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從地字一號出來已經是申時末了,她匆匆跟門口小廝交待兩句,便快步下樓,回到原先的包間。原本以爲靈燕這丫頭等了那麼久,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她推門進去,見那丫頭正坐在窗口一邊吃東西,一邊指着下面的戲臺子哈哈大笑!
雲舒抽抽嘴角,什麼東西那麼好笑?她湊到窗前看看,見下方戲臺上正在演大戲,叮叮噹噹打得熱鬧,沒覺得哪裡好笑,她拍拍靈燕道:“喂!靈燕,別笑了,咱們要走了!”
靈燕回頭,“啊!聖姑,您回來了?快看快看,那跑龍套的摔成那樣還在演了,哈哈哈,真好笑!”
雲舒乾脆直接拉了她往外走,出了茶樓那丫頭還意猶未盡,時不時回頭張望!雲舒拉下臉道:“靈燕,你既然喜歡這兒,不如留下來當夥計算了!”
“好啊!啊,不不,呵呵,靈燕還是跟着聖…勝公子的好!”
雲舒瞪她一眼,四下看看,見附近停着幾個出租的小轎,便帶了靈燕過去談好價錢,讓小轎將自己送到皇宮附近再進宮。
靈燕興致勃勃的趴在窗前看熱鬧,“聖姑,爲什麼咱們不像上午那樣走路回去了?那樣還可以看熱鬧,您不是說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過嗎?”
雲舒斜她一眼:“是你沒去過吧?你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再不回去,瑛姑就要找御林軍出來尋人了!”
靈燕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嘿嘿笑道:“聖姑,您真好,要是跟瑛姑或靈雀姐姐出來,我肯定什麼都玩不了,還得時時注意規矩了!”
“你知道就好,回去瑛姑要是問你。你怎麼說?”
“恩,奴婢就說奴婢一直跟在聖姑身邊,寸步不離!”
“恩,若要問我見了什麼人了?”
“見了…見了……,哎,對了,聖姑,你朋友是位公子嗎?什麼樣子?好看不?”
雲舒一瞪眼,她立刻笑嘻嘻道:“是、是,聖姑見的是位貌美如花的小姐!”
雲舒點頭:“對。就這樣,對誰都這麼說,千萬不要說漏嘴了。否則我讓瑛姑罰你一輩子不許出宮!”
靈燕嚇到了,連連點頭:“是是,奴婢記住了,一定不亂說!”
小轎一路晃悠悠的前行,先前與衛禹對峙時。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現在放鬆下來,突然覺得好累!她揉揉額頭,靠在小轎上閤眼,輕聲道:“靈燕,你看着地方。到了叫我,我休息一會兒!”
“哎,好嘞!”
搖搖晃晃中雲舒漸漸入睡。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手上一痛,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睜眼四顧,頓時被眼前的情形嚇一跳。
這是個陌生的小院,周圍站了一圈黑衣人。個個腰佩大刀、臉蒙黑布、目露兇光!雲舒本能的瑟縮一下向往後退,猛然發現自己手腳被縛。坐在一把椅子上!
這是什麼情況?土匪?打劫的?劫財還是劫色?她趕緊低頭看看,還好還好,現在穿的還是男裝,冬天衣服厚,看不出身段兒!
她輕輕吐口氣,正前方一黑衣人上前,對雲舒拱手道:“雲舒小姐,得罪了!”
雲舒一驚,這人認得自己?那爲何還要劫持自己?難道…難道是高陽的手下?
“你…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雲舒小姐,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雲舒聽這人語氣相當恭敬,口音也有些熟悉,莫非…是熟人?雲舒盯着那人仔細瞧,可惜院中光線太暗,對方全身黑衣又蒙了臉,只留兩隻眼睛在外面,不過雲舒感覺那人眼神似乎有些閃躲回避,還有點兒底氣不足,並無絲毫傷人之意!
如此,雲舒心中的驚慌去了不少,她平靜片刻,擡頭看看天色,按月亮的位置,現在應該是戌時末,離車上睡着前已經有兩個時辰了,瑛姑那邊應該稟報上去了吧?相信找自己的人應該早已出發了,那自己只需跟這羣人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就好!
“跟我一起的丫頭了?你們把她弄哪兒去了?”
“小姐放心,她很安全!只要小姐說出我們想知道的,立刻就送你們回去!”
“你想知道什麼?”
對方猶豫片刻,“雲舒小姐,請問……鳳凰暖玉…現在何處?”
“什麼鳳凰暖玉?”
對方一頓,似乎在考慮該如何解釋,另一黑衣人上前,冷哼一聲:“水雲舒,你少裝蒜,我們早已查得清楚,王家的傳家寶鳳凰暖玉分明是十幾年前王老頭子親自交到你手上的,快說,暖玉現在何處?”
