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的事塵埃落定了,大少爺夏進最後捱了不下數十板子,打的背後皮開肉綻,這還不算完,夏盛居然還命他去跪一個月的祠堂,洛氏心疼整日裡找夏盛哭鬧,老太太藉口洛氏教子無方,罰她在自己的院子裡思過,不得允許,不準出來,夏家的一切家務交由二姨娘李氏打理,洛氏才吃驚的意識到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表面上大房是因爲銀子的事受罰,但是當事的幾個人都知道,這事只不過是個由頭,真正惹怒老太太他們的,還是夏青落水的事,雖然夏盛下了嚴密的禁口令,但是慢慢地,還是有傳言在夏府悄悄地流出,說大少爺心思歹毒,企圖殺害自己的親弟弟,洛氏費了好大的勁兒,卻讓整件事傳的越演越烈,夏盛氣憤之餘又罰了傷口剛剛有點兒起色的夏進多跪了一個月的祠堂。
老太太親自撥了銀子給夏青添置了不少東西,連帶對溫姨娘也比以前好了許多。
這日,夏青一早兒帶了晴晌和龍潯早早地出了府門往溫雅的醫館去了。
夏青並沒有尋問龍潯他爲什麼會知道溫姨娘中毒的事,這多少讓龍潯有些吃驚,看夏青的表情越發的迷茫了。
“小舅舅!”夏青恭敬的衝着溫雅深鞠了一躬,溫雅目視着眼前的這個外甥,頭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
“九兒這次來,是專程來道謝的。”要不是有溫雅的鼎力相助,夏青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讓夏進上了當,光是那些銀兩他就拿不出來。
當日溫姨娘昏倒後,夏青就覺得這事是洛氏在背後搞得鬼,故意在門口引夏進與自己發生衝突,惠兒偷偷地換了自己的銀子,夏青明明看見了,卻裝作不知情,事後跟溫雅商量出這一計。溫雅先是派人在夏進平日裡經常去的賭坊蹲守,見了夏進來故意輸了大筆的銀子給他,夏進卻只當自己運氣好沒有多想,洛氏急匆匆的
挑出事來,哪成想自己安排好的一切早就不是原來的模樣,這樣一來倒是坐實了夏進偷竊的罪名。
洛氏這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明明氣的恨不得活劈了夏青,卻拿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溫雅看着眼前這個外甥,如花兒般的模樣,放在哪裡那都是頂出挑的,可是卻,“九兒今後有什麼打算?”他如今才知道夏青是個有主意的,是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主。
“我本沒打算怎地,無奈偏生礙了別人的眼,與其等着別人來害我,不如先下手爲強!”夏青沉着道,語氣裡多了一股子陰狠,那股決絕的氣勢不僅讓溫雅一怔。總覺得此刻的夏青有些說不清的詭異。
“小舅舅是在怪九兒太過狠毒了嗎?”夏青好似看穿了他心底所想,“如果當初九兒沒發現他們的毒計,小舅舅有沒有想過現在的九兒和娘會有什麼下場。”
溫雅便是一驚,這還用得着說嗎?要是當初……想到這兒不僅有些後怕。就聽見夏青冷冷的說,“這個世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對錯,只有強弱,適者生存 世道如此!”
沒有對錯 只有強弱,溫雅被他話裡的意思震撼了。
是啊,世道如此,又能怨誰呢?
從溫雅那裡出來,夏青走在大街上,心底盤算着以後的打算,如今算是跟洛氏正面對上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洛氏母子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爲今之計只有先一步扳倒洛氏,只有這樣自己母子纔有好日子過。
眼下花穗節鄰近,街上盡是些脂粉氣息,衆人七嘴八舌的談論着這次花穗節的熱門人選,顯得有些忘乎所以。
花穗節啊!夏青脣畔撩起一絲淺笑,好戲終於快要開場了嗎?
碎玉亭
夏冬盈狠狠摔了燕窩,指着熒光罵,“你這下作的賤蹄子,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好欺負,這算哪門子燕窩。”
“小姐恕罪。”熒光一個勁兒的磕頭。
府裡的下人們有幾個不是踩高就低的主兒,往日裡大房的人沒少欺負他們,下人們都礙於洛氏的身份不敢逾越,就是自己也曾暗地裡給六房下過絆子,如今夫人被老太太責罰,大少爺又被打的起不來,眼瞅着風向一個勁兒往六房偏,那些勢利的傢伙哪會把大房看在眼裡。
今天是稀釋過的燕窩,到了明天,興許連這樣的燕窩都沒有了。
這話熒光卻是不敢說的,六小姐看着漂亮,手段卻是極狠的,被夫人寵的沒邊兒,往日裡下人要是犯了錯,她便往死裡折騰,左右有夫人罩着,鬧不出事來。
“一羣沒用的東西,滾。”
熒光如蒙大赦,胡亂的收拾了碎片出去了。
夏冬盈越發的怨恨夏青,更怨恨夏進,要不是他做錯事,母親也不會無辜受累,害得自己到現在無人照應,自己想去看看自己的母親,老太太居然不允許,憑白的讓人看了許多笑話去。
“站住!”
亭外,一個下等丫頭恭敬的低下頭去,“六小姐好。”
“你手裡拿的什麼?”
“回六小姐的話,是香囊。”
“拿給我看看。”
“這……”丫頭恭敬道,“回六小姐的話,這香囊是三少爺命奴婢送去給七小姐的。”
不說還好,夏冬盈一聽是給夏知秋的立馬來了氣,站起身上前一把拿過香囊,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扇過去,“連我的話也敢不聽,滾。”
那丫頭不敢回嘴,忍着疼走了。
夏冬盈看着手裡的香囊,上好的蜀錦,上面繡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顏色鮮活,彷彿要飛了一般,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
“賤人,你也配。”夏冬盈甩手就要扔,不知怎地卻又改變了主意,陰仄仄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