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當然不會懼怕普通的馬蜂,連他們的靈力護罩都扎不破,有什麼好怕的。
但有幾個異種卻擁有刺穿靈罡護罩的能力,或者也可以說有一些異種雖然本身智慧有限,始終羣居羣共存,但它們在攻擊能力上卻有妖物的水平,就候蔦所知,道籍上有記載的就有:
人面蛛蜂,黑腹虎頭蜂,蜚蠊瘦蜂,地王蜂等,這些東西是真的能破開修士的法身的,當然也要看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
白腳細腰蜂在這些殺人蜂中就很獨樹一幟,蜂子本身威力一般,但它卻帶屍毒,這是來自蜜蠟體內的毒素,一經中體,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徹底驅除,這個時間段內還不好運功戰鬥,否則就會影響驅毒效果。
這就是鎮衙一派的人看着死不了,但在一定時間內也基本喪失了戰鬥力的原因,這纔會緊急招巡遊一派回來;雖然在教內彼此看不順眼,但畢竟是自己人,關鍵時刻還就只能依靠他們。
“在和妖物戰鬥中如果混入細腰蜂,確實無法對付,那東西一經入人體,刺痛神經,就連修士也無法忍受,或者你精神上能無視這樣的痛苦,但肉體的本能反應卻控制不了。
我想不出來遇到這樣的情況能有什麼有效的應對?”
姚合有些心有餘悸,他不怕戰鬥,也無懼神死,但對這些小東西卻……
他關注的是細節,另一位辟穀師兄風堯臣關心的則是動機,“聽起來好像很正常,鹽貨遇襲,方族自顧不暇,見財起意,然後偶遇蜜蠟……但當這麼多的正常加在一起,卻又讓人感覺不正常?”
向之問點點頭,“正是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事出正常非正常,反正在這個地方,你多考慮考慮其中有沒有妖,總是不錯的。”
他的意思大家都很明白,在陰陵這個地方,食物不缺,但卻缺一種至關重要的生活必需品-鹽。
在人手緊缺的情況下卻有重要的生活必需品送到,可以認爲這是正常的巧合,但也可以判斷這是對鎮衙修士無法逃避的調動。
還有,蜜蠟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它只吃蜜,可不會吃鹽,實際上你如果往蜂巢內灑一把鹽那比燒把火對蜂巢的威脅更大。
這樣習性的怪物會來劫鹽車?而且一開始還不出手,是等這羣蠢貨追出去一段距離後纔出手……?
還有那幾頭頂角獸,隨便一頭的一隻角都能換一百支這樣的鹽車隊,就像匪徒戴着三斤重的金鍊子卻來搶行人的銅戒指?
“大家有什麼看法都可以說出來,這件事倒黴的是鎮衙這些人,但丟臉的卻是我們整個全真教!所以我們不應該置身事外,這也是對我們的挑釁。
那麼,伱們覺得在最近的陰陵有什麼值得懷疑的異常麼?那些可能和這次事件有關的東西?”
每個人都有發言,這也是巡遊們的做事特點,他們更喜歡羣策羣力而不是由一個人拍板定論。用向之問的說法就是,憑什麼老子一個人動腦子?要頭疼就應該大家一起來。
“查鹽商的底細!”
“蜜蠟行走之處應該留下痕跡,可取鼻狗尋之。”
“也可搜那幾頭頂角獸的蹤跡,他們是羣居生物,目標比較大……”
各有各的方向,這些人對陰陵都很熟悉,對這裡的奇怪事物知之甚深,說的也很有道理,具備實際操作的可能而不是誇誇其談。
向之問聽着師弟們的建議,從中衡量輕重主次,因爲到了最後還是得由他來拿個主意,但他注意到了一個人,
“候師弟,不要一聲不吭的,這就是巡遊修士的脾氣,你得適應這個;每個人都有發言的權利,這和境界資歷無關。”
候蔦乾笑,“我纔來陰陵幾日,什麼都不知道呢。”
向之問大搖其頭,“幾日?不短了,能孤身一人走過來,就有資格!”
候蔦無法,想了想,“要查方家堡,是不是有幕後操縱的可能?”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充滿了驚訝,向之問眯起了眼睛,“瞧瞧,我說的吧,新人就總能有新的視野!你說的不錯,整個事件如果真的是陰謀的話,也就只有人類才能籌劃這麼複雜的過程,說說你的理由。”
候蔦趕鴨子上架,“也沒什麼理由,我既不瞭解鹽商,也不懂什麼蜜蠟頂角獸的習性,我來陰陵唯一待過的地方就只有這裡,那除了懷疑這裡我還能懷疑哪裡?”
真是讓人尷尬的大實話,但向之問卻不放過他,這個傢伙可能很年輕,可能沒有多少經驗,但卻有一種超人的嗅覺,就像是在天香樓,爲了保存自己,就生生毀了老大的一個利益集團,這也是一份本事。
“說,你肯定還有其它的想法,在咱們這裡,兄弟之間可沒那麼多遮遮掩掩的。”
候蔦被逼無奈,只能硬着頭皮動用他幹刑緝數年練就的栽贓陷害的本事,要懷疑一個人或者羣體,太簡單了,理由無數!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初來乍到,就發現方家堡的民衆對我全真弟子並不尊重,後來和姚師兄說起,才知道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縱觀歷史,無論是朝代還是民-族,如果對統-治階層不滿意了,推翻它幾乎就是唯一的選擇,只不過怎麼找這個時間節點而已。
找對了,換新主人;找不對,腥風血雨的清-洗!
這是人類的天性,這裡的人也不會例外,就是早晚而已,如果我們碰巧就趕到了這個時間段呢?”
所有的巡遊臉色都嚴肅了起來,不愧是敢殺牧帥家臣的男人,這真是鬧事不怕事大啊,
既然說了,也就不再說一半留一半,“要擺脫全真教的影響,先就要打消全真教的威信,才能讓普通老百姓信服,這就是輿論導向……
所以,殺全真弟子不是好主意,反而會引來更高層次的介入,但如果讓他們丟個大臉……
這樣看來的話,錢衝師兄那檔子事可能並沒冤枉他,但是不是也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正是,
……舊隱人如在,清風亦似秋。客星沉夜壑,釣石俯春流。鳥向喬枝聚,魚依淺瀨遊。古來芳餌下,誰是不吞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