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等到夏奶說完,“砰”地一聲,夏舅舅將手中茶杯重重一扔,砸得一地碎片濺起。
“你!”夏奶被一下驚得後退,夏承祖也趕忙往後躲。
夏舅舅冷哼一聲,問道:“親家奶奶,勞你說清楚些,你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我是個俗人,沒讀書,聽不懂。”
夏舅舅的目光咄咄逼人。
夏奶不妨夏舅當着長官的面,也敢這麼囂張,頓了一下,才勉強道:“我,我是覺得,我兒爲國犧牲,膝下無子,國家的那些優惠,是不是就該落在他侄兒身上?好歹,也是一家子血脈的男娃……”
“長官,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夏奶轉而再度往霍時謙那裡湊。
自古以來女兒就不能承家,夏奶自覺做得沒錯。
再說有部隊長官給她撐腰,夏舅舅他敢幹啥?
霍時謙一言不發,微側頭,手指扣着桌面,目光沉沉。
小汪立馬接收到旨意,笑眯眯地隔開夏奶,溫和地道:“老人家,你確實是夏成貴同志的母親嗎?”
不是霍時謙直接跟她說話,夏奶奶失落,但好歹小汪也是部隊代表,她仰着頭笑道:“是,我就是烈士夏成貴的母親,親的!”
小汪笑笑,道:“哦,那這位女同志,是夏成貴的女兒,親的?”
他故意學夏奶,夏奶聽得皺眉,道:“是又怎麼樣?這種不孝女!”
夏奶不想多說夏初一,便又把夏承祖往前一拉,伸着腦袋,對霍時謙道:“長官,這是夏成貴的侄兒,親的!”
一臉驕傲。
“長官,你好,我是夏承祖。”別看夏承祖平日裡在家橫,實際真遇上點大人物,心裡就發怵。
見夏承祖介紹自己,張曉玲也見縫插針道:“長官你好,我是夏承祖的同事張曉玲,縣煤炭廠的女員工,廠裡專門派我來接待你的……”
聲音溫柔得簡直掐得出水,臉上的笑堆得比花兒還燦爛。
霍時謙淡淡掃了夏承祖一眼,手指繼續敲着桌子。
至於張曉玲,他連個眼神也沒分給她。
得了霍時謙一個眼神,頓時讓夏承祖興奮得聲音高了八度。
“對,長官,我就是夏承祖,夏成貴的侄兒,親侄兒!烈士夏成貴就是我二叔,親二叔!”
夏承祖得意起來,跟夏奶一個德行,提到夏成貴,沒有半點悲傷、尊敬和思念,只有炫耀。
霍時謙依舊未說半個字,手指敲着桌面。
小汪繼續攔在中間,執行着自家長官的命令:“老人家,你是認爲,夏成貴同志子女的那些照顧條件,都該放在夏承祖身上,對吧?”
原本一直看不上小汪的夏奶,聽到這話,倒是很高興地搭理他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承祖畢竟是成貴的親侄兒,正正該受他二叔的拂照。”
這話夏奶說得絲毫不臉紅,而屋裡以夏舅舅爲首的人,早已怒不可遏。
夏舅舅看向霍時謙。
他太過淡定。
再看看小汪,笑得無比溫和。
他們,應該不會幫夏家那老太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