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興沖沖的跑回家,卻發現自家院門緊閉,裡面靜悄悄的一點兒生氣兒都沒有!
不應該啊,現在都過了酉時了,氣溫也降下來了,正是適合大家活動的時候,以往這個時候老爹肯定出門幹活了,孃親肯定在院裡忙活,二毛三毛多半也在院子裡嘻嘻哈哈,今天怎麼沒聲兒了?難道還沒睡醒?
雲舒推推院門卻推不開,她用力試試、依然不動,院門被上閂了?真是奇怪,以往午睡爹孃很少上閂的。她退後兩步,偏着腦袋望着院門發呆。
“你···找誰啊?”身後一女聲試探着輕聲問。
雲舒回頭望去,見雲秋正一邊疑惑的打量自己一邊慢慢向自己走來。
“雲秋姐姐,你知道我爹孃和弟弟們上哪兒去了嗎?他們昨天沒回來嗎?”
水雲秋腳下一頓,瞪大眼睛盯着雲舒上下打量,半晌後才驚訝道:“雲舒?你是雲舒?”
“是啊,雲秋姐姐,我才離開幾天,你就不認識我了?”
水雲秋幾步衝上來,拉起雲舒的胳膊左看右看,“哎呀,真的是你!雲舒啊,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對了,二叔二嬸說你走丟了,你怎麼自己回來了呢?還有……”
“等等,雲秋姐姐,我爹孃上哪兒去了?快告訴我!”
雲秋皺眉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昨晚子時,咱們全家都快睡着了,你爹跑過來咚咚的敲門,一開門就問我們有沒有見你回來,然後話也沒說清楚就急匆匆的跑奶奶家問去了!後來子時末你爹又來了一趟,請我們幫忙看着院子,他自己舉着火把急慌慌的走了!
今天早上才聽叔叔說你昨晚走丟了,你爹孃正四處尋你了!哎,雲舒,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經常去你外婆家嗎?怎麼會走丟了?真是嚇死人了……”
“雲秋你知道我爹孃往哪邊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
突然,身後‘嘎吱,一聲,雲舒回頭去看,正好與門後伸出的一顆小腦袋對個正眼兒。那小腦袋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打開院門,大叫着歡快的撲了上來:
“姐姐、姐姐,你回來啦!姐姐,太好了,你總算回來了!嗚~~哇~~~~”原本興高采烈的小傢伙到了雲舒懷裡,才說兩句突然就哇哇大哭起來,把雲舒嚇得有些手腳無措!雲舒好一陣安撫才讓他平靜下來幾人進到院中,這才說起昨晚的事兒。
昨天傍晚雲舒被綁架後,二毛追上山頂不見雲舒,以爲她下山往大道方向去了,便興沖沖的追了下去,可一直到了坐車的大道都不見人,李氏夫妻樂呵呵的帶着三毛跟上來,不見雲舒並不奇怪只以爲她是貪玩兒,故意躲起來了。
可他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色全黑牛車過了四五兩,老爹對着周圍喊了半天,依然不見雲舒出來,一家人這才慌了神。
老爹當下就將三毛塞給李氏,飛奔上山四處尋找,一直找到外婆家也不見人。外婆得知消息又從李家大院組織了一大堆人,打着火把將後山那大土坡翻了幾遍,依然沒見人,李氏當場就暈了過去。
大家把李氏送回外婆家,老爹擔心雲舒拜請外婆照看李氏和孩子們,打算一個人回家看看,或許雲舒是一個人回家了呢?二毛聞之哭着鬧着跟了回來。
父子倆一路打着火把沿着大道邊走邊喊,一直找回家,將家裡翻了幾遍,又去大伯和奶奶家問了還是不見人。然後老爹將二毛留在家裡等消息,自己則半夜舉着火把繼續出門尋人了!
雲舒心下既慚愧又溫暖還慶幸,她慚愧的是自己明明早已脫離虎口,可見着老朋友一時高興,竟然忘了回來報平安。另外,自己一出事,爹孃外婆就如此緊張,連二毛都跟着四處找尋,前世的自己可從沒受過如此待遇!一想到這兒,她心裡就暖暖的!
而讓她慶幸的是幸好二毛跑得慢,要是他早些趕來,看到綁匪的相貌,肯定也會被抓去,到時候萬一有個意外,自己後悔幾輩子都來不及!
雲舒將二毛抱在懷裡,用下巴蹭蹭他鬆散的頭髮,一手輕輕在他背上撫摸,並輕聲安慰:“二毛乖,二毛不哭,姐姐沒事兒,姐姐回來了……”
二毛抽抽噎噎好半天才慢慢穩定下來,他淚眼朦朧的擡起紅紅的小臉,可憐巴巴道:“姐姐,你昨天傍晚上哪兒去了?怎麼現在纔回來?他們說你被拐子拐去了,以後再也不回來了,我···嗚嗚···我以爲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二毛說着說着又有要哭的趨勢,雲舒趕緊抱着他一陣哄:“二毛乖、二毛不哭,姐姐這不是回來了嗎?姐姐不會離開二毛的,以後二毛想什麼時候見姐姐就什麼時候見姐姐,好不好?不哭不哭啊!”
