味道並且是藍色的,而那懸崖下面只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也沒有味道。”
無成也是搖了搖頭表示難以置信,懸崖下面的景色,他也看過,的確如姜若雨所說是白茫茫的。
“白茫茫的那是雲,這片海的地勢很低,而日落涯包括整個壺州的極西的地勢都很高,兩者落差之下,只能看到厚厚的雲彩,而這海之所以沒有味道,因爲這是淚海。”
說着,渃河水妖的身體隨着腳下那灘清水的慢慢移動,緩緩的走向懸崖邊。
姜若雨見狀,趕忙跟上,並且問道,“渃前輩,什麼是淚海?”
“所謂淚海,即淚水之海。”渃河水妖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