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具有很強的淨化能力,更具有高貴的品德,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反正在王觀看來,這是極爲難得的奉獻精神。
好吧,有些扯淡了。起碼水是人類生命之源,這話肯定沒多大的錯誤,尤其是在西北,水也屬於比較珍貴的資源。對於一個常年生活在南方的人來說,在這裡還真有幾分不適應。
當然,酒泉也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樣缺水。畢竟有黑河、疏勒河、哈爾騰河三大水系在旁邊經過,水資源也算是十分豐富。
不過節約用水,珍惜水資源,放在哪裡都應該是正理。所以剛纔王觀是先把圓石表面的灰黑用毛巾擦去了,這才放到水裡浸泡,順序的不同,至少能節省一杯水。別小看一杯水,放在沙漠,可是能救一條人命啊。
說起來,平時王觀可沒有這樣崇高的覺悟,只不過在酒泉待了幾天之後,看見人家都這樣勤儉節約,也跟着學習起來,可見環境真的能夠改變人。
此時,把圓石扔到水裡之後,王觀纔回頭笑道:“行了,才幾件東西而已,相對你的收藏來說可謂是九牛一毛,有必要傷心這麼久嗎?”
“什麼九牛一毛,我的收藏哪有這麼豐厚。”俞飛白沒好氣道:“不是你的東西,你肯定不心疼啊。”
“反正都是新玉,重新買過就行了。”王觀聳肩道:“反正你現在也不差錢。”
這個倒是事實,在唐清華的操作下,汪直寶藏中的金銀已經賣了,一筆鉅款已經轉入俞飛白的銀行賬戶之中,意味着中國又誕生一位億萬富翁。
提到這事,俞飛白果然不傷心難過了,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倒也是。幾塊玉飾算什麼,回頭我把一條礦脈買下來,要多少有多少。”
顯然,俞飛白至今念念不忘他的和田玉王計劃。以前沒錢,只是計劃而已,現在有錢了,自然蠢蠢欲動,準備實施起來。說話之間,他摩挲下巴道:“說起來,這裡距離和田也不算很遠。你有沒有興趣過去看看情況?”
“算了吧。”王觀攤手道:“我們已經被禁足了,估計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待在這裡,要麼返回京城,連敦煌也去不了,更加不用說和田了。”
“也是。”
俞飛白想了想,忍不住嘆氣道:“真是倒黴……”
才說着,一陣手機鈴聲響了。王觀沒聽,因爲這是俞飛白的電話,他隨手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俞方楷的來電,就順手接聽了。
“哥,是我……”
聊了兩句,俞飛白表情一愣。驚愕道:“真的?行,我們馬上過去。”
“什麼情況?”王觀有些好奇,然後就被俞飛白拖到外面去了。
“有發現,在那個人居住的酒店之中。有他的行李箱。不知道是沒有來得及帶走,還是故意遺留下來……”在俞飛白的解釋中,兩人匆匆忙忙來到了酒店。
此時此刻。房間有不少人,一幫警官正在維持秩序,不允許閒雜人員進去。不過看到兩人過來了,立即讓開了路放行。
與此同時,俞方楷招手道:“過來看看吧,這裡有給你們的東西。”
“給我們的東西?”
這下子,王觀和俞飛白也感到十分意外,連忙走了過去。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俞方楷所說的東西,那是一封信,一封用剪下報紙文字拼湊起來的信。信的篇幅不長,就八個字而已,而且前後有些不通,不過也足夠讓人明白是什麼意思。
“小小教訓,陽關獨木!”
王觀輕念出來,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弦外之音。潛臺詞無非是說,他們遇襲的事情,只是小小的教訓。如果他們識趣的話,最好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然的話,事情就不會這樣簡單了。
不僅是王觀,俞飛白也很聰明,自然明白這封信的意思,一股怒火瞬間就升騰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威脅?是在威脅我們嗎?”
“行了,有什麼好生氣的。”
相比之下,王觀倒是十分淡定:“威脅恐嚇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況且你自己也說過,他們就是一羣陰溝裡的老鼠,根本上不了檯面,所以只敢在暗地裡玩這種小伎倆了。如果真有底氣,昨天扔的就不是酒精瓶,而是真正的炸彈……”
“王觀說得很對。”
此時,俞方楷讚許道:“他們肯定清楚你們的底細,自然明白如果你們受到什麼傷害,這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敢說全世界,至少整個中國都沒有他們容身之地。”
在兩人的勸說下,俞飛白也逐漸冷靜下來,然後問道:“東西是事先藏好的吧?”
