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齊保林也很是無語,於是從口袋裡拿出一筆小筆記本來,遞給楚琛,說道:“楚少,您還是簽在這上面吧!”
齊保福多少也知道自己的行爲有些幼稚,對此當然不可能反對。另一邊,楚琛也欣然地在筆記本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
“謝謝楚老師,咱們進去吧!”齊保福萬分欣喜的看了看筆記本上的簽名,隨後小心的收好,就連忙滿臉堆笑的向大家做了個請勢。
一行人跟着齊保福來到了一個包間,沒想到,裡面已經坐着一位將近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這讓齊保林很是無語,本來今天這頓飯,主要就是爲了當初的事情,向楚琛道個歉,這種飯局,當然是人越少越好,現在多了一個堂哥雖然有些不便,但到底也是自家人,沒想到現在又多了一個不熟悉的外人,這算什麼事?
“明知道這傢伙在家裡是有名的不靠譜,自己剛纔居然還會答應,真是活該!”
齊保林暗罵了自己一句,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方便在到別的地方去了,只能期望一會能讓楚琛吃的開心。
其實不光是齊保林覺得彆扭,還先在包間裡坐着的那人,對楚琛他們的前來,也很意外。不過,在得知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做過《收藏天下》的嘉賓的楚琛時,他的臉上也露出了驚喜之色,對楚琛的到來也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雖說齊保福這人有些不靠譜,鑑定古玩的眼力也不怎麼樣。不過他爲人比較熱情,再加上喜歡交朋友,在京城和周邊地區的藏友還不少。而且他有好幾個朋友,還是楚琛熟悉的專家。
通過齊保福的介紹,楚琛得知眼前這位中年男子,也是齊保福在武城的藏友,名叫曹敬德,齊保福之前買的那隻青花罐,正是他鑑定出來是贗品的。
曹敬德和齊保福都是酷愛古玩之人。現在好不容易遇到楚琛,話題當然不離古玩,好在包括齊保林在內的這幾位辦案人員。因爲工作的關係,也都惡補了一些古玩知識,在聊起古玩話題的時候,也能插上幾句嘴。席間的氣氛到是挺熱烈的。
酒過三巡。齊保福看了看曹敬德,隨後就笑容可掬的對楚琛說道:“楚老師,今天好不容易遇到您,我這有件瓷器,不知道能不能向您請教一二?”
“請教不敢當,咱們共同學習!”楚琛謙虛的說道。
“楚老師,您太客氣了……”
齊保福呵呵一笑,隨後從放在牆角櫃子裡的包中。拿出了一個不小的錦盒。他把錦盒放到楚琛眼前,打開一看。裡面放着一隻不小的荸薺瓶。
“楚老師,這是我先前去古玩店看中的一隻瓶子,覺得價錢不貴,就買下來了,麻煩您幫忙點評一下。”
楚琛並沒有先看東西,而是先看向了曹敬德,對方呵呵一笑道:“剛纔我只是幫老齊看了看他剛買的青花罐,結果他直接抱着東西就走了,這隻瓶子我還沒看。楚老師,您先看好了。”
楚琛爽快的點了點頭,隨後就把荸薺瓶拿到手中,觀察了起來。
荸薺瓶爲清代流行的一種瓶式,狀如荸薺而名。此瓶高有近釐米,端莊厚重,通體以粉彩爲飾,口沿及脛部分別飾如意雲紋和變形蓮瓣紋一週,自頸部向下至腹部滿繪雲蝠紋,紅蝠於五色祥雲間飛舞,形態各異,構圖繁密,寓意洪福齊天。
另外,瓶底施白釉,礬紅書“慎德堂制”四字楷書款。
“慎德堂”爲圓明園內的一組建築,它位於圓明園九洲清晏的西面,修建於道光十年,次年落成,是道光皇帝在圓明園內的一處生活行宮,晚年主要生活在此。其也是光緒官窯瓷器的一個堂名款。
楚琛把瓶子打量了一遍,心中就對瓶子的真僞有了判斷,隨後就對曹敬德做了個請勢。
此時,齊保福迫不及待的問道:“楚老師,您覺得這隻粉彩荸薺瓶怎麼樣?”
楚琛並沒有直接回答,先是問道:“林先生,不知道您當初爲什麼會想到買這隻瓶子?”
齊保福脫口而出道:“因爲瓶子有蛤蜊光啊!”
