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雁興奮道:“不認識,不過對他的大名早就耳熟,田老闆的集雅軒可是常常出好東西,來咱們江城古玩街,可是萬萬不能不去他的店鋪轉轉的。”
田慶很是客氣謙遜的擺手笑道:“哪裡,這都是虛名,二位,請。”
張彬和周雪雁忙跟隨田慶的腳步來到了集雅軒……
入店,便感受到了一股古樸的厚重氣息撲面而來,店鋪面積不大不小,分內外堂,外堂列着許多架子,架子上擺滿了各色的古玩,琳琅滿目的,看的人眼睛都花了。
周雪雁的雙眼被一塊紅的如血的石頭吸引住了,這是一塊雞血石,忍不住想伸手摸上一摸。
田慶喊道:“周小姐,不用摸了,這是塊假雞血石,留着充門面的。”
張彬高看向田慶,打趣道:“田老闆,這麼揭自己的老底,小心沒顧客上門哦。”
“呵呵,就算我不說,只要顧客一摸上去,發現沒有絲絲涼意,一準知道是假的,倒不如開誠佈公,反倒顯得我做生意的誠意。”田慶絲毫不掩飾的道出自己的生意經。
張彬聽到微微一笑,周雪雁讚道:“田老闆果然會做生意,要不然也不會把這鋪子發展成咱們江城市的招牌。”
“說笑了,二位內堂請。”
田慶招呼二人入了內堂用茶,內堂裝修倒是不去說他,倒是四張椅子很是別緻,是酸枝木打造的太師椅。
張彬一落座,右手才一觸摸到,立生感應,看到了這椅子的來歷。
想不到這四張小小的椅子居然是從一位晚清貝勒私宅中淘出的好東西,張彬摸着上面的老包漿,由衷讚道:“田老闆好大的手筆,這麼老的物件拿來待客,也不怕一不小心折了?”
田慶詫異的看向張彬,愣了愣後隨即笑道:“想不到張老弟你好眼力,就憑着這麼一摸就知道我這是老物件,這要是其他人還當我這是贗品呢,老弟眼力不俗啊。”
周雪雁也學着摸這椅子,覺得不咋樣,不解問道:“這太師椅好是好,就是看着太老舊了。”
“哈哈……”
周雪雁的無知惹的張彬和田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周雪雁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張精緻的美臉瞬間漲的通紅,張彬衝她解釋道:“雪雁姐,這四張太師椅來歷可不簡單,看這雕花,雕的是富貴海棠,這應該是清朝時候王孫貴胄家享用的,百年的東西,老舊點,再正常不過了。”
“什麼,我坐的是一百年的老古董。”周雪雁嚇的一下子站起來,是打死她都不敢坐了,深怕一不小心把這老物件給坐散了。
田慶招呼笑道:“周小姐,安心坐吧,雖然是老物件,可還算結實,就算真坐散了也不打緊,只要你不找我討要醫藥費就是行了。”
周雪雁還是有些不敢落座,張彬示意她放心坐,她還是不敢,張彬索性一把拉她坐了下來。
田慶奉上好茶,衝張彬詢問道:“張老弟家學淵源,不知令尊是哪位,有空的話,不知可否一見。”
張彬被問的臉色一凝的,意外田慶居然問這茬。
周雪雁看着張彬的臉色,也是臉色不太好,忙沖田慶眼神示意揭過這話題。
田慶意識到問錯話了,剛想致歉,張彬臉色好轉道:
“田老闆有所不知,打小我就沒見過父親,我這一身本事是跟一位老街坊學來的。”
田慶哦了一聲,不敢再糾結張彬所學出處,免得再犯忌諱。
夥計這時候敲門喊道:“老闆,有位客人好奇怪。”
“嗯?”田慶忙問道:“怎麼奇怪了?”
夥計描述道:“他進門來,手裡捧着一個袋子,神神秘秘的,也不買東西,就四下看,我們去招呼的,他聽的直搖頭的,很難伺候,末了,問我們一句,有汝窯賣不?”
“汝窯?”田慶一驚的,要知道汝窯是稀世珍寶,那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不會有人傻乎乎的來叫買的,只怕這人的意圖不純啊。
“二位稍坐,我去看看。”田慶起身便往外堂而去……
周雪雁衝張彬好奇問道:“彬子,你說田老闆的這有汝窯不?”
張彬撓撓頭,想了想,搖頭道:“這個可說不準,說不定他家傳了個呢。”
“少胡扯了,我可是知道的,汝窯是稀世珍寶,全世界也就幾十件真品,田老闆他能有汝窯?”