“沒有,從監控錄像來看,他是在你們找上門又離開之後,才重新返回酒店把東西擱在房間牀底。顯然是在那個時候起,他們就開始謀利對付你們了。”
俞方楷解釋起來,也哼聲道:“心思真夠縝密的,料準你們出事之後,我們肯定會重點搜查這個房間。不過那人非常小心,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按理來說,那人在這裡住了幾天,肯定會遺留下來一些東西的。比如說使用過的牙刷、紙巾,或者指紋,自然脫落的頭髮之類。可是酒店工作人員很盡責,在那人退房之後,就仔細地把房間打掃了一遍,什麼東西也沒留下來。
而且之後那人又返回房間,更是把有可能存在指紋的地方都擦乾淨,至於信件更是用報紙文字剪粘成,更加沒有任何痕跡。
這一切,都讓經驗豐富的幹警十分憋氣,感嘆這年頭的犯罪分子智商越來越高,他們想混口飯吃也變得越來越困難起來。
“對了,除了這封信以外,還有這個大盤。”
這個時候,俞方楷指了指桌上,示意道:“應該是打算賣給歐陽的東西,不知道爲什麼原因,那人並沒有帶走,反而留了下來。”
“還能是什麼原因,挑釁唄。”俞飛白目光一閃,立即揮手道:“王觀,你上。這是人家給你留下的題目,等着你去破解呢。”
“什麼題目不題目,估計是東西比較大,他乾脆不帶走了,免得麻煩。”王觀隨口道:“輕裝上陣肯定逃得比較快。”
這話在理,其他人也比較認同,不過東西擱在這裡,王觀肯定要看看的。就算知道東西是贗品,但是假在什麼地方,也需要仔細的研究。
“沒錯,就是這個青花大盤。”
就在這時,歐陽也趕了過來,看見牀上的大盤,臉上掠過一抹複雜的表情。事到如今,也完全可以肯定東西就是贗品。不然人家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隨便丟棄價值規律的珍寶。就是知道東西不值錢,纔會輕易捨棄。
“永樂青花荔枝綬帶鳥大盤。”
這個時候,俞飛白走近牀邊,看了眼將近有六十釐米直徑的大盤,哪怕知道這是贗品,也忍不住感嘆道:“如果是真東西,絕對是稀世珍寶。”
俞飛白說得沒有錯,但凡是大器,本身就具有很高的價值,何況盤中紋飾是荔枝綬帶鳥圖紋,其中的寓意更是十分深長。
由於綬與壽、帶與代諧音,因此綬帶鳥便成了人們心目中長壽的象徵。所以毫無疑問,這個大盤是祝壽的器物。指不定是永樂皇帝壽辰的時候,御窯廠特意製作的東西。
反正當初歐陽就是這樣認爲的,現在知道東西是贗品,肯定大爲沮喪。
此時,俞飛白反覆研究,觀看好久之後,才微嘆道:“東西真漂亮,青花紋飾端莊秀美,器物線條非常柔美流暢。胎質細膩,胎色潔白,胎體厚薄適度,靈巧凝重。”
“釉麪肥厚、細膩、光滑、瑩潤、平淨,而且由於青花采用的是蘇麻離青鈷料,所以在燒造時有自然的暈散現象。在適當的火候下就能燒出濃豔的青藍色,猶如寶石藍一般的光澤,色彩雅緻凝重,鮮豔奪目,層次分明,用手撫摸有凹凸不平感。”
說話之間,俞飛白伸手在大盤青花紋飾掠過,頓時感慨萬端道:“一切工藝,都非常切合永樂青花的時代特徵,就算是換成是我,恐怕也要上當受騙。”
“沒錯沒錯。”
歐陽深以爲然,然後小心把大盤翻轉過來,指着底部的一排鋦釘示意道:“你們看這裡,鋦釘十分陳舊,微微的腐鏽十分自然,不像是人爲做舊。”
“鋦釘不用做舊。”
與此同時,王觀微笑解釋道:“先不提這個大盤的其他特徵,你用鋦釘作爲鑑定的依據,這方法本身就有些不靠譜。”
“沒錯,不同時期的鋦釘,確實有自己的特點。明代所用鐵鋦子,體形粗大寬厚,很易鏽蝕。清代改用銅質鋦釘、體形比較小巧。”俞飛白侃侃而談,在旁邊補充起來:“從形狀來看,這個大盤的鋦釘,明顯是清代的東西。”
“這樣就容易造成一個錯覺,讓人以爲東西流傳到清代,然後無意中裂成兩半,所以找匠人鋦釘起來。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有人會覺得大盤是明代的,鋦釘卻是清代的,分明就是傳承有棄啊,可信度很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