雲舒一頭霧水:“什麼傳家寶?什麼王老頭子?我今年才十五歲,十幾年前還是個懵懂孩童,人家怎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再說我真的沒有啊,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拿鞭子來!”
“不行,不能動刑!”
“哼,你下不了手我來幫你下手,讓開!”
“不!雲舒小姐不同旁人,少爺知道了定然饒不了我等!”
“阿東,別以爲在王家待了幾年就真成王家人了,記住你先前發過的誓,你爹孃媳婦孩子還在老爺手上了!”
“阿偉,你什麼意思?當初我是奉老爺之命去少爺身邊的,老爺分明囑咐我等從此誓死效忠少爺,我們怎可對他心上人下手?”
“是,老爺是讓我們發誓效忠於少爺,但前提是少爺不做錯事。現在少爺竟然爲了這個女人要悔婚,老爺已經下令,必須不擇手段拿回鳳凰暖玉!”
“如何不擇手段?”
“呵,你心裡很清楚,還要問我嗎?來人,把她綁牢了!”
雲舒聽得二人的談話,盯着那個一直幫自己說話的黑衣人,少爺、老爺、退婚、暖玉、王老爺子……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片刻便將這一長串人聯繫起來!
“衛東?”雲舒試探着喚了一聲,那個叫阿東的人回頭看雲舒一眼,眼神有些慌亂的避開,另一黑衣人哈哈笑道:“好、好啊!水雲舒,既然你認得衛東,就應該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麼,我勸你老實交代,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
黑衣人揚揚手中的鞭子,對着旁邊大樹一抽,啪一聲,雲舒頭頂老粗一根樹杈被生生劈斷,隨着咔咔咔幾下斷裂聲後,枝丫掉落下來,砸在雲舒半米前的位置。
黑衣人滿意的扯扯手中的鞭子,冷笑道:“看到了吧,如果你覺得自己比這大樹結實,儘管死咬着便是,老子有些日子沒練手了,到時候會抽到哪兒可不敢保證,要是抽到臉上……嘿嘿,也不知三公子還會不會要你?”
“住手,阿偉!等我先跟她說說!”衛東阻止道。
那人斜眼看衛東片刻,“好吧,你最好快點兒,我等得起,老爺等不起!”
衛東點頭,緩緩走到雲舒面前,單膝跪下:“雲舒小姐,對不起!是小的泄露了您的行蹤!但是……”
雲舒艱難的笑笑:“我知道,衛東,你是逼不得已!只是…”雲舒看那黑衣人一眼,大聲道:“要我說出暖玉的下落可以,不過你們得給我一刻鐘時間,我要跟衛東好好談談!”
衛東驚訝道:“雲舒小姐,您……”
那人目光在雲舒和衛東只見遊走幾圈,呵呵笑道:“阿東,沒想到你小子本事不小,有了媳婦孩子,還勾搭上表少爺的女人!哈哈,好,我給你們時間,走!”
“阿偉!你別亂說,我沒有……”
雲舒淡淡道:“衛東,你不用解釋了,他們不會聽的!”
衛東回頭,驚訝的望着雲舒:“小姐,莫非您是故意的?我…我雖然對不起您,但您也不能這樣害我啊,我爹孃媳婦孩子都在他們手裡,要是……”
“如果你真跟我有什麼,他們會更高興,不會對你親人如何的!衛東,你先告訴我,那鳳凰暖玉到底是什麼?你們說的王老爺子是不是衛禹和小順子的爺爺左相大人?”
衛東似乎有些驚訝:“雲舒小姐,您…您不是都知道了嗎?”
“不,我只是猜到一些,但需要確認,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你們說的那個什麼暖玉真的在我這兒,我肯定不會吝嗇,會盡快還給王家!不過我真的一點兒印象沒有,我雖然認識小六子、小順子和衛禹,可從未見過左相大人啊,他怎麼給我東西?”
衛東審視的盯着雲舒看了半晌,看她不像撒謊,狐疑道:“小姐當真不知?”
“當真不知!爲個死物喪了性命不值得,我沒必要撒謊!”
衛東猶豫片刻,“小姐,其實…王家傳家寶乃是一對寶玉:一塊龍祥冷玉,由王家當家人佩戴,一塊鳳凰暖玉,本該在王家女主人身上,因左相夫人早逝,左相大人信不過兒媳,便一直留在身邊。
這對玉佩本是開國先皇所賜,已傳數代,向來是歷代王家當家人的象徵。一旦現任當家人選好接班人,便會將龍祥冷玉交給接班人;而那塊暖玉則交給接班人的結髮妻。
這次王家有三位候選人,選哪一位爲接班人,王家內部一直有爭議,就算左相大人也猶豫不決,因此那塊冷玉依然在左相大人身上。
但暖玉卻不同,左相大人早有發話,他已經選定王家未來女主人,並將暖玉送出,三位候選人誰能娶到那位女子,誰就是王家未來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