周雪雁越說越激動,聲音有些高了,張彬忙做一個噓聲:“雪雁姐,小點聲,別叫人聽了不開心,還當咱們小覷人家的收藏呢。”
周雪雁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安靜的閉上小嘴。
張彬喝了幾口茶水,茶盞才放下,田慶便火急火燎的衝進來,一把抓起他胳膊來往外走:“周老弟,麻煩你來合計合計,看看這人賣的是不是真汝窯。”
張彬被拽了出去,周雪雁一驚一詐的,還真有汝窯啊,忙跟着出去瞧熱鬧。
原來夥計說的這顧客不是來買古玩的,而是來兜售的,而且一兜售就是大傢伙,居然是汝窯。
張彬被田慶拽出去見到來客,來人長的奇特,地包天的龍雲龍紋張彬是見識過的,可這現實版的還真沒見過。
這位來客的嘴巴下巴就是凸起的,整個五官顯得很不協調,他見到張彬,立馬操着一口鄉下土話問道:“俺說,你到底看中沒,再不買俺可就走了,俺這可是家傳寶貝,多少人排着隊買呢,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地包天”說着就要拿走櫃檯上的一尊瓷器,田慶一見急忙攔住,勸阻道:“稍等、稍等啊,容我這位朋友再看看,看完後我一定給您一個答覆。”
“他?一個土娃子能看出個啥子來。”“地包天”打量一下張彬,見他實在是年輕,很是不屑。
周雪雁一聽火大的,就要和他叫板,張彬急忙攔住人,笑盈盈道:“這位先生,聽說你這是汝窯,也叫我開開眼嘛。”
“看吧看吧,小心着點,要磕破了,你賠不起。”“地包天”叮囑道。
張彬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汝窯,仔細端詳起來。
王大爺的筆記上有過記載,汝窯的鑑定其實不繁瑣,只要是上心點,都能鑑定出個好醜來。
不過一般市面上的貨都是瞎貨,沒見過誰淘到十全的汝窯器具,多半都是淘到個碎瓷片而已。
張彬先大致瞅了一眼這貨的光澤,光是由內而泛出的溫潤、油亮寶光,很地道,還真像那回事。
田慶在一旁忍不住嘟囔道:“張老弟,我混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地道的
汝窯,你瞅瞅這光澤多賊啊,還有這支釘……這開片……這釉水……”
張彬本來對汝窯的知識也就僅限於書本知識,對於真品贗品沒太多的瞭解,不過聽田慶這麼一一剖析,他變得也會看了。
支釘是宋代少數瓷窯使用的一種支燒工具。汝窯、官窯、哥窯等多用支釘支燒,其狀呈山字形、上尖下圓,在圓形墊餅上有不同數量的支釘,也有隻有一個支釘的。
用支釘支燒的瓷器,底部都留有細小支釘燒痕。
汝窯支釘痕最小,呈香灰色,這隻瓷碗完美的呈現出了香灰色。
再說開片,正宗的裂紋釉。
再綜合其他種種,你居然挑不出這件瓷器半點瑕疵來,他好像就是真品。
但是聰明人都明白,這絕對不可能是真品的。
汝窯太稀少了,稀少到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市面上兜售的基本上是贗品無疑。
可不就是贗品,要是真品,哪個傻子會拿出來賣,不回家藏着,就是拿去拍賣行進行拍賣,少說也能賺個千萬億呢。
就田慶這集雅軒,撐死了幾百萬的資金流動,能吃得下這尊汝窯纔怪呢。
所以這是一件太像真品的贗品了。
以田慶的精明,也是察覺這事情不正常,可是他實在是吃不準,本着萬一真是個大漏送上門的心思,他找張彬來掌掌眼。
只要張彬一句話,這是真品,說不定他真就動容買下來了。
張彬先憑着經驗鑑定下這瓷器,見那些書本知識根本就斷不出個好醜真假來,也就不藏着呢,拿右手摸上去進行感知查看真僞。
右手觸及,感應立生,他見到了瓷器的燒製過程,再是後來這瓷器居然放入了什麼容器內,開動機器,過了許久,瓷器再被取出來,再是做舊打磨什麼的,一套套的手續下來,就成了他手裡的模樣。
“哎!”張彬看完了好像電影一般的造假過程,忍不住長長一嘆,隨即把瓷器放回了櫃檯上,沖田慶搖搖頭。
田慶的臉色一沉,暗道果然是贗品,不過心中還是頗多的惋惜,這要是真品,那絕對是轟動一時的躁動玩意。
可惜假的真不了。
“地包天”一見二人臉色不對勁,立馬叫嚷起來:“咋的意思,告訴你,買不起就別瞎耽誤功夫,我呸。”
這人好不粗俗,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急忙抱起東西就走人。
“老闆,要不要……”夥計問要不要喊住人,田慶擺擺手,看向了張彬,忍不住問道:“張老弟,我很不懂,這件汝窯我怎麼看都看不出個好醜來,你是依據什麼來評判真僞的。”
這可把張彬問住了,他撓了撓頭想了想,索性扯謊道:“這人一看就是沒素質沒什麼文化涵養的,就他會知道什麼是汝窯,這擺明了就是上門來存心騙人的,這不我就詐他一詐,結果呢,他一見勢頭不對,這不就捲鋪蓋灰溜溜跑了。”
張彬說的有趣,惹的田慶呵呵笑起來:“是我貪財了,沒考慮到這些,來,咱們進屋喝茶。”
再聊了一番古董收藏的話茬,看看時間不早了,張彬和周雪雁告辭離去。
回家的路上,周雪雁一邊開車一邊不解問道:“彬子,那件汝窯就那麼真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