“真…真的嗎?”二毛抽抽噎噎的擡頭。
“恩,真的真的!”雲舒立刻拍胸脯保證。
“雲舒,你還沒說昨晚上哪兒去了呢,你看你這身兒,弄得又髒又的方纔要不是你先叫我,我還以爲是個小叫花子了!”一旁的●秋插話道。
雲舒低頭打量,只見自己全身滿是灰塵泥土,外加汁液樹漿,衣服上東一劃痕西一小洞,袖子被拉成麪條一般,在自己胳膊上搖來晃去,露出裡面白皙的小胳膊!雲舒大驚,天啊,自己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她趕緊仲手往臉上抹一把,拿下來,本就不乾淨的手上又是一層黃土!頭髮···不用想,比雞窩還雞窩!雲舒汗顏,難怪方纔回來跟人家打招呼時,那些人表情都怪怪的!難怪雲秋說自己像叫花子了!
她立刻站起來,二話不說丟下二人就衝進自己房間,一陣翻箱倒櫃後,抱着個包袱衝出來,然後理也不理跟在後面叫喊的雲秋和二毛,就直接衝到屋後新蓋的小澡堂,脫光衣服嘩啦一聲跳進小水池中。
一番徹徹底底的清洗後,雲舒換上乾淨衣服清清爽爽的出來。一出澡堂便見等在門口的二毛和雲秋。
雲秋笑道:“對了,這纔是雲舒嗎,剛纔那樣子,實在是···…呵呵!”
“姐姐我們要不要去找爹爹?”二毛拉着雲舒的袖子搖晃道。
“爹?”雲舒想了想,對了,老爹昨晚半夜就出門找自己了,現在都沒回來,不知是去外婆家了,還是去了其他什麼地方?照理說找了一天還沒尋着人,他也該回來看看纔是啊?
“二毛你知道爹爹上哪兒去了嗎?知道往哪個方向去的也行!”
二毛偏頭想了想,“恩,爹爹說讓我在家等着,說不定姐姐過一會兒就回來了呢!他說他再沿着去外婆家的大道尋尋,要找不到就去縣衙報案!”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嗚~~~”二毛皺起小眉頭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頭。
雲舒手扶腦袋皺眉苦思,你大道上肯定尋不着自己,那老爹是進城去了?去縣衙報案了?縣衙會受理嗎?可是不管受理不受理現在都應該回來了啊!莫非他是太累,留在縣城鋪子裡休息?
雲舒來到院門口,望着大道的方向焦急的走來走去可惜來路上一隻無人。
她等了兩刻鐘,眼看着太陽一點兒一點兒往下落,再等天就要黑了,城門也要關了,不行,不能這麼幹等,得親自進城去確認一趟才行。
於是,她跟二毛交代一番,然後將二毛送到了奶奶家,又拜託雲秋幫忙看院子要是爹孃或外婆姨姨表哥們來,請她幫忙傳個信兒,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平安回來了,現在進城尋老爹去了。
辦妥這些事兒,雲舒便一個人匆匆往縣城方向去。其實她本想把二毛帶上的,但自己才被綁架過一次要是周順發知道這羣綁匪沒得手,又使出其他手段怎麼辦?就算自己受傷也決不能讓二毛出事,還有老爹出去一天一夜,沒個消息不尋不行。
雲舒一上大道就遇上輛牛車,那車伕正是多年的老熟人—牛大叔,雲舒不待牛車停穩便乾淨利落的爬了上去。
“牛大叔,您今天一直在跑嗎?跑了幾趟?”
“哪裡哪裡,也就早上傍晚那會兒跑幾趟,中午根本沒人!”
“那大叔有沒有見過我爹?”
“你爹?昨天倒是見過幾趟!對了,丫頭,你爹不是到處尋人找你嗎?今天早上還在城門口見他了!”
“早上?大叔,你見我爹進城了還是往嶽安鎮方向去了?”
“這個···我想想啊!我見你爹是早上寅時末左右,那時候好多人在城門口等着開城門了!······我沒親眼見你爹進城,不過往嶽安鎮一路上倒再沒見過他,我想他應該進城去了吧!”
“再沒見過?牛大叔會不會沒留意到?”
“不會不會,我大牛其他好處,有兩點卻是極好的,一是趕牛的技術,二是認人記事兒的本領!何況你爹昨晚深更半夜到處敲車伕家的門,這條路的車伕十有**都把你爹認熟了,見着他能不議論幾聲!哎,我說丫頭啊,你以後可別再到處亂跑了,看把你爹急得,弄得咱們覺都睡不好,我說你呀……”
牛大叔一開了頭兒,就嘀嘀咕咕的嘮叨起來,雲舒不好打斷,只得乾笑着巴巴的聽着,一直熬到城門口。還沒到地方,她招呼一聲,便哧溜一下滑下車飛快往城門方向跑去。
雲舒一進城就直衝縣衙而去,她找到熟識的陳軍打聽,陳軍驚訝的搖頭,稱根本沒見過老爹!爲了確認,陳軍還特地帶她去了專門登記報案的文書那裡,確實沒有老爹的報案記錄!
雲舒急了,舍了陳軍撒腿就跑,先去小姨家,然後是乾孃方氏家,還有安夫子家、惠衆書齋、陸記鐵匠鋪、自家鋪子、小姑鋪子、孫家祖宅,凡是她能想到的地方都去跑了一遍,一直找到天全黑依然不見老爹蹤影!
老爹不見了?怎麼辦?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