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墨言起身,拉着杜若錦的手往外走,腳步之快,讓杜若錦跟不上,踉蹌而行。及至墨言堂,杜若錦才甩開了他的手。
“你想做什麼?”
“這句話該我來問你吧?”高墨言湊近她,俯低身子,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你明知道,我根本未與阮真同房,你這麼難爲她,是爲何?別告訴我,是因爲你吃醋了。”
杜若錦仰頭,有些不屑的說道,“二少爺倒也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讓我爲你吃醋,根本就是笑話。”
杜若錦轉身欲走,被高墨言一把扯住手腕,說道,“杜沉香,不要無視我的警告,否則,今夜纔算是你我洞房花燭,這次我是認真的。”
杜若錦大笑起來,笑得眼淚欲出,說道,“高墨言,我在祠堂罰跪一夜之時,你在哪裡?你爲什麼不敢說,在那夜與我洞房花燭呢?我明明沒有做錯事,卻受到你高家的懲罰,這個理我要向誰討回來?”
高墨言輕嘆一聲,說道“其實我……”
杜若錦看着高墨言的欲言又止,心漸漸沉了下去,似乎她在等,等他說點什麼,隨意說什麼都好,可是他沒有,這句話終究只是未吐露出口。
杜若錦看着他失落的背影,可是,爲什麼她感覺自己纔是那個失落的人呢?高墨言,你會是我的良人嗎?是不是許久過後,連名義上的良人都不再是了?
杜若錦沒有回墨言堂,綠意似乎想對她解釋什麼,杜若機揮揮手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獨自去了後花園。
遠遠看見廊亭上坐着一人,杜若錦繞着避行,去了假山之後,這裡安靜且不會別人撞見,就算是獨自想點心事,也不會被別人打攪。
她靠在青石上坐下,突然看見旁邊青石上刻着幾行小字,杜若錦低下身子努力辨認着,“清明夜,酒醉人,我,獨行。”
杜若錦想不透什麼意思,微微出聲,“好有意思的話。”
突然聽見頭上有聲音傳來,“如何有意思?”
杜若錦猛然擡頭直起身子來,不巧正碰上高紙渲的下巴,兩人俱是皺眉揉着吃痛的地方,杜若錦沒好氣的說道,“你每次出現都一定要這麼鬼鬼祟祟嗎?正常一點不好嗎?”
高紙渲失笑,“二嫂總是冤枉紙渲。”
杜若錦斜睨着他,說道,“說,你爲什麼跟蹤我來此?我來這裡就是圖個清靜,你來了,清靜沒了,就只剩下煩心了。”
“二嫂,不要鳩佔鵲巢嘛。這裡好歹是紙渲的地盤……”
杜若錦覺得自己用了十分耐心在說話,“高紙渲,你不要……”
“停,知道你就要說出些難聽的話來。看,這就是證據,這是我原來寫過的字,”高紙渲指着那排小字,面有得色的說道。
“高紙渲,算你狠。”
高紙渲輕笑起來,說道,“二嫂,你如果喜歡這裡,紙渲也可以允許你來這裡小坐。”
杜若錦沒理會高紙渲的調侃,她的心緒一直不曾安寧,這會子黛眉輕蹙,連眉梢都是隱隱的心亂。
高紙渲也斂了笑,喟嘆一聲,說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這高家誰曾真正活得快樂?”
“高家人是高家人,我是我,終歸是不一樣的。”杜若錦話裡有話,可是話裡的意思終究只能自己才能明白。
高紙渲若有所思的望着杜若錦,眼神似乎帶着幾絲探究,說道,“你從來不把高家當作自己的家,所以,所以你也從未將二哥看作自己的夫君,對嗎?”
杜若錦猛然心驚,朝高紙渲看過去,看他神色雖然暗鬱,卻並無異色,只好岔開話題掩飾過去,“你還沒給我說,那排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高紙渲不接她的話,仍自說下去,“你記得,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站在你身後……”
杜若錦不可置信,不過,她仍舊起身欲離開,高紙渲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在懷裡,沉聲說道,“難道昨夜,一夜的守候,都這麼讓你無動於衷嗎?”
杜若錦掙脫不開,只覺得他的臂膀越來越用力,將自己緊緊箍在懷裡,杜若錦覺得難以呼吸,他的懷抱任憑有再多的安全感,杜若錦此刻感受更多的卻是窘迫。杜若錦努力壓抑而低聲怒道,“高紙渲,你瘋了嗎?讓人看見,我就算是玩完了。”
高紙渲猛然放開她,杜若錦站立不穩,靠在了後面的假山上,高紙渲用胳膊圈住她,問道,“你不就是想要離開高家嗎?我這算不算是成全你?只要讓人看見你與我有私情,那麼二弟就不會不放你離開。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杜若錦頭腦一時短路,難道這樣也可以嗎?低低說道,“可是……”可是也太怪異了吧?
高紙渲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悶聲說道,“你不同意?難道你是想守好名節,進入王府?”
杜若錦失笑,“你在胡說什麼?”
“難道說,錦親王纔是你心裡的那個人,對嗎?否則,你爲什麼一次次拒絕二哥,一定要一封休書出府呢?”高紙渲眼神炙熱而帶着幾分傷痛。
杜若錦有些好笑,他想到哪裡去了?
“我見錦親王,從始至終,也不過只有三面而已,我怎麼就會爲他守節出府呢?”說着話,杜若錦眼波流轉,心思一動,便聲音略大了幾分,說道,“你爲什麼不認爲,我是爲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