聽到這裡,曹敬德就擡起頭來,說道:“我說老林,你這就有些謬誤了吧,我以前看過一本書,上面有介紹,蛤蜊光是由於釉色中一些金屬元素,歷經近300年左右的歲月,漸漸遊離到了瓷面上,因此而形成了‘蛤蜊光’。所以說,只有清康熙、雍正朝以上年紀的瓷器彩色釉面,纔有可能出現這種‘蛤蜊光’。”
楚琛聽了曹敬德的解釋,當即就明白,曹敬德在瓷器鑑定上的水平也高不到哪去。
而齊保福更是馬上反駁道:“老曹,你這話說的就太絕對了吧,我以前可是在我朋友那的一件嘉慶五彩碗上,看到過蛤蜊光的。況且,你看這隻瓶子上的紋飾,如果不是官窯的器物,能表現出這麼高的水平嗎?”
“這……”曹敬德看了看手中的瓶子,一時也講不出所以然來,於是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楚琛,想聽聽他的意見。
看到大家都看向了自己,楚琛就笑着說道:“關於蛤蜊光,林先生有一點到是說對了,在實際收藏過程中,不僅在清中期的嘉慶朝瓷器粉彩釉面上發現過蛤蜊光,就連只有一百多年的同治、光緒年間的一些彩瓷,也有個別出現這種光暈。所以這隻瓶子如果是真品,也是有可能出現蛤蜊光的。”
齊保福聽了楚琛的解釋,臉上充滿了笑意,不過,楚琛卻話風一轉,說道:
“但是,這要以東西是真品爲前提,至於林先生您這隻瓶子嘛,恕我不太看好!”
“怎麼會?!”齊保福一臉的愕然,前後的話語,讓他就好像一下子從天堂掉進了地獄一般,頓時感到渾身冰冷。
此時,齊保林開口說道:“楚少,我這位堂哥往往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具體的原因您直說就行了。”
對於齊保林的話,齊保福一點都不在意,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東西怎麼會是贗品的念頭,一臉急切的問道:“楚老師,還請您能夠說清楚一些。”
楚琛見他這麼說,就直接解釋道:“蛤蜊光就是金屬光澤,之所以會起金屬光澤,就是因爲彩料裡面含有的金屬元素,經過氧化、融合等,逐漸聚集在彩料表面,這也和青銅器的反銅道理基本一樣,這些金屬離子聚集在表面,就產生了金屬光澤,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蛤蜊光。”
“金屬元素的活動和變化,肯定不是短時間就能形成的,但是現在科技發達,大家知道了成因,就好辦了,在釉面裡面多弄點金屬元素就行了,所以大多數仿品都會有蛤蜊光,但是蛤蜊光很死,就在那一塊地方。不像真品,許多地方都有不說,而且看上去很自然。”
聽了楚琛的解釋,齊保福再看自己的瓶子時,就越看越是彆扭,也越看越明白,自己的東西很可能是件贗品。
不過他還有一件事情覺得很奇怪,就開口問道:“楚老師,那這隻瓶子的畫工,爲什麼這麼出色啊?難道製作的那人,繪畫技藝也特別的高超?”
楚琛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剛纔也說了,咱們現在的科技這麼水平這麼高超,又有了電腦,使得許多東西都可以複印了……”
齊保福聽到這裡,馬上就明白了楚琛的意思,驚道:“楚老師,您的意思是說,我的這隻瓶子上的紋飾,是拍了真品的紋飾複印上去的?”
楚琛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它的原理就像咱們市面上的彩繪瓷磚差不多。而且你有沒有發現,這隻瓶子上的紋飾其實有些歪,我猜想可能是當時製作的時候,沒有調整好,所以印歪了。”
曹敬德聞言連忙把瓶子放在桌子上,大家一看果然和楚琛說的一樣,瓶子上的紋飾真是歪的。
這讓齊保福愕然之餘,一個勁的埋怨自己,看東西不小心一點。
此時,齊保林語重心長的說道:“我說堂哥,你都玩了這麼多年古玩了,哪次買東西之後,不是說是自己不小心導致的?這麼多年了,你在這方面打了那麼多眼,損失了那麼多錢,水平卻一點都沒漲,我看你既然在古玩方面,沒有天賦,就早點收手吧!”
齊保福聞言有些尷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臉堅決的說道:“古玩是我唯一的愛好,哪能說收手就收手啊!而且這幾年我的水平也比以前好多了,買東西也不像以前那樣不怎麼知道講價,這不都是進步嘛!”
齊保林很是無語,暗道:“你的進步都是用錢堆起來的,而且進步的比例和花的金錢也不成比例,這種進步有什麼意義?”
雖然這麼想,不過齊保林也知道自己這位堂兄對古玩特別的癡迷,而且他也挺會賺錢,不至於因爲古玩的虧損,而讓他家裡的經濟受到影響。
因此,在看到齊保福沒有什麼悔改的意思後,齊保林也就隨他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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