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插翅難飛
但是每日江景卻能夠在飯點給我送餐,早中晚各一次。我不禁嘲諷道:“以前,宮裡誰不知道,我們是一起混的。現在你飛黃騰達了,不僅不避嫌,還要往這裡湊,老妖婆就不懷疑你?”
江景不緊不慢地把飯菜都取出來放在桌上,面色不改道:“女皇陛下誰都不信,就只信她自己。外頭高手雲集,放心吧,我就是有頭六臂也無法把你帶出去,況且也犯不着冒着豁出自己身家性命的危險把你帶出去。好歹你我曾也有過一段交情,能對你好點兒便儘量對你好點兒,以後你還能活幾天都不知道呢。”
我捧着飯碗,刨着飯,罵了他一句:“無情無義的東西。”想了想,心裡始終覺得不踏實,又道,“外面那些高手,是爲了抓塗欽折?”
江景看了我一眼,道:“只要他不冒險來救你,就不會有事。”
我咧了咧嘴,道:“也是,他遠在東江,又正跟姜國打仗,怎麼可能來這裡救我。老妖婆是多此一舉了,反正我又逃不出去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宋國和姜國的戰事怎麼樣了?”
江景道:“姜國一直在撤兵。小皇上真的沒死?”
我警惕地睨他:“你是受老妖婆指使來套我話的?死沒死她很快就知道了,不用讓你來探我口風。”
隨後江景再也沒問過我類似的問題。反正我被關着也是關着,閒來無事,便將院裡的雜草都拔了,偶爾江景也蹲下來幫我一起拔草,我心態已經平和了,他能夠對我做到如此已經很不容易。宮裡的監,要想順順利利地往高處爬,必須要像他這樣六親不認。
我來了興趣,突然問:“陳老怎麼死的?”
江景擡起頭來,看着我。斯的臉上,經薄薄的陽光一照,分外的白,漆黑的雙瞳有什麼光亮的東西在我還來不及捕捉前便一閃而逝。他道:“怎麼,你感興趣?”見我點頭,他就笑了開來,“肛裂而死的。”
“你定是被他欺負得很慘。”我脫口就道。
江景不置可否:“怎麼說?”
“不然怎會有如此大的怨恨,你不僅怨他,也怨我和紀瑜。”他拔草的動作停了下來,我吁了口氣,道,“你這樣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可是卻也再不是我認識的江景。我對不起你。”
他瞳孔微瞠:“什麼?”
我大聲道:“是我對不起你。在我心裡,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也不討厭你,因爲你也總是對我很好,雖然油腔滑調又嬉皮笑臉,你的大總管師父還在的時候,就一直罩着我沒讓我吃過一次虧。後來我當上大總管,也暗暗下定決心,只要我一日是大總管,就一日要罩着你。只可惜,這大總管沒當幾天,就被停職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還拍拍屁股就走了,才讓你無依無靠。所以你現在做的這些,都沒有錯,你說得對,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只希望你,能夠一輩都平平安安。”